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半黑影（1/1）
凌晨时分，当所有人处于迷困状态，趁着月色，一些夜行动物将魔爪伸进队伍。
季久半梦半醒间察觉远处有黑影闪过，吓得他立马坐直身体，仰头张望。
“怎么了？”李锦安被季久伸长脖子的动作闹醒。
“嘘——”
季久示意他小点声，随后用手指点了两下不远处的人堆：“那边有东西。”
李锦安拍拍季久让他放松：“静观其变。”
方莉没睡熟，人虽醒却没动作，此刻躺在地上，孙慕杨哄孩子身心俱疲自然也是醒着的。
夜色中，几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动不远处的怪物。
等了片刻，人堆里没有其他动静，孙慕杨怀疑是季久太困出现幻觉，方莉提议换她守夜让季久睡觉。
“真的有东西！”季久肯定地说，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锦安坚定地站在季久这边，并不理会方莉和孙慕杨。
他的夜视能力远超常人，季久发现黑影的地方有堆即将熄灭的火，借着隐约的火光，李锦安观察着火堆附近的人。
他们大多躺在地上睡得正香，还有几个坐着打瞌睡的，至少表面看上去并无异常。
李锦安一个个观察过去，毫不在乎眼睛瞪太久导致的酸涩。
终于，他发现最边缘的一人在悄悄往人群里爬。
那人每次只挪动一点点，若不是李锦安一直盯着，恐怕发现不了他的动作。
“有东西，”李锦安肩膀抵住季久的，提醒他，“小心点。”
比起季久，很明显李锦安的话更具有威信，方才不相信的方莉和孙慕杨纷纷警戒，看得季久直翻白眼。
“不是不信吗，”季久小声和李锦安抱怨，“都怪你，小莲花。”
他声音压得低，怕李锦安听不见，故意凑到人家耳边说，李锦安慢半拍躲开他：“别闹。”
“来了。”随着方莉这一声，季久迅速抬头扫视，可惜晚了一步，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东西这么快！”他轻呼，眨眼间便消失在眼前，“这东西是会飞吗？”
“有人被拉走了。”方莉看得清楚，有条类似藤蔓的东西将人捆住带走，那人甚至来不及呼救。
几人还没定好下一步该怎么办，季久直接拎起石头扔向不远处的炭火，石头咚地一声落地，一时间灰烬四起，大家纷纷被吵醒。
“谁啊！”有人不满，“大晚上闹什么，敢不敢站出来！”
旁边有人煽风点火：“是啊，半夜搞破坏，把我们火堆都给砸灭了，这要是有东西偷袭该如何是好。”
人群吵吵嚷嚷，整个大部队像是活了过来。
季久躲在人群中，装模作样吐槽几句：“唉，大晚上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方莉不太理解季久的做法：“你把大家吵醒做什么。”
“好心提醒他们咯，”季久赶跑落在腿上的蚊子，“这才走出多远，你们说昨晚失踪的人不会也被抓走了吧。”
这是最可怕的猜测，假如昨夜失踪人口也是被不知名怪物拖走，那怪物岂不是一直跟着他们。
季久大胆猜测，“难道，又是一株葎草？”
方莉想都不想否定他：“不是。”
季久倒不是真的想知道怪物品种，他只是不喜欢他们在明怪物在暗。
苦于抓不到扔石头的人，周围人逐渐歇了心思继续休息，占据边缘位置的几人骂骂咧咧靠在一起，试图重新点燃火堆。
“怎么没人看火啊？这都灭了！”
“哎，今晚可不是我啊，今晚轮到小张守夜。”
脾气最爆的男人一听这话立马寻找小张：“小张呢？个狗东西，让他守夜他跑哪去了？”
无人知道小张去了哪，这时队里一人提议报数查人。
随着一个个数字响起，最后，大家惊讶地发现他们居然少了两个人。
有人慌了：“他俩是不是结伴去厕所了？”
“肯定不是！”有人站出来反驳，“都是老爷们你见谁上厕所跑很远，不都是就地解决。”
“对啊对啊，他俩啥时候走的，这都半小时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暴躁大哥一嗓子镇压慌乱的队友们：“都闭嘴！”
他安排人去前头找当兵的，剩下的不要留在原地，去人多的地方。
他们这十来个人动静不小，刚躺下的众人再一次被吵醒。
本想抱怨这些人的人一听有人失踪，吓得急忙抱团，生怕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
季久面前的火堆不是很旺，身边人数也少，是以没人投奔他们。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越旺越有？”
李锦安问：“你很希望他们过来？”
季久摇摇头：“不是啊，怪物吃了他们就不吃我了，嘿嘿嘿。”
这一晚，许多人睁着眼熬到天亮。
刘子安他们并未理会队伍里有人失踪这件事，主要是，真的管不过来。据方莉白天打听，昨夜失踪的起码有五个人。
“这次的怪物体格不小啊，”季久嚼着果干，“它胃口真大，一晚上吃五个。”
“还要吗？”李锦安把他那份吃的递给季久。
季久摆摆手，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我都没吃出这玩意儿是啥做的，费牙。”
参与本次迁徙的人食物自带，军队不管，据说到了基地可以每天领到食物。
熬到下午，季久腹中空空，一整天他只吃了几片果干，饿得很。
大部分人的境遇相似，食物珍贵，大家舍不得吃，缩衣节食，只为能坚持到基地过上每天领食物的日子。
几个大点的还好，孙慕杨捡到的小孩不行，孩子太小，渴了饿了只会哭。
“你们说，这孩子不会是哑巴吧。”季久摸着下巴担忧道。
“不能吧，”因为方伟的缘故，方莉不太喜欢小男孩，不过她瞧着这个小孩很乖，“大概是不熟悉，害怕。”
“怕我？”季久指着自己的鼻子，“我长得不凶啊。”
李锦安配合道：“嗯，你不凶。”
孙慕杨不理会季久，耐心安抚小孩，他总是在小孩身上看到妹妹的影子。
“饿了？”
小孩眼巴巴盯着孙慕杨手里的饼干，看样子口水都要流出来，可他却拒绝了饼干：“你吃。”
“！”季久惊叹，“你会说话啊！”
小孩执拗地将饼干推回孙慕杨那边，嘴里嘟囔着：“你吃你吃。”
“我不缺这口吃的。”饼干最终还是落到小孩手里，孙慕杨还不至于和小孩抢吃的。
趁小孩低头小口小口吃饼干，季久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男孩诧异地看着季久近在咫尺的脸，饼干含在嘴里忘了嚼。
隔着衣服都能摸到孩子瘦到凸起的骨头，季久心疼孩子两秒，紧接着开始打听孩子的身世。
“你叫啥你记得不，你家哪的知道吗，能背出爸爸妈妈的手机号码吗？”
“小季，他能背出号码你也打不通啊。”手机信号早没了，方莉摇头，这都是些什么问题。
“我这是考验他。”
“他不是傻瓜。”孙慕杨夺回孩子，亲自抱着。
怀里突然空了，季久隔了两秒才适应，他放下手，嗫嚅道：“我又没说他是傻瓜。”
为表歉意，季久将李锦安给他换的玩具忍痛割爱送给男孩。
“这是橘子，可以分瓣，但不能吃。”季久叮嘱孙慕杨，“看紧他，不然出事可不赖我。”
圆溜溜的橘子似乎散发着香气，表皮上的纹路清晰可见，任谁看了都得感叹一句以假乱真。
送完礼物，季久默认已经获得原谅，继续骚扰小孩。
“谁带你出来的？你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对于季久的问题，男孩一概不理，安安静静玩着手里的玩具。
得不到回应，季久装没事人，重新回到李锦安身边。
“我以为你更喜欢橘子。”李锦安记得季久玩橘子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
“橘子不顶饿。”季久的玩具是橘子和包子，很显然，他更想吃包子。
季久不着痕迹摸了下胃部，转头和李锦安要水喝。
“没有水的话冰也可以，啃几口，骗骗我的脑子和胃。”季久哭丧着脸，这才第三天，他有些怀疑人生。
之前赶路一个多月都没这么累，条件也没这么艰苦。
他有些气愤，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明明之前的路好好的，你看看现在，还得时不时找人清理才能通过。”
大部队一天能前进二十公里都得谢天谢地，走了这几天，刘子安说的维修站季久是一个都没看到。
李锦安安慰他：“付宽说过，那只是理论上，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彼时他们正离开城区，道路两旁皆是农田。
季久斜瞥一眼绿油油的耕地，没再吱声。
很快到了休息时间，今晚的火堆火势格外旺盛，围在一起的圈子也比前两天大。
季久几人掺在一群人当中。
“轮到我守夜，你睡吧。”
“不不不，”季久小心翼翼拉住李锦安的手，“先不睡，等会再说。”
这一等就是几小时，由于每晚都会有人失踪，许多队伍安排队员轮流守夜，这样一来季久想干坏事就很难。
李锦安没有不耐烦，认真陪着季久。
终于，季久等不下去了，他认命般凑到李锦安耳边抱怨：“这么多人，让我怎么偷菜。”
“偷菜？”
“嗯嗯嗯，”季久做贼心虚，声音很小，“我看路两边都是农田，肯定有吃的。”
他太饿了，原本一天两顿就够苦的，现在两天吃三顿，还得赶路，铁打的也遭不住。
他想过了，农田里杂草很深，普通人还处于观望阶段，不到饿急眼不会冒险进田。
但是他和普通人不一样，他有李锦安，一般小怪季久根本不怕。
“月黑风高最适合偷菜，白天太惹眼，可惜，今晚他们太警惕，我找不到机会。”
李锦安面色复杂，吞吐道：“不用找了。”
“！”季久支棱起来，“是打算强攻？”
“是地里的东西没法吃，”李锦安单手托腮，“不然你以为能轮到你。”
总会有人为几口吃的不要命，末世滋生的怪物可怕，但没有吃的照样会死。
李锦安为季久指点迷津：“农田种的是烟叶，不能吃，懂？”
嘴巴张开又合上，季久重复好多次才找回声音：“烟叶？是嘬嘬嘬吸的那种烟？”
季久模仿着吸烟的动作，嘴巴啵啵几下，李锦安盯着他的嘴多看了几秒。
“喂！是不是啊？”
“嗯。”李锦安回神，冲季久招手，“快睡觉，吃的我来想办法。”
在季久心里，李锦安无疑是最可靠的，他既然说要想办法，季久立马点头，快快乐乐躺到李锦安腿上睡觉。
季久睡下不久，方莉慢吞吞坐起身醒神，好一会，确认恢复精神的她轻声催促李锦安睡觉：“换我守夜。”
李锦安并不推辞，托起季久的脑袋换了姿势，顺势躺到季久身边。
季久迷迷糊糊被吵醒：“天亮了？”
“没，睡吧。”李锦安帮他拍背助眠。
正当季久呼吸平稳即将陷入沉睡时，队伍中响起喊救命的声音。
“啊啊啊，救命啊！”尖锐的女声划破夜空，撕碎大家的美梦，一时间场面大乱。
季久硬生生被吓醒，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李锦安轻声哄他，“没事的。”
“怎么了？”
“怪物又出现了。”守夜的方莉这次终于看清怪物的长相，“是壁虎。”
“壁虎？”季久重复。
“进化过的壁虎。”
巨大的壁虎借着夜色和路边的野草隐匿身形，趁着月色，大舌头迅速弹出，捆住猎物送入口中拆吃入腹。
季久联想到之前没来得及让李锦安看的大壁虎，他吞吞口水，试探性询问：“哪方面进化？”
单是季久见过的物种，体型进化的水蛭、公鸡、蜘蛛，还有身体部位进化的狗，长翅膀的狗等等。
方莉只看到壁虎体长接近三米，其他方面不清楚。
“幸好只是体格大。”壁虎再大，只要逃不出壁虎的范围还好说，季久后怕，“就怕它进化出别的技能。”
“比如？”方莉莫名觉得季久的嘴巴很灵。
李锦安想阻止却晚了，季久鄙夷道：“体格大顶多变成那什么科莫多巨蜥那样。”
“那别的技能呢？”
“我没记错的话，巨蜥的唾液有毒。”
李锦安之前怀疑季久是扫把星，如今好不容易转变态度，季久一句话，重新夺回李锦安心目中扫把星的宝座。
季·扫把星·久一语成谶，巨大的壁虎再次发动攻击，人群中有几个人不幸被壁虎的舌头击中，其中两人当场失去行动能力，只能瞪大眼睛躺在地上等死。
方莉：季久的嘴果然很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