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远近（1/1）

深夜，学校的道藏馆之中，矶正在翻阅着《道藏》第十九卷。

这差不多是矶最为放松的时间，就像是休息一样。

虽然把学习知识当成是休息确实有些奇怪，但这确实是事实。

和其他学生不同，矶所修炼的太阴炼气法，是向来不重视肉身的，因此矶此时所驾驭的是一具穷奇法相。

至于矶原本的肉身，则好好的保存在学校最深处的宝库之中。

如同插翅虎一般的穷奇法相，体长超过了五丈，可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用手指翻开书籍。

矶用的是风，穷奇法相最擅长的便是操纵流体，无论是空气也好煞气也好，都不在话下。

这具穷奇法相的全力催动，足够把道藏馆整个吹飞，但是在矶的操纵下，却只是掀起了阵阵微风，恰好让书籍翻过一页。

《道藏》不但是学习，对于矶来说也是锻炼自己驾驭法相熟练度的方式。

自从在古辰的帮助下完成一阶穷奇法相的构筑之后，矶就和模拟中无数炼气士一样，开始嫌弃自己的肉身过于孱弱了。

一个需要进食和休息的肉身，一个五感如同不存在一样的肉身，一个完全无法驱使煞气的肉身。

不管怎么看，都远远不如这具穷奇法相。

《道藏》中也记载了真人法相的构筑知识，和穷奇法相这种洪荒法相不同，真人法相依托于炼气士的肉身。

但是修炼太阴炼气法的矶，却并不存在所谓的真气，无法构筑真窍，自然也没办法照搬真人法相了。

矶更是对穷奇法相感到十分满意，这具法相不会疲劳也不需要休息。

在其他学生选择休息的深夜，矶可以去完成工坊中的工作，也可以选择来到道藏馆放松一下。

如果说在学校中，有谁对《道藏》最为熟悉，矶绝对是排的上号的。

突然，矶的心神一动，不知从何而来的信息出现在她心中。

“矶，我是古辰，我在天脊山中一切都好。”

穷奇法相猛然立起：“师父？”

法相一动，便带动了周遭煞气，眼看就要形成足够撕裂道藏馆的煞风。

但一股奇异的力量瞬间出现，将煞风消弭于无形，同时更将另一段信息灌入矶的心神之中。

这些信息包括了古辰如何跨越阻碍来到了天脊山深处，如何在天脊山深处联系外界，也包括了古辰对于学生们接下来的安排。

矶迅速消化了这些信息，这才平静了下来。

远在天脊龙晶的古辰满意了点了点头，初次使用天意漏洞施展法术，效果可以说是惊人的好。

即便是千里之外的道藏馆，只要有着同天脊龙晶关联的天意漏洞出现，古辰就能以此施展法术，如同就在道藏馆之中一样。

尽管每一处天意漏洞所能存在的时间，需要用刹那这种极其短暂的单位来计算，但是天意漏洞生生灭灭，范围却覆盖了整个世界。

是的，整个世界上到日月天，下到黄泉，北至大冰川，南到南域，都会有着天意漏洞出现。

虽然古辰早就在模拟中记录了相关的信息，但是如今亲身感受，还是让古辰感叹不已。

本世界果然是出了大问题，那几乎无处不在的天意漏洞，无时不刻不在损伤着本世界的寿限。

运转着观天法，古辰通过天意漏洞“来到”了元空城。

曾经让古辰感叹壮观的元空城，如今在古辰看来不过是个穷乡僻壤。

在模拟之中，古辰见过的雄伟建筑可是太多了。

姑且不论末劫世界中堪称人造奇观的大祭坛，又或是国王们为了彰显权威而修建的天空王宫。

也不说本世界的日宫月宫，又或是目前本世界真正的统治中心王畿。

仅仅是模拟中炼气士在元空城基础上建造的新元城，论规模和精巧程度，就已经远远超越了此时的元空城。

要知道，建造元空城的无非是些连三阶都不到的炼血士，人数也是少得可怜。

而在模拟之中，七阶以下的炼气士多不胜数，尽管其中很大一部分选择定居在天脊山或是日月天，但建造新元城所能调动的人力物力，都要远远超越以元空为代表的的炼血士。

甚至在某些模拟中，主持建造的炼气士甚至打出了百年新元城的口号。

这可不是说要花上百年时间建造新元城，而是新元城要能够满足整个新元领一百年的需求。

如今的元空领人口稀少，甚至不足二十万人；可是新元城的规划，却是建造一个可以容纳千万人在其中生活、工作和研究的城市。

因此在这些模拟中，新元城是个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

足足百里方圆的城墙和高达万丈城市主体，通体以适应篆刻符文的赤铜打造。

为了建造新元城，炼气士必须得深入天脊山，挖空几座完全由赤铜构成的山峰，然后在天脊山中加以炼制，再由炼气士搬运回新元城。

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是如今炼血士群体所不能想象的。

在两仪炉阵列这项工程出现之前，新元城差不多就是炼气士群体所进行的大型工程典范了。

在天意漏洞消散的瞬间，古辰的法力已经扫过了整座元空城。

而曾经让古辰吃过好几次苦头的元空，此时正在牵引着血煞，修补着肉身的漏洞。

“炼血士啊。”古辰叹了口气。

又一个天意漏洞出现在元空城，古辰再一次以法力观察着元空。

和记忆中的信息一样，元空已经老了。

炼血法的道路是一条歧路，这点早在古辰接触炼血法不久就被他确认了。

只不过当时，古辰用来确认这一点的证据是炼血士在万象阶段后不得寸进的事实。

而现在，古辰却能够用更加本质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

贵族的血脉力量，追溯源头必然是那位远古人王。

远古人王究竟是什么层次，古辰不得而知，但是本世界的煞气，显然无法同远古人王相比。

想要依靠煞气和炼血法修补血脉，让自己才能够贵民变为贵族，差不多是用泥土造金屋，完全无法实现。

因此元空在炼血法上的道路走到了尽头，拥有着堪比三阶炼气士的力量，但是他依然坚持着的本质，却还是一个血脉残缺的贵民。

尽管元空的母亲还在盛年，但是元空却已经走到了贵民的老年阶段了。

越是衰老，元空那曾经被超凡形骸填充的肉身，就越发显现出了不协调。

衰老的肉身和依然正常运转的超凡形骸，是元空再怎么用血煞填补，也无法补上的漏洞。

在这一日日的衰老之中，元空的力量越发衰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