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后悔(1/1)
“不要!”
无邪从噩梦中挣扎着醒了过来,他立马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想到这只是个噩梦,松了口气。
“小景才不会杀了我。”,无邪默默嘀咕了几声,由于是靠在岩壁上睡着的,身后还背着剑,所以他浑身酸痛,没有察觉到在他说出薛景书不会杀他的时候,身后的干将震了震。
他站起身来拉伸了一下,然后转头就看到阿宁正在指挥她的人搬着古船上面的陶罐。
无邪走到阿宁身旁,看到乌老四走了过来,对阿宁说:“阿宁小姐,实在对不住,王胖子他们来了——”
阿宁摇了摇头,说:“没事,他们要走,你们拦不住的。”,乌老四听到后尴尬的挠了挠头,笑了笑,就走开了。
“什么拦不住?”,无邪此时开口询问道。
阿宁看了无邪一眼,说:“王胖子他们来了,把小哥接走了。”
“什么?”,无邪惊讶的望着阿宁,开口道:“胖子也来了?他们去哪里了?把小哥接走了,那小景跟小花人呢?还有那瞎子?”
阿宁:“……”,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然后开口道:“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书生早就先一步离开了,我只是没想到书生会单独走。”
她早就知道王胖子跟潘子一直跟着她们车队,只是在她看来,只要不影响到她的行动,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薛景书在道上一贯是依雇主行事,现如今单独抛下雇主走了,还带走了雇主另外雇的人(指黑瞎子),这是怎么回事?
算了,阿宁叹了口气,看向面前地上的陶罐,对无邪说:“无邪,你清楚这些,看看这些是什么东西吧。”
无邪看向地面上的陶罐,眼皮跳了跳,他揉了揉眼睛,看到陶罐上面有三青鸟的图案,然后就听到乌老四指向旁边几个破了的陶罐,说:“是啊,三青鸟,而且这陶罐里是头骨,头骨的直径比罐口的直径还要大。”
无邪看到那几个破了的陶罐,眼皮跳的更厉害了,甚至心里还出现慌张,他又想到薛景书的话了。
如果见到什么易碎品,最好不要让他碎掉——
可是这已经碎掉了啊!!!
“这是怎么塞进去的?”,有人疑惑的问道,还比划了几下手中的头骨。
无邪摇了摇头,尽力忽视掉心中的慌张,开口道:“是一种刑法,将战败方部族的孩童的头塞入陶罐,然后把吃食也塞进陶罐,等孩童长大,头也就出不来了,然后再砍掉头颅,把陶罐封起来,以此来震慑其他部族。”
还真是残忍的刑法,无邪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拿着头骨的人看到头骨里面爬出了一个红色的虫子,他疑惑的问道。
无邪闻声望去,只见一只尸蹩王从头骨里飞了出来,他一梗,然后就看到那几个破掉的陶罐里钻出许多的尸蹩王,他连忙喊道:“快跑,这是尸蹩王!”
他现在明白薛景书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怪不得他的眼皮一直跳,原来易碎品碎掉了真的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些尸蹩王应该是太久没见人了,疯狂的攻击着营地里的人,无邪想要跑,但是被阿宁拽住了,无邪直接喊道:“不是,你忘记在七星鲁王宫了吗,那一只尸蹩王把大奎咬成什么样子了?”
阿宁咬了咬牙,对着其他人喊道:“收拾装备,跑!”
有几个人已经被尸蹩王咬到倒地身亡,化成一滩血水,其他人被这一吓,慌不择路,也顾不得阿宁说什么了,直接乱跑一通,又踩碎了几个罐子。
无邪拿着外套丢给了正在被尸鳖王缠绕的乌老四,结果尸鳖王看到在一旁的阿宁跟无邪,直接一群就要扑过来。
“跑!”
无邪喊道,于是他跟阿宁二人开始跑路。
扎西早在看到有人被尸鳖王咬了一口成血水的时候去找他奶奶了,所以无邪跟阿宁找不到向导,分不清这个玛尼堆到底该怎么看。
“算了,随便选一个吧。”
无邪跟阿宁随便找了一条路跑,山路崎岖,尸蹩王对他们紧追不舍,他们慌不择路,直接跑进了一条死路。
“怎么办?这是死路。”,无邪看着阿宁,着急道,阿宁四处看了看,眼尖看到有一个被石头堵住的洞口。
“走那边。”,阿宁对着无邪说,然后立马跑到那处洞口将石头挖了出来,躲了进去,无邪也跟着躲了进去,把剑放下,脱下外套挡住洞口。
阿宁诧异的望着无邪,开口道:“你来沙漠穿这么多?”
无邪:“……以防万一嘛,哈哈哈。”,他总不能说忘记脱了吧,刚刚睡醒的时候稀里糊涂的就把披身上的外套也穿上了,加起来他一共穿了四件,也亏他没被热死。
外面传来尸蹩王群的嗡嗡声,阿宁透过缝隙往外面看了一眼,那尸蹩王在外面盘旋,久久不愿意离开。
阿宁脱下自己的外套,割破手掌将血滴到衣服上,丢到外面去,尸蹩王闻到了人血的味道,直接一窝蜂的朝着沾有阿宁血迹的衣服袭去。
无邪看了阿宁一眼,开口道:“你——”,还没等无邪话说出来,阿宁直接开口打断,说:“这些尸蹩王长时间没尝到人血,现在丢出去给它们尝尝味道,就不会进来了。”
不是,他不是这个意思,无邪开口道:“小景给了我一个瓶子,说遇到东西可以将他洒出去——”
“那你刚刚怎么不说?”,阿宁问道。
“我——忘了。”,无邪尴尬的挠了挠头,他是看到阿宁手上的血才想起来那个装着淡粉色水的瓶子的,他从怀里拿了出来,是一个小瓶子。
阿宁:“……先留着吧,尸蹩王如果等会儿还没走的话,再用你这个吧。”
无邪点了点头,将东西又收了回去。
等了许久,那些尸蹩王又成群结队的走了,无邪跟阿宁这才松了口气,从洞里钻了出来。
“先走吧,等会儿它们回来就难搞了。”,阿宁对着无邪说,而且魔鬼城这么大,他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还不知道要花多久走出去。
无邪点了点头,穿上外套背上剑就往前走。
……
“这走这么久了,也该到地方了吧?”,胖子弯着腰擦着汗,说道。
潘子看了看前面,眯了眯眼睛,指着前面说:“那艘古船?”
胖子连忙直起身子,往潘子指的地方望去,看到了古船下方有营地,于是他眉眼一松,开口道:“总归是找到了,走,咱赶紧去找天真吧!”,说完他直接冲到前面去了。
张启灵看着手里的珠子,微微移动了方向,发现珠子指着与营地相反的方向,他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营地,有些不对劲。
三人走到营地,发现地上全是被血染透的衣服,没有一个活人,而且四周很凌乱,像是遭遇了什么。
张启灵走到一滩血水旁边,蹲下来看了看,又看了一眼旁边被打碎的瓦罐,开口道:“尸蹩王。”
“什么?是那玩意儿??”,胖子听到张启灵的话,被惊了一下,说:“完了完了完了,天真碰上那玩意儿了,不会出事了吧?”
然后胖子就看到不远处有无邪的外套,他立马大喊着跑过去,“天真!!!!!”
张启灵站起身来,看向胖子跑过去的地方,开口道:“不是他。”
胖子一愣,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张启灵,问道:“这不是天真?”
张启灵点了点头,然后拿出珠子往刚刚发亮的方向指去,珠子是专门用来指无邪在哪里的,现在这种情况,是因为无邪已经跑掉了。
胖子这才缓过神,拍了拍胸口,说:“还好,还好天真没事儿,要不然胖子我,哎——”
潘子也被吓得不轻,他可不能让小三爷出事,还好小三爷早就已经跑掉了。
张启灵抬腿就朝着珠子所指引的方向走去,胖子跟潘子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得赶快找到无邪才行。
……
好累,好热,好渴。
无邪此时心里只有这三个念头,他跟阿宁不知道在这魔鬼城走了多久了,还是没有走出去。
他把外套脱下搭在头上遮挡着阳光,行尸走肉般的跟在阿宁后面。
“看来,我们离西王母宫更进一步了。”,阿宁在前面走着,说道:“这尸蹩王,不单单只是武器的作用。”
阿宁继续说道,但是没有听到无邪的疑问,她微微侧头看了身后的无邪,无邪此时还跟在她后面,但是双眼无神,跟一具尸体一样。
阿宁:“……”,她拿出水壶丢给无邪,说:“喝点水吧。”
无邪条件反射的接过阿宁丢过来的水壶,道了句谢,就要打开水壶喝一口,但是他的手颤抖到连水壶都打不开。
阿宁见状,立马就朝着无邪的脸打了一拳,没打到,无邪自动躲开,但是因为体力不支自己摔倒地上了,背后的剑发出叮的一声,一下子给无邪弄清醒了。
“你干什么?”,无邪质问道,他吃力的坐了起来,看着站着的阿宁。
阿宁收回拳头,看了无邪一眼,说:“看你中暑痉挛了,没想到这样都能躲过。”
“那是,我小时候可是跟小——”,无邪说到一半,没说下去。
“跟什么?”,阿宁挑着眉问道。
无邪吃力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没什么,快走吧。”,无邪只是突然想到,为什么薛景书不收他为徒呢?
阿宁:“……”
这一走,就走到了晚上,水都喝完了,再不走出去,他们两个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二人找了个背风处坐着,这里昼夜温差极大,二人冻得发抖。
“找些石头搭个石槽吧,不然晚上要冻死在这里。”,阿宁对着无邪说。
无邪点了点头,吃力的站起身来去找石头搭石槽了,阿宁则是往前面走了点,将手上的当十铜钱摘下解开,放在峭壁上,万一有人来救她们了呢?
不,张启灵他们肯定会来救无邪的。阿宁放完最后一枚铜钱,转头看向正在搭石槽的无邪。
有的时候,她挺羡慕无邪的,总是有人在帮他。
无邪搭完石槽,怀里的小瓶子掉了下来,他看向瓶子里的水,兴奋的对阿宁说:“阿宁!有水喝了,有水喝了!”
无邪完全忘记薛景书教他的用法,现在渴疯了的他只想喝水,他将里面的水与阿宁一人一半,喝掉了。
阿宁望着手里水壶里面的一点水,看了一眼无邪,说:“没想到你会给我喝。”
无邪说:“刚刚你不也没对我真的出手吗?”,无邪心里清楚,阿宁完全可以杀了自己,喝自己的血往外走,可是阿宁并没有这样做。
阿宁冷笑了一声,开口道:“我只是想等你自然死了再这样做,毕竟如果我对你出手的话,张启灵跟薛景书不会放过我,不是吗?”
无邪:“……”,他后悔把薛景书给他的水给阿宁喝了。
阿宁喝掉水壶里的水,微微皱了皱眉,开口道:“这水怎么有股中药味?”
无邪还没喝,他听到这话,闻了闻手中的水,没有中药的味道啊?他将剩下的一点水倒进口里,一股浓烈的药味从口腔散发出来。
他吐也不是,吞也不是,他艰难的咽了下去,看着手中的小瓶子。
这药味,好熟悉。
他忽然想起来,他身上药膏的味道,海底墓那棵小型青铜树墓室里血的味道,和船长给他们喝的洛神花水的味道,和这个,一模一样。
无邪知道薛景书之前在他没有记忆的时候保护她,但是他没有想到,薛景书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做了这么多事情。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忽然记起在海底墓他对薛景书说过的话。
“活该你,杀气这么重,遭报应了吧哈哈哈哈哈”,这句话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无邪捂住疼痛的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怎么能这么说小景,他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