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朝堂激辩（1/1）

第二天早朝，林晨轩按着王承恩的指点来到皇宫右顺门便殿，便殿里面雕梁画栋，各类设施巧夺天工。

明朝早朝一般分为大朝和常朝。大朝举行的地点位于紫禁城奉天殿，只是除了重大节日外，大朝很少举行。明初的常朝在奉天门举行，迁都北京后，多在皇宫右顺门内便殿举行。

便殿里虽有锦衣卫的大汉将军夹陛西立，御史分班面北而立进行督查，却仍是一片喧哗。

林晨轩随意捡了个位置站定，侧耳倾听。

原来，有的大臣在抨击皇帝赦免魏忠贤，有的对于未经内阁讨论，就任命来历不明的林晨轩为户部侍郎表示不满。

这些大臣虽然年事已高，脾气却都不小，声音也很洪亮。

林晨轩暗暗叫苦。

崇祯在王承恩引导下登上宝座，众臣一步三叩首后，就见刑部尚书薛贞上奏道：“臣有本奏，前日国子监监生胡焕猷上书言事，恶意诋毁首辅黄阁老，所说之事皆捕风捉影，一派胡言，臣等以为当依律定罪，以儆效尤。”

原来，几天前山阴监生胡焕猷上疏弹劾内阁辅臣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等四位阁臣，抨击他们身为先帝辅政重臣，却无所作为，导致先帝顾命重臣死于诏狱，还迎合阉党，滥加阉党之爵，要求崇祯将他们抓捕议罪。

四位阁老看到奏折惊恐不安，虽然他们的升迁都与魏忠贤相关，但这种时候必须与魏忠贤划清界限，于是几天前四人纷纷上书辩解，称魏忠贤借先帝之命索要官衔，内阁只能遵命。

但他们的奏折都被崇祯留中不发，四人内心惶恐，上朝前议定一起提出辞职，以免大祸临头。

虽然崇祯在林晨轩劝说下留魏忠贤不死，但崇祯认为清理阉党工作还要进行。崇祯考虑到刚刚上任三个月，若是四位阁臣同时辞职，朝局难以稳定，无意立即追究他们的责任。

但这些天类似的弹劾四阁臣的奏折很多，已经让四阁臣难以自安。

崇祯知道得有所表示，于是点头道：“朕能安然继位，爱卿们功不可没。且国事很多，东虏西贼没有消除，正要靠几位阁老助朕料理，胡焕猷轻议大臣，妄言乱政，依律定罪，最是妥当。”

黄立极上前奏道：“皇上天命所归，臣等不敢居功。我等阁臣俱已年老，精力日退，请皇上早日任命新的内阁，以光新政！臣愿乞骸骨归！”

黄立极心中忐忑不安，他只想平安落地，不想落得崔呈秀那样的下场。

崇祯温言安抚道：“爱卿之前担任首辅，委曲调剂，实在是不容易，你的委屈，朕已全都知道了。国家多事之秋，正需爱卿等主持，不必妄言隐退！”

施凤来见皇帝言辞甚是宽容，于是上前奏道：“臣闻皇上昨日中旨任命一来历不明之人为三品大员，不知真假。如果皇上绕开内阁和吏部任命官员，吏部何用？臣建议裁撤吏部！”

施凤来刚刚接替黄立极担任内阁首辅，乍一听皇上未与他商量，顿觉受到轻视，心里满是不满。

“放肆，朕难道任命三品官员也要内阁和吏部批准吗？”崇祯大怒，拍案而起。

一官员出列奏道：“臣吏部尚书王永光启奏皇上，自永乐朝以来，未有绕开内阁和吏部任命三品官员的先例，皇上此举不合祖制，望皇上收回成命！”

崇祯看了看王永光，心里一阵堵。

王永光年已七十有余，原在南直隶担任兵部尚书，素闻他的贤名，不顾内阁阻挠，将他调来担任吏部尚书，谁想他屡屡进谏，均不合己意。前几天，得知召回魏忠贤后，他居然和内阁大学士韩爌执拗地要处死魏忠贤才肯罢休。

“臣附议!”“臣附议!”大多官员齐齐出列，支持王永光。

“其他人归列！王尚书，你且说说，任命官员，朕有没有这个权力？！”崇祯怒气冲冲地坐下。

“皇上自是有权力任命官员，但凡事莫要坏了规矩。”王永光慢悠悠地说道。

林晨轩已经回忆起明史上关于王永光的记载，看看崇祯说不过这些官员了，得，自己上。

于是他也出列道：“久闻王大人忠厚正直，敢于直谏，很有胆略。之前南直隶兵营噪乱，王大人单骑前往，立诛倡乱者数人，平息了一场骚乱。”

群臣纷纷注视林晨轩，开始窃窃私语。

王永光颇为自得，一直以来，他都为在南直隶单骑平军中骚乱而自豪，如今被人当着众人说出，心下更是惬意。突然听得林晨轩大声呵斥道：

“皇上信你敬你，将你从南直隶召回，委以重任。与你议事，不呼尔名，常称你王尚书，何以不体察皇上中兴大明的圣心，何以不为大明百姓计？”

王永光还没从自得中回过神，一时无语。崇祯听到这些却极为解气。

韩爌出列：“臣韩爌请皇上查明此人身份，是否魏阉从党！”

韩爌是东林党元老，在天启、崇祯朝两度为相，此前力主彻底清算魏忠贤一党。昨日得知魏忠贤被赦免，并仍旧担任东厂提督时很是恐惧，连夜召集党羽商讨对策。

众党羽认为，从崇祯任命林晨轩担任户部侍郎看，崇祯帝对林晨轩极度信任，林晨轩不除，魏忠贤就不会死，阉党也难得根除。

林晨轩应道：“本官乃太祖、先皇所差，助皇上中兴大明，成一代圣君！”

这几句话，崇祯听得很顺耳。

韩爌却听得火冒三丈。

崇祯刚想说两句，就听韩爌道：“妄语，妄语！子不语怪力乱神！……罢罢罢，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万历、天启朝怎不见太祖差人助皇上中兴大明？”

崇祯也不做声，静等林晨轩回答。

林晨轩道：“因为太祖算得万民将连遇大灾，太祖心疼皇上，不忍大明生灵涂炭，故委我助皇上也！”

满殿之人无不大惊失色，崇祯脸色大变。

连遇大灾？还如何中兴大明！

韩爌道：“危言耸听！皇上，臣请治此人大不敬之罪！”

“臣附议!”大多官员齐齐出列。

林晨轩眼看情势难控，若放任下去，崇祯也许会顺从大臣之意。

忽然想起史书记载的袁崇焕杀毛文龙的事来，寻思得先用话语镇住众人。

想到这儿，他使出全身力气喊道：“二虎争，一虎亡，建奴城墙下张扬，一虎京城进囚房！”

百官立即安静了下来，齐齐吃惊地看着林晨轩，思忖着这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