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离洛（1/1）

古辰从模拟中脱离出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检查深层意识。

万一再次被天人塞进来一堆棘手的天人信息，那就完了。

好消息是，这一次没有那如同冰山一样难以消化的天人信息；坏消息是，这一次带回来的信息依然超出预料的多。

这一次模拟，古辰第一次完成了九阶真人法相的构筑，其中有着超出以往的经验信息。

对于古辰来说，这是既痛苦又快乐的事情，前者意味着即便突破到三阶炼气学徒层次，可以模拟的次数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后者则意味着，消化了这些经验信息之后，古辰的修炼经验又会有着一个飞跃式的进步。

模拟中离和洛提出来的万化真窍体系，是古辰最为关注的研究成果。

从理论高度来说，万化真窍并没有超出上次模拟太多，但是万化真窍的创意，却是上次模拟独一无二的。

古辰也是现在才发现，其实前面几次模拟，离就一直在寻找一元真窍体系和兽纹真窍体系之外的可能。

但是这种完全脱离主流研究方向的努力，大部分时候都是在试错，而且是无意义的试错。

直到这一次模拟，离在炼气学府担任教师的时候，一时兴起，对着学生们谈起了道藏中的真窍体系发展脉络，并且还延伸到目前真窍体系发展的困境，顺便还说了离自己对于真窍体系未来发展的思考。

要知道，炼气学府中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刚刚从平民中筛选出来的，离的这番高谈阔论，大部分学生都是一头雾水。

而洛和学府中的大部分学生不同，他和星差不多，也是贵族家族内一个不受重视的旁系子弟，血脉浅薄到甚至难以维持自己的贵民身份。

和星不同，洛所在的贵族家族，不是位于偏僻的四荒，而是在王畿。

曾经王畿中有着贵民组成的炼血士群体，虽然这些人早已变成刀下亡魂，但依然有着大量关于炼血法的典籍存在。

洛对于炼血法十分感兴趣，但是他更知道贸然修炼炼血法是一条死路，不是每个炼血者都能像元空一样，因为自己的王族身份能够活下来，只是被驱逐到南荒不得返回。

因此，洛对于炼血法的研究只停留在理论中，或许是因为洛不曾真正修炼过炼血法，或许是因为洛的智慧远超常人，或者是因为两者兼有。

洛的想法和创意，在整个炼气学府中，都是首屈一指的。

在其他人都一头雾水的课程上，洛却被离完全折服了。

离在上完了这堂在他看来堪称酣畅淋漓的大课之后，就被洛找上了门。

洛告诉离，他认为如今的兽纹真窍和一元真窍体系不过是成熟到陈腐的尸堆，他对于在尸堆上修修补补没有半点兴趣，他愿意成为离手下的一员，探索充满活力和未来的真窍体系。

正因为研究陷入困境的离，把洛当成了无知的学生，并不以为意。

离随口给洛出了一个难题，让他在明天下课之后，拿出一份文章，阐明为何兽纹真窍和一元真窍体系毫无未来可言。

这可不是什么课后习题，要知道，和洛同期入学的其他学生，大部分还停留在一阶炼气学徒这个阶段，对于炼气知识的了解也是相当浅薄，能够通读道藏第一卷已经是相当杰出的学生了。

洛则不同，他已经读完了学府中对学生开放的四十九卷道藏，并且做了详细的笔记，他将其称之为《道藏洛论》。

对于这个看起来几乎不可能的题目，洛却是灵感四溢，他花了一个晚上，从四个方面论述了兽纹真窍和一元真窍体系存在的问题。

第一是盲目模仿，炼气士对于兽纹的研究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对于一元真窍则是完全照搬兽纹。

第二是固步自封，炼气士不敢对兽纹做出任何更改，即便早已有人指出目前存在的兽纹已经随着时间流逝有着缺损，但炼气士反倒将兽纹视作不可更改的神圣之物。

第三是欠缺自信，炼气士在设计全新的真人法相上，几乎毫无进步，因为现存的兽纹已然被挖掘出来，不根据兽纹设计真人法相，是炼气士所不敢去做的事情。

第四是自设上限，兽纹不过是远古洪荒种的遗留，可是就连远古洪荒种都被全数灭杀，已经是被淘汰的货色，但是现在的炼气士，大部分却以兽纹作为天意的显现，视作一生的追求，实在是智慧有缺。

在文章的结尾，洛直接写出了他心目中未来真窍体系的大致模样。

首先要有足够的灵活性，兽纹也好，符文也好，都不应该成为束缚真窍的囚笼，而只能成为真窍的养料。

其次要有充分的连贯性，如今主流的修炼体系，周天炼气法和真人法相之间的关系是脱离的，可能一个炼气士的真气堪比二阶炼气士，但是由于他没能完成一阶真人法相的构筑，那么他就是个炼气学徒。

最后要有无止境的扩展可能，绝对不能把九阶当成终点，而要把九阶当成是一个起点。

在第二天，洛把自己的文章交给了离，而就在这一天，屡屡碰壁的离才算是真正遇上了天资卓越的洛。

其后的八年时间，离和洛埋头在炼气学府中开始了自己的研究。

这里也要多亏了古辰对离的看重，否则就凭离和洛那堪称狂妄的研究立项报告，早就被星赶出炼气学府了。

在八年的研究中，古辰甚至允许这两个人把整整一届学生当成研究对象，只为验证万化真窍的可行性。

这个许可，让许多学生成为了废人，也让离和洛成为了许多人眼中的狂人和恶人。

但是最终，离和洛拿出了万化真窍体系。

在洛看来，这个体系其实还不能完全满足他对于未来新一代真窍体系的要求，但是舆论的压力，就让这个既自傲又天资出众的天才不得不拿出一些成果，来挽救他自己和离的名声。

而洛的选择也没有错，万化真窍的问世，一举扭转了舆论。

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一元真窍体系，在万化真窍的冲击下，真的如同洛此前的宣言一样，只是个充满陈腐气息的尸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