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征（1/1）

宴会过后，津朝开始在京都召集将士，人数有十万左右，但不少人是临时充数的，大多都没见过血，还有些农民猎人被强拉过来，百姓纷纷报怨示威，弄的官员为平息民心而焦头烂额。

其实朝中没有什么人看重出征的事。

之前镇远将军启奏的事情不过是猜测，蛮族动作过大未必会造反，毕竟双方已友好合作多年。

皇上此举只是防范于未然，顺便安抚一下镇守边疆的将士的心，让他们心存感激继续为津朝卖力。这么多年来边远地区的将士越来越少，现在风和雨顺，谁会去寻个别扭跑到鸟不下蛋的地方呢？

所以，官员都觉得洛侍郎为了这件事而丢掉“兵部侍郎”一职，实在是得不偿失。在京都繁荣的地方做官岂不比在边塞做将军爽快得多？表面笑脸吟吟地祝贺，但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窃笑讽刺。

等到了出征那天，天空一碧如洗，火球大的太阳直直照射在所有人身上，没有一丝微风，空气带着灼热的气息犹如海浪般层层扑向人们。

十万不是一个小数目，人群黑压压的传出喧闹的杂声，盔甲随意套上有些头盔甚至掉落在地，队伍凌乱无比，不时发出一阵阵的爆笑声。

“嘿，俺是阁子村的王二，各位大哥也是被逼的？要俺说，这仗势规模大的可以，但也不至于拉咱们老百姓充军啊！”

“小兄弟，你可说对了！我上有老母下有婆娘和三个娃儿，哪里愿意去什么破边塞啊，能不能活着回来都说不准？”

“俺听说，这次统帅咱们的将军比咱们还小，老子出来的混的时候他说不定还穿着兜尿裤呢！”

“奶奶个熊！他凭什么管我们，有本事干一架，不就是仗着他有权有势嘛！”

……

也许是意义不大，并且只是派兵增援，这次出征皇上没有参加，也没有所谓的祭祀礼，连洛长安都可以来观看，随行的还有楚寝，前来的只有几个不相关的人。

两人站在离阅兵台后面一点的地方，阅兵台很高，可以很好的俯视全场，并且旁边有一个很简单的扩音器和两个巨大的鼓，鼓大概两米高。

洛长安对军事没有多大的了解，对出征不太清楚，唯一有点印象的是藏在记忆深处里宫斗剧的场面。对于洛长辞领兵出征，自己是有点介意的，他觉得虽然不是打仗，没有生命危险，但这一去不知道要离开多少年，只怕再见都认不出来，毕竟是一起生活20年的人。

可惜皇命难违。

洛长安长长叹口气，引得身边的楚寝挑眉，好笑道：“出征前这么唉声叹气，你是想让我出意外吗？”

洛长安没好气：“让你重要的人离开你，你会好受吗？”

闻言，楚寝一愣，苦笑道：“这人......自是没有。”

“那你当我没说好了。”洛长安僵硬地扯扯嘴角。

楚寝忽然开口道：“如今洛将军出征带走京都十分之一的兵力，这或许是个机会。”

“莫过心急，还是从长计议为妙。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失去便是死路一条。”洛长安脸色平静，语气却莫名焦急，“目前京都还有守城部队，缇骑，左右仆射，羽林监……还不包括皇上身边的暗卫。几年来我们培养的势力穿插在这中间，但还是微不足道。只能等到京都大乱的时候……”

他的声音渐渐变小，略带自嘲，“可这得多长时间呢？”

这时，楚寝开口想要说话，但洛长安的视线已被吸引到阅兵台。

只见洛长辞身穿盔甲，器宇轩昂，面容如玉，噙着笑意，眼睛依然微微眯起如一只惬意的狐狸，全然没有大将之风。他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到扩音器前，静静看着台下的人群。

下面开始出现骚乱的声音，任谁都会不服气这位年轻的将军，他太年轻了，甚至让人感觉不到威严，倒像是邻居家的大哥哥。

而洛长安可不这么认为，他站在底下仰头，刺眼的阳光照在洛长辞身上，高大如神祗，他内心不由产生一种骄傲感。

看啊，这是他弟弟，全天下独一无二的洛长辞，受人瞩目的大将军！

洛长安的嘴角不知不觉翘起，眼神雀跃。他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依赖，20年的时光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即使自己对事情不怎么上心。

可是还有一个人眼神复杂地望向洛长辞，想起昨晚的事情。

楚寝又一次从“薄纱帐”离开后，因为他出来从来不带下属，他认为下属只不过是别人的另一双眼睛，然而这样却被一武功高强之人突然偷袭带到一个楼里，不知过了多久才睁开眼，赫然就是洛长辞的身影。

他冷笑：“洛将军请人的礼节真是让本殿大开眼界。”

洛长辞淡淡一笑：“不敢当不敢当。只是为了甩掉小尾巴而已。臣找殿下是有要事帮忙。”

“哦？暂且说来听听。”楚寝不动声色地手上暗自发力，他敢不带下属，自是有他的本事。

洛长辞当然注意到楚寝的小动作，垂下眼睑，平静道：“臣想辅助殿下登基。”

最近怎么回事？老有人让我篡位？

“原因？”楚寝挑眉。

“众位皇子中唯有大殿下能屈能伸，勤劳努力，乐观积极，持之以恒……”洛长辞一口气说出好几个词，大有还能说下去的架势，赞美得楚寝跟神似的，完美无缺。

“说得真好，你想要什么？”

“只是希望殿下登基后能成全我一个小小的心愿。”

洛长辞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表情在烛光的照射下晦暗不明。

“其实还有书桦公主协助我们。”

“书桦？一个公主有什么用？”

“殿下不要小看公主。臣走后，殿下只当与书桦公主商谋。”

“我凭什么听你的？”

“不知‘气卷江湖’的策划者这个身份够不够格？”

楚寝语咽。

他重新打量眼前的男子，却没有收获，这个人将自己的心情隐藏的太深，凡事都笑，你反而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不相信洛长辞的说法。于是，表面点头同意，没有与他说洛长安同自己的谋划。

……

回忆中了。

同时，洛长辞也说完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温润的声音此时带着一种振奋人心的力量，透过扩音器传到全场每一个角落，要是没有听到的，也会有上级军官传达下去。

十万将士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手颤抖起来，他们现在就想要抛颅洒血，想要驰骋疆场，想要奋勇杀敌！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怀。

名为爱国。

“妈的！之前哪个小兔崽子说将军穿兜尿裤来着？”

“俺穿兜尿裤行吧？你别现在就怂啊，光会讲有什么用？”

“你行你上啊，别在底下唧唧歪歪！还是不是带把儿的？”

“俺、俺，不识字啊！”

之前的两人吵来吵去。

“……最后。”

声音再一次传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所有人屏住呼吸，瞬间寂静下来，安静的可怕。

将军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活着回来。”

顿了顿，洛长辞的嘴边扬起一个弧度，眼里充满信心，提高嗓音道：

“出征！”

低沉的号角声伴随铿锵有力的鼓声响起，全场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