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雾虚境(1/1)
雾虚境内。
皇宫里一片雪白,地上树上宫墙上都像盖上了银被。
“韩玉昭!你把玉佩还孤!”太子李瀚瑞束着发戴着金冠披着狐裘,穿着玄色蟒袍,追着前面用红发带束着发,一身劲装披着狐裘的韩玉昭。
“哈哈哈,追到了就还给你!”韩玉昭银铃般的笑声充斥着东宫。
“太子殿下!小心脚下啊,太子殿下!”小太监在李瀚瑞后面追着。“小将军你慢点啊,你把玉佩还给殿下吧。”
追了好一会,李瀚瑞不跑了,他坐在地上流着泪,韩玉昭停下来看他竟然哭了,知道自己闯祸了,立马走过去蹲下来,“你,你别哭啊,我逗你玩的,玉佩还你。”
李瀚瑞趁机将她扑倒在地,一拳打在她脸上。韩玉昭结结实实挨了他一拳,反应过来也十分生气立马将他反扑在地,还了他一拳,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小太监冲过去想护住太子也挨了韩玉昭几拳,“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小将军你下手轻点啊”
“来人啊来人啊,快将小将军拉开!”门外韩玉昭的两名部下赶紧进来将韩玉昭和李瀚瑞拉开。
小太监护着太子,好在韩玉昭有分寸,李瀚瑞脸上倒是没什么伤,韩玉昭右脸实实挨了李瀚瑞一拳,红了一片。
韩玉昭擦了嘴上的血,气已经消了,笑着看李瀚瑞,“本将军今天挨了你一拳,你也被我打得不轻,是我有错在先,我会去向皇上请罪”说完便离开了。
韩玉昭刚走出东宫,李瀚瑞感觉胸口一热,咳着吐出一滩瘀血,小太监吓得扶住李瀚瑞,“太子殿下!”,下一秒李瀚瑞便晕了过去,手仍紧紧握着龙纹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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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
韩玉昭跪在堂下。
“韩小将军好大的胆子!”皇帝李言澈怒得将奏折砸她脸上,额头被划了一条口子,血丝滑下来。
韩玉昭低着头没有表情。
“所有人都下去!”房间里的宫女太监吓得赶紧走出去。
等所有人都出去。
李言澈走向她,将她扶起来,“对不住啊玉昭”,一脸愧疚地看着她。
韩玉昭笑着站起来,“二叔叔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言澈拉着她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给她倒茶,“快坐快坐,跟我说说瀚瑞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二叔叔不用担心,他身体里的瘀血已经清了,我留了暗卫在他身边,不会再有人能伤害到他了。”韩玉昭拿起杯子就喝,“二叔叔为什么不亲自去看他,他现在很需要你。”
“我去了只会让其他宫里的人对他更加防备,我对不起阿栀,没有护住她,对不起瀚瑞,让他这么小就失去了母亲,今日是他的生辰,我只有冷落他才能护住他。”李言澈后悔了,他不应该将白栀留在皇宫里,如果他不那么自私,现在的白栀应该在世界某个地方游历吧,可如今她却被永远地困在了寒冷的宫墙里,或许他应该将白栀的遗体交给藏剑山庄,可是他也想死后和她共眠,果然啊李言澈,你还是那么自私。
“二叔叔,二叔叔?”韩玉昭叫了李言澈好几声他都没反应。“二叔叔!”韩玉昭推了李言澈一把。李言澈回过神来,看着玉昭愈发漂亮的脸,今年是白栀走后的第三年,他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玉昭啊,你想不想嫁给瀚瑞呀?”
十四岁的韩玉昭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二叔叔,我父亲说我们韩家的使命是守护李家的江山。”
李言澈揉揉她的头,“阿昭啊,嫁给瀚瑞也能守护李家的江山。”
“可是李瀚瑞他讨厌我,今天他还给了我一拳,你看我脸上的红印。”韩玉昭指着脸上的印子,她一直都觉得李瀚瑞不待见她,她可不想嫁给不喜欢自己的人。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是女孩子,他要是知道你是女孩子肯定下不了手打你,他啊,只是羡慕你。”自白栀走后他为了护住李瀚瑞就冷落了他,李瀚瑞以为他对韩玉昭好是因为韩玉昭的洒脱快意,所以他每次来请教问题总是学着韩玉昭的行为举止,他不捅破,但时间长了他只觉得心疼,便给他请了老师,叫他别再来了。
“可是瀚瑞喜欢的人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孙颖萱,他还收了孙颖萱的荷包。”韩玉昭甩了甩玉佩上的玉穂,她对李瀚瑞没有儿女之情,她也不想拆散有情人。
“阿昭,瀚瑞身边可以相信的人只有你了,孙家有异心,是二皇子一派的人,孙颖萱我见过,那孩子野心太大了。”李言澈眼中充满了担忧。
韩玉昭还想再推脱。
“阿昭,这也是白栀的心愿。”李言澈苦笑着看她。
韩玉昭想拒绝的话堵在胸口,她跪下,双手交叠在额头,扣头一拜,“臣遵旨。”
韩玉昭一出御书房就有宫女跑回各宫报信,说韩玉昭将李瀚瑞打得吐血,皇上却只是说了他几句便结束了,看来皇上不愿为了李瀚瑞得罪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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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府。
马车停在门口,门口站着身高八尺束着玉冠的男子,一袭绣绿纹的青色长袍,外披着亮绸面乳白色狐毛领裘衣,拿着一本异志,小厮在旁点着灯笼为他照明。见马车停下,将手中的书递给小厮。
韩玉昭从马车上下来立马扑进他的怀里,“哥哥!”
韩懿轩温柔地抱住她,“毛手毛脚的”,马车里又走下来一名宫人,韩懿轩愣了一下,看着他手中的明黄色圣旨有不好的预感。
“韩丞相。”宫人向他行礼。
韩玉昭松开韩懿轩,韩懿轩回礼,“吴公公。”
韩懿轩告诉身边的小厮,“阿吉,去请父亲母亲,说宫里来人了。”阿吉行完礼便往府里快步走去。
韩懿轩带着吴公公入府。
客堂里。
吴公公坐在堂上,喝着龙井。
韩玉昭坐在韩懿轩旁边把玩着韩懿轩的玉扳指,月儿用布包着雪敷着韩玉昭脸上的红印,韩懿轩为韩玉昭额头的口子涂着药。
韩宇峰和楚无双前来,“吴公公”
“韩将军,楚将军”
“既然都到齐了,咱家就不拖泥带水了”拿起圣旨打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在场的众人行跪拜礼。
“兹闻护国大将军韩宇峰之女韩玉昭贤良淑德,有勇有谋,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待太子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玉昭与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玉昭许配太子为太子妃。待玉昭及笄,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众人一滞,韩宇峰咬牙切齿地说,“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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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懿轩将吴公公送出府后回到客堂,“韩宇峰!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过我们女儿有的选,现在呢?!有的选个屁!”楚无双已经红了双眼。
韩宇峰握紧双拳,韩玉昭生性自由,进了宫墙就是下一个白栀,成为关在笼子里的鹰。
韩玉昭看得淡然,她没有喜欢的人,她自认为就算进宫也没人能管住她,况且离及笄还有两年,早着呢。
“韩三!备马!我进宫去找李言澈。”韩三跑出去,韩宇峰气急了,一脚踢翻吴公公坐过的椅子,急匆匆地出去,李言澈你真是疯了。
“我也去!”楚无双跟在后面,她真想捅李言澈一剑,看看他流得血是黑是红。
韩懿轩走到韩玉昭身前,敲了她的脑袋,“哎哟”韩玉昭捂着头。
韩懿轩有些生气,“你啊,这次闯了大祸了,真是一天不看着你你就给我惹事。”
“哎呀,好哥哥,我错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离开你的视线了,这样闯了祸,你就能及时解决啦”韩玉昭抱着韩懿轩的手撒娇。
韩懿轩叹了口气,揉揉她头,玉昭啊玉昭,伴君如伴虎,我又能护你到何时呢
第二天一早,韩玉昭被叫到书房。
韩宇峰一脸憔悴,“玉昭,你说实话,你喜欢李瀚瑞吗?”
“不喜欢”韩玉昭答得干脆。
韩宇峰松了口气,“李言澈松口了,他说只要你打下西凉便不用嫁给太子。”
韩玉昭皱了眉头,“西凉国百年来与我国从无战事,我没有理由出征。”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玉儿,君王的心难测,他想为李瀚瑞登基做准备,我们谁都保证不了西凉国未来五十年内不会发起侵略,他想李瀚瑞当政时海晏河清。”
父母之为子女计,则为之计深远。
韩宇峰无法责怪李言澈,他看着李言澈一步步被逼上高位,看着他失去亲友,失去挚爱,他能信的如今只剩他了,他的儿子也一样,能信的也只有他们韩家了。
韩玉昭再如何不愿也只能踏上征程,她是李国的兵,君王有令,臣不敢不从,更何况这条路是自己父母求来的。
三天后,韩玉昭同韩宇峰、楚无双在城门与韩懿轩告别。
“轩儿,母亲对不住你,从小就将你一人留在这勾心斗角的高墙里。”楚无双难过地看着韩懿轩。
“母亲不用担心,如今我已能独当一面,只愿母亲父亲和妹妹安好。”韩懿轩的视线温柔地落在把玩着自己玉坠的韩玉昭身上。
“你在朝堂上万事小心,二皇子一派如今蠢蠢欲动,你要懂得进退。”韩宇峰嘱咐到。
“父亲放心,孩儿有分寸。”韩懿轩拿出自己昨日去庙里求来的平安福,“父亲、母亲,这是我昨日去庙里求来的,可保平安,虽知父亲母亲不信鬼神之说,但是懿轩在家中想放心一些。”
“好孩子。”韩宇峰和楚无双接过平安福。
“我的呢?”韩玉昭伸手讨要。
韩懿轩拍了她的手心,“你呀,冒冒失失的”从袖口取出一条绣着金丝刺绣的发带递给她,“这是我自你出生时绣好放在庙里的,昨日木道长告知我已经祈福圆满,便给你带回来了,你要时时戴着。”
“哇,兄长亲自绣的,我兄长贤良淑德,举世无双,简直是当代男子的典范!”韩玉昭边用发带束好头发边夸耀自己的哥哥。
“我怎么有这么好的哥哥啊,多亏了我的好爹爹和好娘亲”韩玉昭抓着韩懿轩的手撒娇。
“哈哈哈哈哈哈”韩宇峰听着自己女儿的夸耀开心地大笑,儿女双全的快乐。
“你啊”楚无双也笑着无奈看她。
“韩玉昭!”众人望向城门,穿着蟒袍的少年从马车上下来。
“李瀚瑞?他怎么来了?”韩玉昭疑惑了,不是吧,我都要走了还要来报仇???
“太子殿下,你慢点!”小太监在后面追着。
李瀚瑞跑到她面前看了她一眼,对着韩宇峰三人行礼,“韩将军、楚将军、韩丞相。”
三人回礼。
“可否允孤与韩玉昭聊聊。”李瀚瑞小心翼翼地问着。
韩玉昭挑眉,“你要跟我聊不应该问我同不同意吗?”
李瀚瑞愣了一下。
楚无双看出了端倪,拉着韩宇峰和韩懿轩到一边。
“孤..我那天不知道你是女子。”李瀚瑞扭捏地开口。
“那你现在知道了?”韩玉昭抄着手。
“嗯,那天你离宫后父皇来看了我,他说你是女子”李瀚瑞期待地看着她,那天李言澈不止说了她是女子,还说了她以后会嫁给他。
“所以我是男子女子有什么所谓吗?”韩玉昭不明白,她比同龄男子都强,从小在战场上长大,是女子又如何?是男子又如何?
李瀚瑞急忙解释,“不是,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说,我一直都觉得你很漂亮,我没有见过比你漂亮的男子,更没见过比你漂亮的女子,你不仅漂亮还比别的男子都强,父皇很喜欢你,我,我也是,我很崇拜你,但你总是捉弄我,我以为你讨厌我,所以我也装作讨厌你的样子,那天你抢我的玉佩,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我既难过又生气,如果换作别人我不会那么难过,后来知道你是为了救我才故意气我,对不住,我不应该打你,你是女子,但我还打了你的脸,我当时想着如果破相了我一定会负责的,我等你及笄之后就娶你,等你回来我...”
韩玉昭不等他说下去打断了他,“停停停,什么漂亮不漂亮的,不漂亮就不能比男子强了吗?我没破相,不用对我负责,破了像也不用,我兄长会养着我。”
李瀚瑞听着有些失落,带着哭腔“你果然很讨厌我。”
韩玉昭一看这家伙居然真的哭起来了,立马拿出手帕给他擦,“不是,诶,你别哭啊,我不讨厌你,哎哟,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哭啊,你看看你,都到志学之年了,还跟我一样高,我走了你要多吃饭,长高点,你是太子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要凶一点,不要唯唯诺诺的,谁不听就罚,打几顿就都听话了知道吗?多锻炼,就你这身子,跑两步都喘,你能打过你二哥吗你,哎哟,还哭,不准哭,闭上”
李瀚瑞看着她,没敢再哭,韩玉昭将手帕放他手中,“拿着,全是你的珍珠泪,以后要哭偷偷哭,别对着外人露怯。”李瀚瑞接过手帕。
韩玉昭拍拍他肩膀,笑着对他说,“后会有期太子殿下。”
冬日的太阳照在她身上,与她的笑容相衬,她的眉眼明艳,好温暖,被压制了一年的情愫涌上心头,阿昭,你不知道我曾以为自己有龙阳之好。
李瀚瑞没忍住,抓住她的手,韩玉昭疑惑地看向他,“阿昭,我...”正准备说什么。
韩懿轩走过来,“太子殿下,男女授受不亲,如今你已知玉昭是女儿身了,便不好太过亲密,免得落人话柄。”
李瀚瑞却握得更紧,他一只手取下腰间的龙纹玉佩,塞在韩玉昭手中,“阿昭,我等你回来。”说完转身离开。
韩玉昭莫名其妙地看向手中的玉佩,不是遗物吗,她还挨了他一拳,怎么现在就给她了???
韩懿轩叹气摇头。
三年后。
韩玉昭手握长剑杀进了西凉皇宫。
“韩玉昭!你这个骗子!”西凉王子双眼通红护在西凉国王和皇后面前。
“慕容永安,现在投降,只要你们签署附属国的条约,你和你的家人还有你的人民都会平安无事。”韩玉昭不想当这个恶人,更何况是对着一直相信她是外交使者的慕容永安,他陪着她在西凉玩了三年,他不知道她一直在部署暗线,西凉国的将士勇猛善战,要真打起来,两国的死伤无数,吃苦的是百姓,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没有死伤的方法,她没想过伤害他,她也没想到这三年他会喜欢上她,会在今天向她求亲。
“韩玉昭,你一直在利用我!”慕容永安对她失望至极,他没想到自己的感情会造就西凉国的悲剧,西北的强国因为他成为附属国,他怎么能不恨,他恨自己即便这样还想着和韩玉昭在一起的可能。
“永安,你太单纯了,这是你作为储君的弱点,我无意征战,不过是皇命难违,这一次聪明点,签了条约,可保一方太平,真的打起来,受苦的是西凉国的百姓,西凉的兵个个骁勇善战,但是你要知道我已经摸晓西凉的地形,西北干燥,你说,要是将城门全部堵住,火烧西凉城会如何?”韩玉昭笑着看他。
慕容永安明白她的意思,他望向身后的国王和皇后,两人并没有怪罪他,反而温柔地看着他,“技不如人,永安,输了就是输了,签字吧。”西凉国国王红了双眼,几年前一位道士曾为西凉国算过一卦,他说永安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历劫的,西凉国会因他国破,没想到在今天应验了,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慕容永安颤抖着签了条约,韩玉昭住进西凉国的宫殿,等待着京城派人来接洽后续。
这段时间慕容永安总是跟着她。她有些厌烦,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跟着她进了房间,韩玉昭快步走到床边坐下,“你跟着我到底要干什么?”韩玉昭皱眉看他,他难道不应该恨她吗?天天跟在屁股后面走,没有别的事做了吗?一国储君生着一颗玲珑心,国家安定的话倒是无所谓,现在可是国难当头,韩玉昭看着他都有些生气。
“我、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签了条约,西凉皇室也能和以前一样统领这里。”他怕李国来人之后会为了威信将西凉皇室处死。
韩玉昭皱眉,她在西凉投降那天已写信请求李言澈放过西凉皇室,这几天慕容永安一直跟着她,导致她只能半夜同西凉国国王商议脱逃之事,她始终觉得慕容永安被教养得太过天真了,连这件事都瞒着他,她告诫西凉王储君不可愚善,西凉王却说等这件事结束他自会明白。
“我只是一名将士,西凉皇室怎么处置不由我说了算,我...”韩玉昭发觉隔墙有耳,立马闭声,“你,过来。”韩玉昭用着挑逗的语气,一只手撑着微微后仰,对着他勾勾手指,一副勾引的姿态。
慕容永安没有见过她这般模样,瞬间红了脸,他像着了魔一样紧张地向她靠近。
待他走到她面前,韩玉昭叹了口气,这个笨蛋对她过于纵容了。韩玉昭抓住他的手猛得一拉,将他拉倒在床上,欺身上前,将他压在身下,慕容永安睁大了双眼,羞涩地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因太过紧张说话结结巴巴的,“不...不可以,我..我们还没有成亲。”
韩玉昭一双桃花眼带着情欲看他,“不可以吗?”
慕容永安咽了咽口水,“我..我们可以明日成亲。”
韩玉昭笑了一下,一只手松了红色金丝绣发带,头发披散下来,一只手将他双手拉过头顶,用发带捆住。
慕容永安觉得羞耻,想要挣脱,但他哪是韩玉昭的对手,“玉昭,你放开我,我们这样不合礼数。”
韩玉昭用食指抵住他的嘴,“嘘,别说话,我会让你舒服些。”手从嘴上往下滑,滑过下巴、喉结、胸膛,轻轻地抚在他的衣口往里探。
慕容永安偏过脸去不敢看她,他全身微微颤抖着,等待着韩玉昭的下一步动作。
韩玉昭将他的外衣里衣通通解开,看着身下雪白轻肌的身体,通红的耳朵,湿润的双眼,眼角下的泪痣,真美,韩玉昭这样想着。
她用手勾住他的下巴,轻轻一抬便吻了上去。慕容永安闭上了双眼,泪从眼角滑落。他喜欢韩玉昭,他想堂堂正正地和她在一起,而不是在此没有名分地苟且。
韩玉昭吻得温柔,他想着罢了,一时的温情也是好的,亡国之子怎么奢求和她成亲,他慢慢地回应着她的吻。
韩玉昭察觉着窗外人的动静,已经走了,韩玉昭离开他的唇,他睁开眼睛看着她,双眼还有未褪去的情欲。韩玉昭笑了笑,又亲了他一下,用着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着,“别担心,我会带你们离开,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就成亲。”
慕容永安愣了一下,竟哭了起来。
“诶诶,怎么哭了,别哭了。”韩玉昭手足无措,连忙给他擦眼泪。因着她长年练剑的手上有茧,他的眼角被她擦红。
慕容永安哭了好一会,哭完笑着对她说,“玉昭,我手疼。”
韩玉昭听完立马给他解开红绳,“对不住对不住”,将他拉着坐起来,为他穿好衣服。
慕容永安就笑着看她。
“好了,穿好了,回去吧,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强要了你。”韩玉昭认真地对他说。
他抱住韩玉昭,将脸埋在她脖颈,“我是自愿的”,说完一口咬住她的脖子,韩玉昭疼得嘶了一声。他低笑着舔了舔他咬的牙印,“我心悦你。”
“我也是。”
两天后,李国来人了,韩玉昭同慕容永安、西凉国王皇后在宫殿里等待,门口进来一队人,领头的正是当年的吴公公,他手中拿着圣旨,驻西凉的官员们跟在他后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殿中众人跪下,“护国大将军之女韩玉昭义勇无双,聪明胆识过人,三年破西凉,我国兵马少有伤亡,现封韩玉昭为巾帼大将军,赐良田百亩,黄金万两。”
“谢主隆恩,臣接旨。”韩玉昭接过圣旨。
“大将军恭喜恭喜啊”吴公公笑着祝贺她。
“哪里哪里,忠君之事罢了。”韩玉昭回礼谢过。
吴公公恢复严肃的神态,“传太子口谕,西凉皇室立即处死!”,吴公公带来的兵士一队人往外跑去,前往各宫击杀西凉皇室,一队人拔刀走向慕容永安和西凉国国王皇后。
韩玉昭一听立马拔剑上前拦住,“谁敢!”兵士们互相看着不敢上前。
“大将军,您别为难咱家,咱家也是奉命行事。”吴公公无奈开口。
“按照国法,投降的皇室应当赐毒酒!你们要违背王法吗!”韩玉昭气极,她早已计划好让西凉皇室喝毒酒假死脱逃,李瀚瑞来插一脚做甚!
吴公公叹了口气,“大将军,太子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
韩玉昭愣住了,她回头望向西凉国王,慕容永安仍然温柔地看着她,她下定决心,“我带你们杀出去。”
“大将军,太子说您在西凉待得够久了,事了了就即日启程吧,丞相大人在等你回去呢。”吴公公用着太子的话警告她。
韩玉昭挑眉,紧握着剑,指着吴公公,“你威胁我?”
“不敢不敢,咱家只是个传话的人。”吴公公笑着看她。
“算了,玉昭,你做得够多了”,皇后握住她握剑的手。西凉王笑着对韩玉昭说,“韩将军,带着永安走吧。”
“我不走,父皇母后,我也是西凉皇室,要死一起死。”慕容永安急着说。
“玉昭,求求你,带着安儿走吧。”皇后流着泪跪在韩玉昭身旁。
“母后!”慕容永安连忙着去扶西凉皇后,西凉皇后抓着韩玉昭的手不起来。
韩玉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僵持了一会,她扶起皇后,点了点头,退后两步向国王和皇后行礼,“对不住,我失约了。”说完拉着慕容永安往外走。
“你放开我!玉昭!你放开我!韩玉昭!”慕容永安被拉着走,他想甩开她却怎么都甩不开,韩玉昭没说话,拉着他往外走,走到门口被吴公公的兵士挡住,韩家军拔刀指向吴公公一行人。
“慕容永安现在是我韩玉昭的人,他已是我的夫君,不再是西凉皇室,都给我滚开,有种把我一起杀了!”韩玉昭的声音响彻大殿。
吴公公叹了口气,“还不滚开,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别挡着韩将军和她夫君。”
兵士们让开,两人一出大殿就听到吴公公下令,“杀!”
慕容永安睁大眼睛想往殿内跑去,韩玉昭抓住他,“父皇!母后!”他撕心裂肺地喊着。
“安儿!不要怪玉昭!好好活下去!”这是皇后最后的遗言。
大殿的门被关上了,慕容永安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听到几声惨叫,殿里便安静了。
慕容永安没再挣扎,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大门,韩玉昭拉着他往外走,他像是丢了魂一样任韩玉昭拉着他走。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马车,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他恢复意识时,已经到了京城,他已经在韩府了,他穿着喜服坐在房间里,房间里点着喜烛,窗户上贴着囍,入眼皆是红色,屋里熏着他喜欢的松香,他起身看着屋内的摆设,伸手抚摸韩玉昭的盔甲,韩玉昭的配剑。
“姑爷!小姐从宫里回来了!老爷夫人让你去前厅!”月儿在屋外焦急的喊着慕容永安,慕容永安走出来,一轮红月挂在夜空中,他跟着月儿往前厅走去。
等见到韩玉昭时他红了双眼,韩玉昭的妆已经花了,她低着头没有了生气,脸上流着泪痕,嘴角已经破了,脖子上布满了吻痕,她的喜服破损,头发披散着坐着。楚无双在一旁一边帮她擦拭着脸,一边哭着大骂李瀚瑞,一旁的李嬷嬷红着眼为她拧着手帕,韩宇峰坐在堂上像是隐忍着什么。
慕容永安心疼地走向她,蹲下来颤抖地握住她的手,“玉昭”他轻声唤着。
韩玉昭听到他的声音有了反应,看向他的眼睛,笑着说,“永安,你醒了。”像是想到什么愣了一下,收回自己的手,她笑得灿烂,但是泪水止不住地流,“永安,实在是对不住你,答应你的事都没有做到,我已经脏了,你不要再喜欢我了。”
慕容永安温柔地看着她,重新握住她的手,摇摇头,“玉昭,我们已经成亲了,无论如何你都别想丢下我了。”
楚无双泣不成声,韩宇峰闭着眼压抑着内心的伤感,起身紧紧抱着楚无双。
第二天玉昭从床上醒来,睁开眼身边是慕容永安的睡颜,她伸手去摸他脸上的泪痣,刚碰上,慕容永安便醒了,他抓住韩玉昭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玉昭,我心悦你。”
“我也是。”韩玉昭笑着感受他有力的心跳。
两人洗漱后穿戴整齐地去往前厅奉茶。
两人手牵着手踏进前厅,便看见了不速之客,韩玉昭牵着慕容永安的手收紧,慕容永安盯着太子李瀚瑞的眼睛充满了杀意。
韩玉昭不想因为他耽误了吉时。拉着慕容永安行拜礼。堂上的韩宇峰和楚无双担忧地看着韩玉昭。韩玉昭点点头示意他们放心。
韩玉昭同慕容永安接过礼茶,“请父亲母亲喝茶”两人说着。
韩宇峰和楚无双接过茶连忙喝一口,怕李瀚瑞整出幺蛾子来。
“起来吧,去坐着。”楚无双说到。
韩玉昭牵着慕容永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丫鬟给两人上茶。
“大公子来了。”外面的丫鬟进来通报到。
韩懿轩进来了,不过是被推着进来的,他坐在轮椅上,阿吉推着他进来。楚无双惊地想起身,韩宇峰按住了她的手,对着她摇摇头,她悲痛地看着韩宇峰,忍耐着坐下。
“孩儿有罪,不能站着请安,请父亲母亲责罚。”韩懿轩拱手做礼。
“无碍,阿吉,把大少爷推到夫人身边来。”韩宇峰吩咐到。
楚无双没有开口,她怕自己忍不住大骂李瀚瑞。韩玉昭担忧地看着身旁的韩懿轩,他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不知太子今日前来有何贵干。”韩宇峰冷淡开口。
李瀚瑞眼中带着笑意盯着喝茶的韩玉昭。
“昨晚玉昭的玉佩落在孤房内了,今日便是来还给玉昭的,顺便给韩丞相赔个不是。”他的视线没有移开,仍然盯着韩玉昭。
除了韩玉昭外的其他人都皱着眉头,紧握着拳。
没人再接李瀚瑞的茬,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来找事的。
李瀚瑞拿出怀中的龙纹玉佩,“这是昨晚玉昭留在孤寝殿的。”他笑着看她的反应。
韩玉昭没看他,“太子殿下认错人了,臣昨晚奉皇上之命去皇宫议事,议完事回来被野狗咬了一口,就一直待在府中未曾离开,臣从未去过你的寝殿。”
“是吗,那韩丞相昨晚在孤寝殿门口跪着求我放过的人是谁?”李瀚瑞看向韩懿轩。
韩懿轩不避他的目光,“是微臣眼拙,误将礼部尚书家的小姐认作了舍妹,扰了太子殿下的兴事,还请殿下责罚。”
“呵,是吗?无碍,丞相同玉昭常年见不到面,也未听过她在床笫之间的声音,分不清楚很正常。”李瀚瑞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看向韩玉昭,韩玉昭的手握着慕容永安的手,他觉得刺眼。
“请太子注意言辞,小女已经成亲,勿要落人口舌。”韩宇峰冷漠说到,如果他不是李言澈的儿子,他已经将其大卸八块扔湖里喂鱼了。
“哈哈哈哈哈,玉昭小腹上的疤痕倒是十分美丽。”李瀚瑞不怕威胁,笑得灿烂。
韩玉昭拔剑飞身架在李瀚瑞脖子上,众人皆是一惊,“李瀚瑞,你算个什么东西,太子谁都可以当,我韩玉昭护的是李家的江山,杀了你太子换别人来做是一样的,若你不是白栀师叔的孩子,我早就一刀了结了你,西凉的账还没和你算呢,别再来我眼前晃悠。”
李瀚瑞不恼,“阿昭,我们的账算不清的,我就是死了也要缠着你”,他伸手抓住软剑,往脖子划去,韩玉昭侧剑划伤他的手,将染上血的软剑扔在地上,皱眉看着剑,啧,剑脏了。
李瀚瑞看着自己流血的手,笑得开心,“看来玉昭舍不得我死呢。”
“想死滚远点去死,别死在韩府,我嫌脏。”韩玉昭退后想离这疯子远点。
李瀚瑞还想说什么。
“哟哟哟,大家都在呢?!”一穿着紫衣道袍的道士从门外进来。
韩懿轩连忙做礼“木道长。”
木道倒是不拘礼数,“免礼免礼”,直接找个位置坐下,抱拳行礼,“韩将军、楚将军,多谢昨晚的款待。”后又向韩玉昭做礼“韩姑娘”,看向慕容永安,“哇,这位公子面相极好,七窍玲珑心,我昨晚就想为你卜卦了,来来来,我今日帮你算一卦”,“嗯,不错,你与韩姑娘是天造地设,天定良缘啊,你根骨雪白,印堂发着金光,今世的劫难渡了便可成仙了”,转头看向李瀚瑞,他愣住了,李瀚瑞的身上怎么有仙骨,不可能啊,他皱着眉头算着卦,呵,原来是白栀的孩子,白栀啊白栀,你将自己的功德给了李瀚瑞,他心中真的有大义吗?成了仙也只会是堕仙。
“木道长昨晚睡得可好”韩宇峰询问道。
“韩将军府邸金光照耀,贫道昨晚睡得甚好,啊对,昨晚韩姑娘差点被狗咬,金丝红绳都吓断了,贫道已经补好了。”昨晚木道背着韩懿轩回到韩府,韩府众人看着小姐被侮辱,大公子受伤,个个都哭得悲痛欲绝,立马解释韩懿轩的腿只是皮外伤,韩玉昭头上的金丝红绳是他念经渡的,红绳以命唤他救韩姑娘,幸好去得及时,保住玉昭姑娘清白之身,顺便把给韩玉昭下药,爱慕太子殿下的孙小姐换到他床上了,因是用了幻术,李瀚瑞分不清身下的人是孙颖萱还是韩玉昭,韩玉昭被叶道传送到韩府外,未曾修道的人经历传送大脑会出现一时的恍惚,再加上合欢散的药效才刚散去,她的脑子十分混乱,只记得自己被下了药,全身瘫软无力反抗,她以为自己大脑受了刺激失去了一段记忆,木道与众人商议若今日李瀚瑞若是来试探应当如何应对,果然今天一早李瀚瑞就来了。
李瀚瑞皱着眉,他早上起来看见身边的人是孙颖萱时便觉得奇怪,他神志清醒之前明明记得身下的人是韩玉昭,他记得她的小腹有道疤,也是在那一刻他药效发作失去了神志。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那只疯狗最后晕的胡乱咬了别人,喏,红绳还你,不过现在只是普通的红绳了。”木道将红绳扔给韩玉昭,韩玉昭伸手接过,双手交叠行礼道谢,“谢谢。”
韩玉昭将红绳递给慕容永安,让他为其束发,慕容永安宠溺地接过,将红绳绑在她的发上。
李瀚瑞看着这一幕气得发疯,“韩玉昭!不许,孤不许你和他在一起!你是我的妻子!你是孤的太子妃!”
“够了!”门口传来威严的声音。
“参见陛下。”众人向李言澈行礼。
李瀚瑞愣住了。
“李瀚瑞!跟朕回宫!”李言澈带着怒意,他没想到自己的孩子居然差点害了自己结拜兄弟的女儿。
他竟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父皇,你总是向着外人,你在怕什么?!怕韩家的威信?怕二哥背着你私养兵马?还怕外戚掌权?你太愚蠢了父皇,韩家功高盖主就应该赶尽杀绝,二哥欲争权就应该赐他毒酒,后宫的妃嫔就应该全部处死!说什么爱我母亲,说什么你是为了我好,都是借口!我根本不想当太子,我只要韩玉昭!父皇,我只要韩玉昭!”
李言澈走过去,一巴掌扇他脸上,“住口!韩家世代忠良,你身为太子怎可如此构陷?!你同你二哥是手足兄弟,手足相残是何道理!后宫妃嫔不过使些争宠的手段,怎可滥杀无辜!你与礼部尚书家的小姐婚期已定,玉昭已经成亲,你莫再执迷不悟!”
“来人,把太子押回去关禁闭!”侍卫们上前抓住李瀚瑞,很奇怪,他没有反抗,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言澈被他气得咳嗽,咳着咳着竟然往后倒去,韩宇峰立马上前扶住他,李言澈看着他,手上是咳出的血,“对不住,三弟,我儿顽劣,差点害了玉昭。”
韩宇峰愣了一下,李言澈许久未叫他三弟了,虽往事不可追,但也不忍看见曾经情同手足的李言澈伤了身体,“二哥,保重身体。”
李言澈撑着站起来,他有些怀念曾经与白栀、韩宇峰策马仗剑江湖的日子了,但一切已经回不去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无妨,早点死了也好。”说完向外走去,宫人们跟着他离开。
这天以后韩府迎来了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