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饮浊酒(1/1)
回程仅用了一天的时间,第二日还未入夜,三人就风尘仆仆的赶回了魔域。
玉楼春伸手接过花自流手中的披风,杏眼微闪,笑道:“尊上此行可有收获?”
花自流摇了摇头。
玉楼春把他的披风挂好,没有管另外两人自顾自出了门,不过他也就出去了一小会儿,回来时手中提着几瓶梅子酒:“明日即将有一场大战,晚上咱们小酌一杯,好好睡上一觉如何?”
雁西楼看了眼花自流微白的小脸,想要拒绝,可对方却先一步附和了起来:“好主意,战前饮酒,壮志得酬。”
玉楼春噗嗤笑出声:“尊上最近看了什么书?说话都添了几分诗书气。”
“......”
以前看电视学的,但这能说吗?
明显不能。
喝酒的事算是敲定了,玉楼春也不多留,准备张罗些吃食。
席间叶楠歌越看玉楼春越糟心,拖着凳子走到花自流的另一边,刚想把凳子放进去,就被雁西楼一个眼刀子‘砍’的定在原地。
“有没有点眼力见儿?这里是你能坐的?”
叶楠歌后背一僵,慢吞吞的把凳子又拖了回来,准备放在雁西楼和江如故的中间。
顺便还掏出几册上新的画本子想要贿赂江如故,可江如故那厮不讲武德,收了书还踹了她一脚,又把她踹回了原来的位置,留下一句:“二师妹,你睡都睡了,还不想负责,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在画本子里叫什么吗?叫渣女!”
叶楠歌捂着心口,气的哑口无言:“......”
怎么就渣女了?她现在还都稀里糊涂的呢!
越想越委屈,她撅着嘴看向始作俑者,对方这时却一改刚才的可怜兮兮,冲她挑衅的勾了勾嘴角。
玉楼春的杏眼柔美,弧度圆滑,长睫上甚至还沾着一滴晶莹的泪,败絮其内。
艹!
这狗日的饭她不吃了!
当下把筷子一扔,头一次公主病上身的扭头就走。
玉楼春见状也跟着放下干净的碗筷,冲大家抱歉的笑了笑,淡定的追了出去。
嗯。
他追,她逃...又开始了!
一天天的也不腻歪,呵呵~
“师尊,小师弟,我赶了好几天的路,很累,这酒先不喝了。”江如故也在此时识趣的跟着侍女去了客房。
唯余花自流跟雁西楼对着满桌子的冷饭,没有食欲。
过了一会儿,花自流给面前两只空酒杯斟满酒,伸手推开其中一杯:“他们都跑了,咱俩喝吧?”
雁西楼凤眸微垂,看着酒杯中微微晃动的酒水,单手撑着下巴,没动:“就这么想喝酒?”
花自流心口一跳,手指下意识攥紧了桌子的边沿:“我害怕,喝点酒壮壮胆都不行?你若是不陪,我就自己的喝。”
说着他就准备自斟自饮,下一秒,端着酒杯的腕子被轻易捏住,耳边响起雁西楼略显疲惫的声线:“其实你若是怕了,可以将我和仙器一起交出去的,不是吗?”
杯中酒因为这句话而颤抖倾斜,酒水瞬间就淋湿了他宽大的袖口。
空中的烛火因为灼烧太过而发出一道短促的噼啪声响,与声音同一频率出现的,还有一滴水珠突兀的落在袖口上,落在沾了酒的布料上,只留下了浅淡的痕迹,随即晕开与酒水混为一谈。
可是捏着他腕子的手掌却倏地收紧,雁西楼凑上前,眼中满是惊讶与费解:“你...哭什么?”
花自流深吸了一口,嗓子有些颤抖:“你明知道我不会把你交出去,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来试探?不觉得很伤人吗?”
一口黑锅当头罩下,差点没把雁西楼给砸懵了。
“不是...我哪有这个意思啊?我那什么...”雁西楼有些手足无措,头一次话都没说利索,表情里满是冤枉:“我这不是想听你说几句好听的吗?说不出来你亲我一口不也行吗?你到底什么脑回路,居然能想到...”
话未说完,他的嘴唇就被一抹柔软覆盖,同时一口冰冷的酒水顺着唇缝流下,口中满是梅子的酸涩跟余味的甘甜。
待到眼前的人离开,他才发现自己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了。
这酒喝的有些上头,连他这种不贪杯的人都想再来一口。
也是在此时,青年携着满身馨香倾身抱住了他,凉丝丝的细腻脸颊在他的颈窝轻轻摩挲,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让我抱一会儿。”
雁西楼眉宇微挑:“你今天怎么这么粘人?”
花自流没回答,缱绻的呼吸在对方的锁骨处徘徊勾缠,嗓音莫名软了几分:“雁西楼,你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雁西楼眼眸半阖,眼中渐渐失去了焦距,在他想追问原因的时候,一个吻落在唇角,令他本就不集中的精神越发涣散,眼眸终是不甘心的紧紧闭上了。
接着,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本该早早离席的玉楼春突兀的走了进来,垂眸上前:“尊上。”
花自流抬头,用拇指蹭去下巴处那细微的酒渍,懒洋洋的问:“你进来的还挺准时,怎么着?偷看啊!”
玉楼春耸了耸肩:“尊上,别那么小气,属下不过是观摩学习一下。”
花自流翻了个白眼:“玉楼春,你这人真没意思,穿衣服学我,闺房之乐也学我?说真的,你可别拜错了师父,咱们貌似不是一个体位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
花自流闻言,眼睛倏地瞪成了灯泡:“我二师姐这么猛吗?”
说着他就想把自己半湿的袖子从昏迷的人手里抽回来,可对方攥的很紧,第一次并未如愿。
这个小插曲引起了闲聊中两人的视线,笼罩在他们身上那股故作轻松的姿态被一击溃败,眼中的笑意缓缓褪去了大半。
花自流望着搭在红色布料上那几根泛白的指尖,突然沉默了。
玉楼春也收起了调笑,轻声问:“一定要如此吗?他醒来怕是会怨你。”
花自流嗯了一声:“怨就怨吧。”
说完,他狠心把那几根修长的手指掰开,随后架起对方,打开了殿门。
今天是个满月,月光格外的莹白,流淌到枝丫,照射进灌木,给世界平添了几分清冷孤寂。
花自流收回视线,步履蹒跚的走向了那座藏着九件仙器却无人问津的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