第73章 公主14（1/1）

魏桢不过待了半个时辰，又如来时一般悄悄翻了围墙出去。

齐嬷嬷实在是不放心，躲在角落里腿都蹲麻了，好在魏厂督这次还算守礼，只是站在花窗下没有进公主的寝殿，她拗不过殿下，已经两次让魏厂督夜里进来公主府，本以为是公主被诱哄，瞧着却又不像那么回事。

齐嬷嬷一边揉着腿一边进了寝殿，就看见花窗边的姜皎娴静又美好，嘴角带着笑容。

“殿下见了魏厂督就这般高兴吗？”齐嬷嬷微微蹙眉。

“嬷嬷，他待我极好，对皇弟也好。”

“可陛下终究要给殿下选驸马赐婚的，驸马是谁都可以，唯独不可能是...”齐嬷嬷一声叹息，魏厂督对着她这个嬷嬷也十分有礼，再好又怎么样，公主和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两个人天差地别的，不般配啊。

姜皎低下头，透露出几分乖巧，说的话却一点也不乖巧，“我不愿意，他有办法的。”

齐嬷嬷苦口婆心的劝导，“殿下有没有想过，这事要让旁的人知道了，殿下的清誉，以后可怎么办。”跟宫里的太监有了干系，即使贵为公主，只怕也难出嫁。

公主哪里受得了那些风言风语，魏厂督早没什么名声可言了，他大权在握，想必也不在意这些，公主可怎么办。

“殿下有没有想过，魏厂督他...”齐嬷嬷觉得她还小，从未与她说过这个，但现在也不得不说了，要让公主知道其中的利害，但还是说的委婉，“他不会有孩子的。”

姜皎嘴角的笑意隐去，轻声道，“嬷嬷还记得我的生母吗？”

“那是自然，小主去的太早，都没能看到殿下长大。”若是小主还在，也能规劝着殿下，小主说的话，殿下必定会听的。

“母亲生下弟弟去世时我已经七岁了，那天我记得嬷嬷不让我去看母亲的，但那天我自己悄悄跑出去，躲在殿里听母亲一整晚都在哀叫呼痛。”姜皎神情有些哀伤，“嬷嬷，我害怕，我不想生孩子。”

齐嬷嬷震惊，连忙把姜皎搂进怀里，当时小主生产，她也在殿外守了整夜，祈求菩萨一定要让小主母子平安，却没想到七岁的殿下竟偷偷跑进了殿里，女子生产向来艰难，小主难产而亡，不知受了多少罪，都让殿下听见了，难怪她如此害怕排斥。

“殿下别怕，嬷嬷在这里。”齐嬷嬷搂着姜皎安慰道。

“嬷嬷不说了，殿下是公主，还有太子殿下，将来只会更尊贵，殿下想和谁在一起都可以。”齐嬷嬷决定再也不提殿下的伤心事。

姜皎依偎在齐嬷嬷怀里，“嗯，嬷嬷最好了。”

齐嬷嬷把她搂在怀里，她是公主的奶嬷嬷，从小就伺候着公主，眼见公主年幼丧母，又不得陛下宠爱，带着小太子在端妃手下生活，为了公主这话，她便是死了也愿意。

......

崇明十八年的盛夏，崇明帝下诏书通告天下，怒斥辽东王勾结大臣、谋害皇嗣、意图谋反、大逆不道。

同年，崇明帝决定再次北上亲征。

“哎。”齐嬷嬷一声叹息，崇明帝出征在即，她已经打听过了，魏厂督也得跟着去呢，这仗一打起来，一年半载也是常有的事情。

自从上次和殿下谈过之后，齐嬷嬷也暗自思量为殿下打算着，殿下不想生孩子，嫁了世家弟子，难免要纳妾生子，那不也是委屈了殿下，若是下嫁，这世上也少有男子不看重子嗣，思来想去魏厂督似乎还行。

况且若说起权势，就连齐嬷嬷也知道外面都说魏厂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不是她势利眼，但哪个世家子弟能有这番权势，就连陛下也十分倚重魏厂督，将来也能帮衬上太子殿下。

这么一想，齐嬷嬷忽然发现魏厂督似乎还是个不错的人选，至少能护住殿下和小太子，听殿下说起，当初和亲的事似乎也是厂督为她拖延的。

齐嬷嬷日夜思索着这件事情，现在魏厂督突然要随陛下去打仗，嬷嬷又忧心起来，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公主如今正上心呢，这辽东王真不是个东西，要跟陛下抢天下。

“殿下，这香囊是绣好了吧。”嬷嬷看着绣着翠竹的烫金香囊。

“嗯，里面还放了之前和嬷嬷一起去万寿寺求得平安符。”

之前姜皎总是梦魇，齐嬷嬷就和姜皎一起出宫去皇家寺庙请了平安符。

姜皎的视线从香囊上移开，对着齐嬷嬷道，“嬷嬷下次和我再去一趟吧。”

“好，殿下想去我们再去就是了，只是恐怕得等战事结束，京城里太平了。”齐嬷嬷什么都依着她。

齐嬷嬷现在对姜皎见魏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两人懂分寸就行，这诺大的公主府，魏厂督来了两次，却一点风声也无走漏，想必这府里伺候的人除了公主贴身的几个，都是魏桢安排的。

到时候，她再将下人都遣走，就更加安心了。

但一连几天，姜皎都没有召见琉夏。

京郊的大军已经整顿好了，开拔在即，香囊也都绣好了，放了平安符的，怎么也得出征前送出去吧，齐嬷嬷又忧愁起来。

“殿下这香囊绣了许久。”齐嬷嬷见姜皎没什么反应，还看鱼呢，有些沉不住气道，“难道不是要送给魏厂督的？”

姜皎视线从红鲤身上挪开，“是要送给他的。”

“大军开拔在即，魏厂督也要跟着走了，殿下既然要送，怎么还不送啊。”

“嬷嬷，他若是想见我自会来的。”姜皎低头，看着有几分委屈。

齐嬷嬷本来还想劝的话立刻咽了下去，也是，这种事怎么能公主先开口呢，况且魏厂督年长殿下那么多，他虽有权势，殿下还是皇家公主，不是她自夸，陛下的几位公主里殿下性子最好，美貌也是数一数二的，魏厂督得公主青睐，怎么还不主动些。

姜皎吃着小厨房里送来的冰碗，随手挑了一本话本打发时间。

因着上一世，她对魏桢有爱有怜，她可以主动，但却不会次次主动，她要他认清自己的心，他真能看着她欢欢喜喜嫁给别人，姜皎不信。

魏桢再一次走到这面围墙时，觉得自己当真是鬼迷心窍了，但翻过这墙，他就能见一面公主了，这么一想，他就再难回头。

但越过这墙，他之前的纠结犹豫又算什么，他觊觎公主的心根本就昭然若揭，连自己都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