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决定（1/1）

天意是什么？

天意是高下相倾、日升月落，天意是这个世界构成的根基。

对于天意的领悟，可能是古辰在这一次模拟中最为重要的收获。

因为直到古辰完成了七阶真人法相的构筑，在日月天与南王一战之后，他才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本来模样。

人类，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物。

这个事实其实早已被古辰知晓，但是直到这一次模拟，古辰才知道这背后的含义。

世界包容万物，即便是人类这样的外来者，世界也是一视同仁，天意并不会因为人类属于外来者，而对他们特意进行排斥。

因为天意没有自我，世界没有意识。

但是世界的一视同仁，对于人类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在这个世界上，最适合的生灵，其实并不是人类，而是依仗煞气生存的异兽，没有丝毫智慧仅有本能的异兽。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来模样，也是天意演化的必然模样。

只是人类却不能容忍自己变成空有人形的异兽，变成丧失自我的异兽。

所以贵族的肉身，从来都不会吸纳哪怕一点煞气，因为那是外来的污染。

平民的肉身，也在天然的抵御着外来煞气的侵袭，只是平民肉身实在过于孱弱，这种抵御意义不大。

那些修炼炼煞法，贸然引入煞气取代原有肉身根基的平民，其实正是在顺应天意。

如同异兽一样吸纳煞气，如同猛兽一样以煞气作为自身根基，才是这个世界最为正常的演化方向。

那些被古辰称之为煞尸，被炼血者称之为煞鬼的存在，某种意义上，应该是平民群体最可能的演化方向。

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着贵族，他们不断繁衍着后代，填补着平民的数量，同时又在清理着那些或主动或被动煞尸化的平民，这才让这个世界的人类群体依旧维持了原来的模样。

只不过天意依然是天意，抛开远古时期那些强的过分的贵族不提，现如今的贵族群体，其实也不过是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统治罢了。

在这个世界，贵族的血脉力量时时刻刻都在与外界的无穷煞气消磨。

外界的煞气固然随着时间流逝在不断平息，但贵族的血脉力量，却也衰落到了一个极点。

古辰估算过，在模拟后期，整个世界具备卿级血脉，也就是等同于四阶炼气士以上的贵族，满打满算也不过数十人。

固然其中有着南王这个异数，也有王畿内战中诸王子王女死伤殆尽的原因，但这个数量，已经说明了一切。

就算没有古辰一路摸索出炼煞法、炼气法，就算没有元空的炼血法，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贵族的血脉力量依然会在天意之下不断消磨，直至摸索煞气力量的平民成为主流。

这就是天意之下的必然。

而在这天意的必然之下，古辰还窥见了更为本质的事实。

那就是洪荒种的来源，贵族的典籍，将洪荒种视作野兽一样的东西。

古辰也难免受到影响，但是在这一次模拟中，古辰发现自己还是太过小瞧洪荒种。

洪荒种是世界演化的必然产物，称之为世界之子也不过分。

就像是大部分人认为，地球上的生命诞生于有机物汇聚的浓汤之中，洪荒种也是世界充盈无穷煞气的环境中，所诞生出的生灵。

无数种煞气分分合合，无数种煞气彼此冲撞不休，但最终却有着洪荒种能够在这种远超一切煞气风暴的环境中诞生，这还不能说它们代表着天意吗？

那些洪荒种吞噬煞气壮大自我，也是一种必然，因为不具备这种本能的洪荒种，都在其后的残酷厮杀中被迅速淘汰。

兽纹是什么？兽纹便是那些在太古时期厮杀中幸存下来的洪荒种，得以凝聚煞气，区分彼此的根本。

壤将兽纹视作天意的显化，视作世界运转规则的体现，真的是一点也不过分。

对于炼气士来说，兽纹其实才是最适合这个世界的煞气运转模式。

那来自于贵族的符文，固然能够迅速被人类的智慧所理解，甚至也是智慧的结晶。

但是别忘了，这些符文终究是来自世界之外的存在。

正因为这样，所以依赖于符文的复合符文真窍，在低阶时尚能维持，但一旦复杂起来，就是一堆废物。

同样，执着于以符文作为根基的一元真窍体系，怎么样也无法跨越那有形无形的门槛。

而等到壤指出了兽纹的本质之后，那依托兽纹而成的全新一元真窍体系，就能把古辰送到七阶炼气士的高度。

在上一次模拟中，古辰的思考前所未有的多，也前所未有的深入。

符文体系可以作为炼气士摸索天意的工具，却不足以成为炼气士攀登最高峰的依仗。

兽纹体系代表着天意的外显，但是却依然有着极限。

是的，古辰深刻的认识到了兽纹的极限。

依靠着兽纹真窍成就七阶真人法相，古辰已经感觉到了，更加强大的洪荒种所留下的兽纹，可以用来构筑更加强大的真人法相。

最为强大的兽纹，也只剩下颅山深处的神煞纹了，以此构筑的真人法相，要比真人法相强大得多，十倍百倍都不止。

但也就是十倍百倍的差距，或许能够称之为九阶真人法相，灭杀南王，夷平王畿也不在话下，但也不过是这样了。

九阶真人法相，面对天人依然只会是不堪一击。

符文也好，兽纹也好，煞气也好，天意也好，都不是炼气士真正的根基。

古辰依然坚信，唯有智慧，才是炼气士真正的依仗。

虽然前方的道路，已经看得到尽头，九阶之上，古辰还一时间找不到任何方向。

哦不，这么说并不准确，因为天人，便是最好的方向。

只是现在封存于深层意识的天人信息，古辰不敢妄动。

而下一次模拟，古辰也在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同天人正面接触，又或是直接选择提前结束模拟？

古辰一时迷茫，一时又有着豪气萌生于意识之中。

“汇聚所有人的力量，必然能找到九阶之上的道路！”古辰如此对自己说着。

在古辰体内，原本正在迅速成形的符文真窍，在古辰的意念之下，再次扭转成另一幅模样。

最初的一元真窍体系，已然被古辰放弃。

九阶真人法相，或者说神煞法相，便是现在古辰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