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寄托（1/1）

我之所以为我，或者说我的内涵与外延究竟是什么，一直都是困扰古辰的问题之一。

而随着古辰发现了异龙三元之后，全盘承接异龙三元自然是一条极其迅速的道路，但是因此带来的自我丧失却也让古辰无法继续向前。

无论是完全真龙气还是龙元，由异龙三元升华而来的力量，都显现出了独属于真龙的自我，这种自我和古辰所坚持的自我完全不同。

其实古辰也曾经设想过，如果能够给身为人类的“自我”留下一分存身之处，或许也未尝不能在掌握龙元的情况下维持住自我。

这也是极改良合天法所秉承的理念，最新版本的合天法，理念就是“九分天意一分人心”，但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以这区区一分人心驾驭九分天意。

资质稍稍差一些的修炼者，甚至都没办法入门这一版的合天法；唯有极这种天才，才能把这版合天法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但即便是极，古辰也曾经在模拟中看到了他被完全真龙气吞噬的全过程。

并非是极的资质不行，也不是合天法的理念落后。

实在是合天法所面对的，是一个个世界，尽管每一个世界都极其庞大，但是世界的运转总是有着规律可以摸索掌握，在这些既定的规律之中，维系住一分人心是有可能的。

但是完全真龙气不同，它和任何一个世界都不同，或许它也有着既定的规律，但这已经超出了任何一个人所能掌握的极限了。

古辰曾经也准备用多次模拟来探索出完全真龙气的规律，或是用无数次尝试来生生的撞出一条路。

可是每一次同完全真龙气的接触，都会带来极其庞大的垃圾信息，这些垃圾信息是古辰的积累，是古辰对于完全真龙气的认知，但也是阻碍古辰不断模拟的累赘。

到今天为止，虽然距离天人降世还有着十六年多，距离魔潮到来还有十九年，但是古辰反倒没有了一开始的信心。

因为古辰发现自己碰到了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九转之下的道路古辰已经全无阻碍，但是九转之上的道路，却如同迷雾一样无法看清。

异龙三元毫无疑问是能够通向九转之上的阶梯，可是古辰却连攀登上去的能力都没有。

古辰现在差不多明白，为什么整个诸天万界，会将九转之上视作真种，因为那确实是一个近乎无法跨越的难关。

不过现在，古辰发现了一个惊喜。

惊喜来自于系统，古辰至今依然没能解锁系统的更多功能，使用最多的也不过是时间线跃迁测试。

但是这已经足够了，系统和古辰之间存在着不可分割的联系，这种联系超越了异龙真身、真气或是心神，更超越了如今古辰引入的异龙神元。

是的，异龙神元同异龙精元迅速结合，正在以无可阻挡的姿态将古辰所有的一切扭转为“正常模样”。

古辰此前用来承载自我的根基，都在异龙双元合一的大势面前被迅速荡平。

尽管异龙双元合一并非模拟中三元合一，连一丝能够承载古辰自我的根基都被彻底摧毁，但是这种剧烈的变化，必然会带来剧烈的冲击。

这便是模拟中古辰足足花费了数年时间才从这种冲击中摆脱出来的原因，但这种摆脱依然有着诸多后遗症。

但现在，古辰就要轻松太多了，异龙双元所能扭转的一切，都不能涉及到系统，而古辰借助着系统，便能维系住一分自我。

合天法之中，最为关键便是这一分自我，有着一分自我就有着无限的可能。

古辰觉得自己并非是极那种数百个世界无数亿人之中独一份的天才，但是如果自我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那么以合天法重新掌握躯壳乃至于异龙双元，又有什么难度呢？

也好在之前，古辰就已经将所有学生送回了大地之上，否则发生在星辰天之中的乱象，就算是九阶炼气士也承受不住哪怕一个呼吸。

异龙真身在精元与神元合一之后，迅速吸纳了此前迁移至星辰天的海量煞气，从最开始的百里扩大了百倍都不止。

虽然依旧不如如今盘踞在大地之上的天脊山，但在大地之上，抬头望去，都能够在层层煞气的阻挡之中看到这庞然的龙影。

异龙真身的每一次吞吐煞气，都会在星辰天掀起阵阵煞气风暴，就强度来说更胜环绕在界膜之内的煞气风暴。

如果不是如今的大地之上，所有平民都被迁徙到了受到严密保护的六座城市之中，光是煞气风暴从万里之遥的星辰天吹拂而下的余波，就能让平民万不余一。

即便是平民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在大地之上的生灵，却因此死伤惨重。

无数草木兽禽都在煞气的吹拂之下步入死亡，而就算是能够适应煞气的猛兽也死伤惨重。

在这种情况下，不但有心思外出考察，还不断记录煞气流向和环境改变趋势的壤，整个世界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壤的修为不高，所以她早早地向矶打了报告，特地申请了课外研究的保护者，其实就是矶。

壤趴在穷奇法相的背上，脑袋里面已经将整个世界的大致模型建立了起来。

异龙真身所造成的煞气风暴，绝大多数局限在星辰天，但极少数的余波，也堪称浩大。

煞气风暴从高空吹下，原本的方向各不相同，但到了大地之上，却形成了从四极向中心汇聚的风向。

而所谓的中心，其实就是天脊山。

四面八方的煞气风暴齐聚天脊山，再从天脊山中心的天柱峰一路升腾而上，径直穿透日月天，重新返回星辰天。

这种循环一经形成，立刻让大地之上的煞气风暴强度跃升了一个等级。

尤其是在如今壤所在的天柱峰附近，那已经达到了寻常炼气士都无法承受的地步了，也只有矶这样已经完全掌握九阶修为的强者，才能不受煞气风暴影响。

“这样下去可不太好，师父的修炼该不会出岔子了吧。”壤有些担心，“校长，要不咱们再和师父联系一下。”

穷奇法相操纵着煞气发出了声音：“刚刚师父已经回答我，已经没事了。”

“这可不像是没事啊。”壤指了指周遭的煞气风暴，“再有个两天，新元城怕是撑不下去…咦？”

原本足够让炼气士法相毁灭的煞气风暴，已经迅速平静了下去。

壤连忙抬头望向星辰天，她更加惊讶的发现，星辰天那原本无比醒目的龙影，已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