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讨价还价（1/1）
“牛大哥说的什么胡话？”
莫名其妙瞧着牛老六，看他硕大的鼻孔兴奋的开合，高贵伸手一弹，赤金的鼻环“叮铃铃”打起转来。
“你这小子，又作弄牛哥！”
被戳中死穴的牛头，顿时紧紧捂住鼻头，只觉一阵难耐的酥麻一直从头顶电到尾巴尖，哪还顾得上探听八卦。
高贵哈哈一笑，招呼姜九郎，当先往察查司而去。
经过永远大排长龙的罚恶司，门口那些待审的幽魂虽不认得高贵，却也被他特别的造型吸引了目光，有些个少妇小娘连恐惧都一时忘了，一个劲往他裸露的手臂上偷瞄。
比起鬼满为患的隔壁，察查司可谓门可罗雀，偌大的司衙寻常瞧不见几个鬼影。
察查判官们除了整理文档，交接案底，大多时候奔走在外，高贵领着一串水莽鬼长驱直入，直接去了陆之道的后堂。
在书斋门口，牛老六接过水莽鬼串，示意高贵自己进屋。
“你这样子……”陆大判官瞧见他，不禁胡子一颤。
“属下因公负伤，大人多有见谅。”
听到“因公负伤”几个字，陆之道将数落的话吞回了肚子里，“这官袍的怎得如此不经使，回头多领两身！”
应声称是，高贵坐在椅子上，向他汇报此次查案的经过。
从女尸尸变，蔡家村发现水莽草毒，到墨水河遇到姜九郎，通过田鼠们探知到凃州城的异状，从而发现狐妖，并白先生勾结九曼陀，再到截下水莽鬼，找到水莽草，按照时间节点所有进展无有遗漏。
“我怀疑白先生未死，但他逃去了哪里还需要继续探查。”
“按照水莽草的数量，对应的水莽鬼恐怕是个不小的数字，他们又被转移到了哪里，或许也跟白先生的行踪密不可分。”
“还有水莽鬼的禁制，也需要尽快破解。”
想到这个案子牵连出的一堆未解之谜，高觉不觉皱起眉头。
“水莽草出现的时间很短，或许不是来自天然，那么他们制造水莽鬼的目的是什么？除了白先生还有谁在做着同样的事？”
“高贵，你已做得很好了。”一直耐心的听完，陆之道直到此时才出声。
“所以，你早知道。”高贵直视他的眼睛。
“老夫知道什么？”陆之道捻起短须，微笑反问。
“自然是水莽鬼一事。”
“哦？何出此言呐？”
见他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高贵忍不住又在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
“如果只是一件简单的女尸尸变的案子，本都无需察查司派人去查，拘魂使报与二位无常便能解决。”
“可你既然交给我去查，这一个多月却对我的行踪不闻不问，说明你心里有数，这不是件短时间便能查清的案子。而你也自然清楚为何要花时间的原因。”
“再者，我方才汇报的时候，你的神情始终没有变化，只在我提到番僧九曼陀的时候，右眉不自觉的拧紧了，可见他的出现是你未曾料到的，除此之外，应当都早有预设。”
“哈哈哈，不错。”
水莽草自去年突然出现后，拘魂使先后勾回来数个水莽鬼，可发现无法投入轮回后，便陷入了死局。
因为若为了他们，就不得不再有人中毒而死，如此循环下去，枉死的数量便再难以控制。
正当他们为此犯愁之时，水莽鬼忽然销声匿迹，拘魂使发现的数量更是少得可怜，陆之道本就心存疑窦，这可疑的变化自然立刻引起了他的重视。
“老夫对你第一次查案的表现相当满意。”
他当然满意，能顺着女尸尸变这一点蛛丝马迹，揪出后面这一串，就足以证明高贵的能力，与自己的眼光。
“所以，是什么人在背后搞事？”高贵未因他的夸赞而面露喜色，“九曼陀与白先生恐怕都与地府脱不开干系。”
“还不清楚。”陆之道神情严肃，“不过，地府之中确有一股暗流，他们藏得很深，我们一直在追查，但总是在关键时候便断了线索。”
“你们？”高贵眉头一挑。
“嗯。”陆之道淡淡一笑，“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当初人矿院的秦仝就是灰斗篷的人，所以你高贵是他们想要除掉的人。”
“秦仝……灰斗篷！”
“你知道灰斗篷？！”
对付萨摩罗的经过他没对任何人说过，这是高贵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代号。
“我知道的也仅止于此。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或者说见过他真面目的都没能留到今日。”
“所以，高贵，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这也是为什么我找你来察查司，为什么让你查水莽鬼这件案子的原因。”
“我只是为了鬼修，为了秉持道心，在扫除障碍……”
这句话高贵只会说在心里，他看向陆之道，“这件事我会继续查下去，可你能给我些什么？”
“老夫给你给的还少么！”见这小东西又张嘴，陆大判官的心头就是一痛，端起的架势立刻破功，忍不住吹胡子瞪眼。
“老夫用了四百年的判官笔都给你了不是！”陆之道咬着牙，才把这句话憋在嘴里。
“陆大人为何如此激动？”瞧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高贵搔了搔头，“既然要查案，您不该给我提供必要的情报和人员支持么？”
“咳，咳！”陆之道被呛得闷咳，“这是自然。死因有异之人的生死簿上都有标记，我可交你所有生死簿的查阅权限，只是数量庞杂，查起来得费一番功夫。”
“此前关于水莽草和水莽鬼的卷宗我也一并交给你。”
“至于人员的支持，老六你本就熟识，我跟他说一声，有需要你可以直接找他。”
“如何？”
“我想让姜九郎也参与进来。”
陆之道觑了一眼高贵，点点头，“可以，他既然不求轮回，便与寻常幽魂没什么分别。让他跟着你便是，也能帮你做些文书上的事。”
本没想到这些的高贵，不觉眼前一亮，这世代的文书格式繁琐，又全靠手写，能有人代劳简直省了好些事。
“不能让人光干活吧，不得安排个职务，享受些功德才是？”想到要一起查案，姜九郎一个书生起码也要有些自保之力，“最好再教他些功夫。”
直觉得眼皮子都在跳，陆之道气自己干嘛那么痛快答应这小鬼，一个多月没见，竟忘了他讨价还价的能力了。
可既然要用他出力，老狐狸不得不忍下这口气，“行！老夫就破例让他做个察查吏吧。功夫不功夫的，让牛老六看着办，要是有天赋，传他套适合的功法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