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凶吉参半(1/1)
世人从不将景宗之身上的残损当做苦痛,也没人问过景宗之痛不痛,相反他们还认为这是上天的恩赐和眷顾。
毕竟他是生下来便是天演之术的传承人,星机阁的少阁主。
他不能拒绝,不能喊疼。
却无人知道,比起荣耀和能力,其实景宗之更想要的,是一具健康的身体。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疼不疼。
“之,不疼。”愣怔一瞬后,景宗之又重新扬起了笑容,只是那笑容中少了苦涩,多了几分微妙的感动,“江姑娘是位非常温柔的好姑娘。”
江穗没想到会给她这样的评价。
温柔吗?
江穗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温柔的人。
她对景宗之帮她寻找长白的线索心有感激,那么问确实是关心他的身体,要是景宗之真的很疼的话, 她可以试试用龙血为他治疗看看。
景宗之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多。
两人走到了星盘台前,景宗之手掌一拂,星盘上的星相虚影悬浮到他周身。
景宗之对江穗道:“江姑娘可想清楚了,此次勘算,真的就只算你那位妖兽的位置?”
有这样一个难得机会,江穗本可以算其他更好的东西。
算她的未来,或者是用来解开她身上的谜团,然而江穗想都不想,毅然决然的选择算长白的位置。
她不知道长白是否还活着,现在在何处,但只要有一丁点他的消息,江穗都要去找他。
她的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没有什么好算的,无非就是成功与失败。
不允许自己失败,那摆在她面前的,便就只有成功一条路了。
江穗不改初衷,“嗯,有劳景阁主了。”
也罢。
左右已经答应了江穗,他也不能反悔。
景宗之右手示意,“那便请江姑娘在之转动星象的时候,释放出你的灵力,并在心中所想你相求之事。”
江穗依言照做,丝丝缕缕的灵力飘向星象。
一颗颗星子也在景宗之的手腕间翻转,炫彩夺目,衣袍无风自动,星光铺满眼底。
等光芒逐渐变小,那些星子便自动形成了怪异的星阵。
江穗看不懂,只能看景宗之的反应,“卦象怎么样?”
景宗之面色平静的看着星阵,指尖掐算了几下,“凶吉参半。”
第一次听到跟长白有关的消息,江穗十分激动,急忙询问道:“凶吉参半是何意?是他现在有什么危险吗?”
景宗之摇摇头:“他现在的处境看起来很安全,江姑娘不必太过担心,这卦象指示是他与江姑娘之间以后的前路,恐怕凶吉参半。”
江穗的前路自己知道,她心下一沉,“意思是说,我要是与他有所交集,他往后势必会有危险?”
景宗之模棱两可道:“未可。”
江穗又问:“那景阁主能否寻到他现在的准确位置?”
景宗之挥去聚集出的星阵,星子点点环绕恢复成了原来的星阵。“方才说过,之只能算江姑娘自身的东西,算他人的卦象,是很模糊的,所以之并未能算出那妖兽的准确位置。不过......”
他停了停,又继续道:“不过卦象有条暗示。”
“江姑娘只需按照你的心勇往直前,姑娘所寻之人,便会来到姑娘身侧。”
按照心勇往直前......
是不是只要她好好修炼,将前世那些人全部解决掉,长白就能出现?
“我明白了。”景宗之的答案让江穗心中有了思量,“多谢景阁主指点。”
景宗之微笑点头。
其实景宗之告诉了江穗她自己那一半的卦象,还有一半关于长白的他并没有说出口。
卦象上长白的位置之所以模糊,是因为他此刻正在星机阁中。
星机阁的位置飘渺不定,卦象自然也是模糊的。
景宗之拂袖一挥,两人又回到了书房中。
在星河中意气风发的景宗之,到了现实中,仍旧是坐在轮椅上的病弱的模样。
江穗也还站在刚才原来的位置,书房中一点变化也没有,唯一不同的就是景宗之更加虚弱了。
景宗之又重新咳嗽了起来。
天演之术本就是泄露天机的秘术,在星河中无人能窥探,还能随意说出,但在了外面,除了天道降下的旨意,关于个人的演算口谕,是不能泄露半分的。
以至于景宗之每每使用了天演之术出来后,身上的病痛都会加重。
在星河里的片刻健康,在外面是双倍的痛苦。
江穗紧张的上前关照景宗之的身体,“景阁主,你怎么样了?”
景宗之想摇摇头,告诉江穗他没事。
奈何他疼得连摇头的力气都没了,更别提说话安慰了。
景宗之捂着胸口,难受的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无数柄刀子扎在他的身上,千疮百孔的身体更加鲜血淋漓。
江穗想叫外面的人进来看看,刚一动就被景宗之拽住了手。
景宗之忍着疼痛,对江穗扯了扯嘴角,从牙缝中艰难挤出几句话:“之......没事,这只是后遗症,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不至于危及生命,江穗就放心了。
江穗反握住了景宗之的手,为他输送灵力,缓解他的疼痛。
灵力从江穗的手一点点流经过景宗之的身体里,可丝毫没起作用。
眼见着景宗之脸色越来越苍白。
江穗心下着急。
景宗之都是为了帮她勘算导致现在这样子的,要是她袖手旁观不管的话,也太对不起景宗之了。
虽然景宗之说他等一会儿就没事了,但看他这幅命不久矣的脆弱的模样,着实没办法放着不管。
经过几番思量,江穗再也顾不得其他。
果断用灵力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江穗将手腕递到景宗之的面前,不容拒绝道:“喝下去。”
景宗之看着递到唇边的的莹白手腕,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中缓缓流出,滴落在他的衣襟上,染红了大氅上的白绒。
在江穗冷凝的目光下,景宗之附上了那只皓腕。
伤口中的血缓缓流进了景宗之的嘴里,如同一股暖意融进了他的身体里,将五脏六腑上的疼痛压了下来。
脸色也渐渐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