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葬礼（1/1）
黄sir轻轻地抱起张晓雅，摸了摸她冰冷的脸庞，柔声道：“孩子，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将张晓雅交到蒋今年手上：“带她回家。”
蒋今年重重点了下头。
黑衣人见此，口口声声说着不想伤及无辜，动作上却丝毫没有留手。
三人纷纷散发着灵能袭来。
黄sir看也不看，身上毛发无风自动，全部缠上灵能，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张巨大的毛皮。
灵能形态的毛皮。
毛皮将三人阻挡在外面，上面的灵能顷刻间迸射出去，形成密密麻麻的毛发针射向黑衣人们。
“我说的话听不见吗。”
黄sir身上的气势越来越雄厚，带着滔天怒火一步一步走向三个黑衣人。
蒋今年见状，跟着马力安心地往楼下走去，赵年扶着董存，李剑和周青松引导着幸存者，众人纷纷离开商场，只留下黄sir和三个一魄境黑衣人。
黑衣人们看着黄sir的气势还是心有忌惮，其中一个道：“我们知道你的灵异，就算你能短时间内提升到二魄境又怎样，鬼七。”
鬼七闻言锁定住黄sir，向他走去，体内灵能急剧上升，竟打算以自爆的方式来重伤他。
黄sir眼神冰冷，道：“谁告诉你们我只能到二魄境的。”
黑衣人瞳孔一缩，而黄sir的气势竟然还在增加。
二魄境。
二魄巅峰。
三魄境。
这一刻，黑衣人瞳孔一缩，再也不能淡定了：“不可能，怎么可能有灵异能瞬间提升两个境界，妈的，情报有误。”
他们被吓破了胆，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冷静，趁着鬼七送死的空档，飞似的往商场楼顶逃去。
此时鬼七已经膨胀得像个球一样了，一触即爆。
黄sir手臂一甩，故技重施，释放出一张金黄色灵能状的毛皮，将鬼七整个包裹在内。
“砰”，一声低沉的爆炸声过后。
灵能毛皮只是鼓胀了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无人受伤，也没任何建筑被破坏。
眼看剩下的那两个黑衣人即将逃离商场，黄sir双手一伸，密密麻麻的毛发状灵能瞬间组成两条长绳，缠绕在他们的脚踝。
他手腕一抖，将这两个黑衣人硬生生扯回了商场。
眼看逃跑不成，黑衣人狰狞着向黄sir攻去，欲做最后的挣扎。
黄sir仅仅是一个闪烁，身形就移到了他们的身后，缠着灵能的双手分别掐着他们的脖子，像是两只铁钳夹得他们动弹不得。
然后他双手一用力，就扭断了这两个黑衣人的脖子。
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花哨，战斗结束。
当黄sir提着两具尸体走出商场的时候，后勤部众人纷纷行动起来，有打扫战场的，看是否有什么物品遗漏，有处理附身者尸体的，防止有灵体产生而逃逸。
这场战斗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没有一个人露出开心的表情。
“我们回家。”
......
几天后，大杭市一处隐秘的陵园中。
天空很是应景，下着小雨。
一块新造的墓碑前，放着一双崭新的水晶鞋，穿着黑衣的众人沉默着伫立在前，没有一个人撑伞，任由这雨水打得他们全身湿透。
没有鞭炮，没有开堂哀悼，也没有丧宴，有的只是灵科院生死与共的同事们的陪伴，安安静静。
就如他们所做的事，和他们的付出不为外人所知一样，灵科院牺牲烈士的葬礼也是这般默默无闻。
除了张晓雅的之外，整个陵园放眼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墓碑，足足有将近一百多个，这都是灵科院成立几十年来，大杭分部的牺牲者。
送过张晓雅之后，众人离开之前纷纷拍了下蒋今年和董存的肩膀。
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但这份关心和安慰将透过手掌的温度传达到他们的心灵。
此刻还站着的就剩蒋今年、董存、黄sir和赵年了。
赵年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怎么也点不着。
黄sir默默拿走他嘴里的烟，道：“去那边走走？”
赵年沉默着点了下头。
蒋今年看着遗照中张晓雅那温柔的笑容，眼角再次流出了泪水，混杂在雨水中，顺着脸庞滑落到嘴里，有说不出的苦涩。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晓雅姐。”不知道是对着张晓雅说的，还是对着董存说的。
良久，董存静静开口：“我跟晓雅是在一次任务中认识的，我赶过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成为了附身者，那个灵的本能是穿鞋子，竟然跟她十分匹配，她当时到处打工，连鞋子磨破了都没舍得换，她也想有一双好看的新鞋子啊。”
“那天，我为了稳定她的本能，就买了一双鞋子送给她，当穿上新鞋子的那一刻，她开心地转起了圈，像是一个跳舞的灰姑娘，从那一刻开始，我就被她迷住了，我对自己说我想保护这个女孩，想给她买穿不完的新鞋子，想跟她在一起。”
“然后嘛，她顺利加入了灵科院，我主动请求她跟我组成一组，她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明明可以躲在我身后的，可每次出任务都跑得比我快，我对她更着迷了，终于忍不住向她告白。”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成功了，然后我们很快就领了证，在灵科院简简单单办了个酒席，一点都不隆重，但那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我发誓要守护她一辈子。”
渐渐的，董存开始泣不成声：“可是...可是我却没守护好她，不怪你，是我...是我没守护好她，呜呜呜......”
蒋今年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默默跟着难过，任由董存哭得像个小孩，涕泪横流。
董存抚摸着照片中张晓雅的脸庞：“你这个人明明自己过得这么辛苦，却总是为别人考虑，处处帮助别人，加入灵科院后也一样，你放心，我会成为你这样的人，这样，我就能感觉你一直在我身边了。”
蒋今年也默默地在内心说：“晓雅姐，我也会继承你的遗志的。”
这一刻，他才真正对灵科院产生了归属感。
黄sir和赵年那边，他们来到了另一边的墓地，这里有一排十个墓碑。
墓碑上的日期竟然都是同一天，赫然是上一代的大杭部众。
黄sir站在这些墓碑的中间，他看着其中一个，眼中有淡淡的悲伤：“老大，我们这一代的人都挺不错的，大杭在他们手里肯定会顺利地延续下去的，放心，我们没有辱没了大杭的信念。”
“赵年。”黄sir道：“我们认识几年了。”
赵年面无表情，道：“算上实习期，有三年半了吧。”
黄sir叹了口气：“一晃这么多年了，我俩竟然都是老人了，明明没有比他们大多少。”
“是啊，岁月不留情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实习生，出任务有人带，打架有人帮，新附身者也不用我去处理，当个咸鱼挺好的，毕竟我没天赋嘛。”
“三年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已经走出来了，你也是时候往前看了。”
赵年轻轻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走得出来，老大、奎哥、萍姐、阿爽、华仔、波波、英豪、小康、兵哥、丽姐，他们我一个都没忘啊，也忘不了，就活在我的脑海里。”
“这是何苦呢，就算他们不在了，就算我们也不在了，大杭还是在，大杭在，所有人就都在，我们传承的是信念，不是生命。”
“不一样啊不一样，大杭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个大杭了，灵科院也不是那个灵科院了，人不在了，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黄sir又叹了口气，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你知道的，我也没有多久可以活了。”
“嗯，我知道。”赵年双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我死后，帮我葬在这一排，这件事，能交给你吗？”
赵年没说话，只有紧握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一时无话，只剩雨滴劈啪作响，伴随着阵阵雷鸣，仿佛天地间在演奏一曲哀歌。
黄sir又站了一会，然后转身独自一人离去，蒋今年和董存也不见了人影，只有赵年一个人呆立在雨中的陵园。
他抬起头望着乌黑的天空，任由雨水倾打在脸上，喃喃自语：“我死了的话，那么又该让谁为我收尸呢，该葬在哪里呢，我还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