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七年（1/1）

这一偏差就是整整七年的时间。

季玉在林海中生存了七年，这七年时间他吃了不知多少的苦，经历了数次生死危机，已经习惯了与野兽追逐，与树木作伴的日子。

天天饮甘露食宝材，季玉的身体变得十分强壮，肉体已经达到一阶修士的巅峰，就是与觉醒者比较也不遑多让。狰狞的伤疤遍布全身，让他具有一种野性之美。

他现在二十三岁了，已经完全成年。和七年前相比，身材更加高大魁梧，面容棱角分明，神情坚毅，就算是他老爹活过来估计也认不出他。

两年前季玉的修为就已经达到了瓶颈，在这之后他就一直在寻找出路，没想到林海出人意料的大，兜兜转转找了整整两年才找到有人活动的痕迹。

在这期间他已经把火球术运用得炉火纯青，顺带还加了一点自己的想法，创新出一种更加节省灵力的缩小版火球术。因为一下能发出去好几个，他就称之为火雨术。

找到人烟的季玉心情非常好，毕竟再习惯，过上七年多野人般的日子也受不了。

唱着豪迈的歌曲，寻着人迹，他大步流星地朝着树林逐渐稀疏的地方走去。

他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露出一个自己觉得很和善的笑容，迈出了树林。

一片不算宽阔的土地上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一片祥和的景象。

然而现实却是几户农家在此开荒。城附近的良田都被地主占了，失去了土地的农民就只能到林海边缘这种危险的地带来垦荒，这种事情非常常见。

季玉加快了脚步，找到一位正在干活的老农，大声问道：“老伯，请问这里是何方地界啊？”

说完露出笑容，一口洁白的牙齿明晃晃的与野性的面庞形成强烈的反差。

没想到那老农转过身来，两眼一瞪，高呼一声：“野人啊！”，就吓晕了过去。

季玉神情一僵，他为了不吓到别人特意打理过了，没想到看起来还是这么不堪吗。

殊不知七年多的林中生活使得他的气质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有一种难以描述的野性与凶悍，能让三岁小孩止啼的那种。

他赶紧试了试老农的鼻息，发现只是晕了过去，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一出来就吓死一个无辜的人，这样喜事就变丧事了。

说到小孩，迎面就跑来一个小孩，但是没有被季玉吓哭。

他有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梳着一双小辫子，天真无邪地瞅着季玉猛看。

“小娃娃，你怎么不怕我。”季玉好奇地问道。

“爷爷说野人不都是坏人，以前还帮我们打跑过山贼。”小孩天真地回答道。

季玉无语，这是认定他是野人了呗。

你说你爷爷不怕，那他怎么被吓晕了过去，多半是骗小孩的。

“那你就不怕我是山贼，然后把你抓起来吃掉吗？”季玉神情一凶，继续吓唬小孩。

他许久不见人影，此时交流的欲望十分强烈，连三岁小孩都不放过。

没想到小孩根本不怕，竟然朝着他“咯咯咯”直笑，小孩的直觉是最纯粹的，能清晰辨别善恶。

这给季玉也看乐了，笑容似乎会传染，他收起了凶悍的表情，露出笑容无奈道：“你爷爷现在晕过去了，我背他回去，你能帮忙带一下路吗？”

那小孩果然好骗，直接就信任了他，屁颠屁颠地就带着“野人”回家了。

到了小孩家中，真·家徒四壁，只有一间茅草屋，一妇人正在喂鸡。

妇人看到自家儿子带了个野人回来，也差点吓晕过去，还好季玉早有准备，一把扶住那妇人。

“夫人莫要害怕，我不是那山里野人，是隔壁县的猎户，因在山中迷失，在山里活了两年，因此这副模样。”季玉赶紧解释，“冒昧了上门是想找人问个路线好早些回家。”

那妇人看起来将信将疑，反正是不晕过去了。

“你休要唬我，那山里被野狼盗占据，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活得下两年。”妇人质疑。

季玉表情一滞，尴尬摸头，他是真没想到那林海这么危险还会有盗贼占据，再说他出来的时候也没看到啊。

“难道是我英明神武把他们都吓跑了。”季玉想到，但却只想对了一半，吓跑了倒是真的。

“夫人，在下真不是野人，也不是那什么野狼盗，我对天发誓，绝对是良善之民。”季玉发誓。

那妇人见季玉发了誓，也就相信了他的话，于是给季玉倒了一碗水赔罪。

“夫人可否讲一下这附近的情况。”

“也不是什么隐秘，我与壮士说来。”妇人开始缓缓开始讲述。

从她口中季玉得知此处位于川西府境内，还在那江南府的西南方向，看来季玉是走过头了。此县名叫鸭山县，是一个只有数万人的小县，此处名为小林村，在县城东方向两百里。

他们一家原来是县中的佃户，后来丈夫去世，失了田地，就只能来此处垦荒，好在她公公还有一把力气，也不至于饿死。

这周边都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家，小林村是他们几十户人家自行组建起的一个村庄。

后来新的县老爷上任，打击县中豪强，那些人失了平日里的依仗，于是跑到林海中落草为寇，继续欺凌他们这些贫苦百姓。

他们刚来此处不久就来劫掠村庄，也多亏不知从哪跑来的野人食人吞肉，吓破了他们的胆，村庄这才得以保存。

没想到小娃娃的话是真的，野人真的帮助过他们，但他们害怕野人也不是假的。

后来几个临近村的农户组建了卫队，一起抵御野狼盗，这才能勉强活下来。

也是季玉长得凶恶，村里的人也都保持着警惕的状态，所以对他的来历有所怀疑。

季玉感叹他们不幸的境遇，谢过那妇人，问清去县城的路线后留下一锭银子作为感谢。

他也不过多停留，看着天色还早，直接往那县城赶去。

至于打击野狼盗，他倒是也有个想法，奈何茫茫林海，怎么找到他们也是个难题，只能随缘了。

到了县城，只见那城墙只有丈许高度，破败不堪，城门上方倒是写得“鸭山县”三个好字，却也已经褪色了。

“还不如居山县。”季玉点评。

鸭山县县城虽小，但人气很足，道路两旁吆喝叫卖声不绝，可见县老爷是个能治世的，城门口胡乱收钱的官兵也没有。

季玉进城找了家最好的酒楼，胡吃海喝了一番，他实在好久没有吃像样的东西了，烤肉生果已经吃腻了。

他又购置了一些像样点衣物，把自己装扮得正常了一些。普通人一眼望去只会觉得他有些凶恶，但也不至于将他认作野人了。

做完事情他便在这县城里转了起来。

这鸭山县城属实不大，也没什么像样的建筑，不一会儿季玉就走完了一遍。

“看来这个鸭山县是没有什么修行者的，一点痕迹没找到。”季玉很失望。

他刚从林子里出来，十分茫然，就想先找到同道中人打听消息，给自己谋个出路，没想到又是一处仙迹不显之地。

“看来还是得去府城或郡城，府城在西北三千余里外，郡城在正北两千里处。”

“干脆一步到位，去府城见识一下大城市的繁华，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大城市呢。”

“得找个车辆马匹，不然又要走到猴年马月。”季玉想到。

县城中唯一一家车马行在城西，规模很小，只有一辆马车往府城而去，只有凑够八个人才出发。

季玉到了那车马行，就见到几间破旧的瓦房，随便拉过一人问道：“伙计，你们这是车马行？怎这番破烂。”

伙计一看季玉面相，给吓了一跳。季玉脸上一道巨大的伤疤，煞气外露，不知道是哪条道上混的爷，只得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这位爷，咱这确实是县中唯一一家车马行，因县小人少，因此没装扮得体面。”

“那我问你，几时有去府城的马车？”

“算上您现去府城的马车已有六人，明日再接上两位贵客就可以出发了。”小厮老实回答。

季玉一想，也就一天时间，倒也等得起。于是交了定金，向那伙计问了此处最好的客栈的位置，赶去住宿。

到了客栈，季玉抬头一看，居然叫劳什子怡红院，怕不是兼做青楼的勾当。他也不管那么多，要了一间最上等的房间便住了下来。

季玉杀了张家的追踪者之后别的没有，就是金银多些。他对这些俗世财物也不看中，能及时享受就享受掉，毕竟苦修了这么久也要劳逸结合一下。

美美地吃了一顿本地特色的烤鸭子，在这间酒楼里居然叫什么春江鸭知暖，也是听得季玉头大，但不得不说还挺贴切。

入夜，季玉准备开始修行，突然听到门口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竟是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只见她扭着腰肢就贴上来，表情略微一僵后又恢复了柔媚，娇笑道：“这位老爷，一个人夜深寂寞，我这儿有不少妙龄姑娘，可要我唤来陪陪您。”

季玉心想：“这客栈果然不正经，做着这些皮肉生意。”但他不动声色。

“有什么特别之处说来我听听。”季玉假装熟练地把老鸨一把搂过来摸着细腰。

老鸨顺势娇呼一声倒在季玉怀里，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摸到了季玉口袋里，感受到沉甸甸的银子之后更是说话都酥软了几分：“要是您不嫌弃，奴家也是愿意陪您的。”

说实话季玉也是有点心动的，他单身这么多年连女人的小手都没有摸过，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修炼使得它的身躯更加强大，同时欲望也更加强烈，这时候顺势找上一两个姑娘似乎也合情合理。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从东家那边听到过，修士筑基之前最好还是要保持童子之身，一点元阳不泄可以使得筑元基更加完善。

他感受到这老鸨看他的样子其实是有些害怕的，于是恶作剧般地露出一副残忍的笑容，狞笑道：“好啊，我最喜欢你这样的半老徐娘了，一口咬下去那滋味就像是入了味的肘子，肥而不腻，真是回味无穷啊。”顺势还舔了舔嘴唇。

然后顺手将一把银子塞进老鸨的胸口，道：“再叫两个美人来，我要吃全女宴。”活脱脱一副魔头的样子。

老鸨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唯独留下季玉爽朗的大笑声。

七年的苦闷一朝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