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变化（1/1）

宁然之与苏恒也不是随时都能见面的，宁然之太忙了，战事初定，国内大大小小一堆事项等着他裁决，可不论再忙，一天之内总是要抽出时间来常平殿一趟。

自回玄应的那日起，苏恒与舒萌却再也没打过照面，也许她已经回了徐州，也许她被宁然之告诫过不要来找苏恒的不痛快。

但苏恒和雅竹住的也并不算清净。这些时日里，王公大臣的女眷进宫来拜会皇后时，顺便会来常平殿坐坐。

这些女眷里每次都带着自己还未出阁的女儿前来的，大家心照不宣。最近宁然之太过繁忙，总是见不到人影，没有在皇后娘娘处见到，来这里碰碰运气也行。

今日宁然之派了内侍来通传，要在常平殿用晚膳。御膳房的宫人们早早就备好了菜，等着皇帝从勤政殿出发的那刻起，便开始烹制菜肴。

席间苏恒有些闷闷不乐，宁然之追问之下才说道想回闵业殿。

“可是有什么缘由？”宁然之沉吟道。

苏恒思忖着该如何开口，雅竹见苏恒思索良久，依着苏恒的性子定是又要把理由往自己身上揽，便说道：“实是因为最近太过热闹了，门槛都快被那些人踏破了。”

苏恒见雅竹说的太过直白，解释道：“其实是因为住惯了闵业殿，而且想回耘樟院看看。”

宁然之面无表情的斜了一眼雅竹：“怎地陪侍这么多年，还是如此毛躁，主子都还未开口，奴婢却抢话。”

宁然之语气并未含怒意，雅竹却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整个身子蜷成了一只熟虾的样子。

苏恒见此莫名感到慌张，忙道：“不怪雅竹，我与她一直如此相处，是我没教好。”

宁然之倏地轻笑起来：“行了，没事，起来吧。”

雅竹瑟瑟的起身，苏恒忙叫她去外间等候传侍。

“你说的这个事情，我并不赞同。”宁然之轻握着苏恒的手解释道，“主要是因为常平殿虽不是最大最豪华的宫殿，但它却是临勤政殿最近的，所以我每日才能抽出时间来看看你。

假若你搬去了闵业殿，那我们三五日都见不了一面，我不允许。

其次闵业殿年久失修，偏远狭小，你住我不放心。”

“倒也不是非去不可的。”苏恒沉吟片刻道。

“恒儿，如今你被许多人都盯着，甚至是你身边的人。不论发生什么，我都可以护着你，但是就怕身边的人没规矩，被有心之人利用，到头来连累你。”

苏恒呐呐道：“知道了。”

宁然之轻轻的抚摸着苏恒的头，亲手舀了一碗羹汤递到苏恒手里，苏恒垂着头静静的喝汤，不再说话。

宁然之走后，雅竹哭丧着脸走进来：“郡主，你说我最近是不是犯太岁。”

“傻丫头。”苏恒笑骂道，她将手里的白玉莲花镯套进雅竹手腕，“今日被吓到了吧，这个镯子送给你，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小心灵。”

雅竹见到玉镯顿时两只眼睛放出了精光：“郡主，我的好郡主！好漂亮，雅竹喜欢！”

这只镯子本是景云帝赏给苏恒的，因其淡雅别致，苏恒甚为喜爱，后闲暇时又自己动手雕了一朵小莲花在上面，所以以至于回玄应的时候都带上了。

苏恒知道雅竹是过过苦日子的，且一直省吃俭用存着钱想方设法寄给家人，上次回玄应的路上还去看了母亲和弟妹，把赏赐得来的金银首饰全都给了他们，安慰再多不如投其所好。

“郡主，我觉得。。。陛下和以前。。。有些些不一样了。”兴奋过后的雅竹开始认真思索着。

“你觉得哪些地方不一样呢？”苏恒靠坐在雅竹肩头，两个人一起坐在梯子上，仰望着冬日里少见的繁星。

“嗯。。。怎么说呢，感觉不一样。比如，郡主以前不论说什么，陛下都会答应的。”

“他说闵业殿太远了，常平殿离勤政殿最近，好每日来看我。”

“嗯，有道理。还有就是我觉得陛下好凶，今日陛下轻飘飘的一句话，我觉得我吓得都快呼吸不过来了。”雅竹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的胸口。

“当皇帝嘛，那是天子，万万人之上，怎么会没有威仪啊。”

“可是，在天启的时候，景云陛下就不这样，他每日都会笑眯眯问我今日又吃了几碗大米饭。。。”

“嘘！”苏恒做出噤声的手势，这种话被有心人传出去，还出自一个婢子之口，雅竹怕是没有活路可寻。

“日后这种话，再不可说，不论是对我还是对其他人。”苏恒复又小声说道，“切勿提起我们在天启时的事情，天启的人也不能提起。”

雅竹点头如捣蒜，虽不明白为什么，但既然是郡主说的，那就一定是对的。

后来每次宁然之来常平殿，雅竹都躲得远远的，不敢再近身伺候宁然之，似是真的被吓怕了，

自那天后，常平殿突然就安静下来了，没有了那些想制造偶遇的贵女们的拜访，整个常平殿后院就只有苏恒和雅竹互相作伴。苏恒本就疲于应付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欢欢喜喜的过上了平静的小日子。

可身处在后宫，平静的日子都有几天呢？

晚间宁然之用完膳，难得的没有走继续陪苏恒坐着饮茶，二人温言细语，满室旖旎，但明显宁然之有些心不在焉。

“有心事吗，阿然？”苏恒见宁然之再一次走神，终是忍不住问道。

宁然之眉头深蹙，神色几番变换，整张脸呈现出复杂的情绪，渐渐地，似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只剩下一抹挣扎之色，他望着手中的茶杯，缓缓说道：“恒儿，再过数月，我就得和舒萌完婚了。”

苏恒整个人如坠冰窖，她面如土色，感觉舌头僵住了，说不出半个字，空气就这么凝结。

见苏恒半晌都没有说话，宁然之继续说道：“这是在荆北时就和徐君约定好的事情。”他仍然注视着手中的茶杯，似是不敢看苏恒。

那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苏恒扯了扯嘴角，在心里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