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拦路喊冤（1/1）
“马大哥，如今你停了功德，万事小心。见着不对就躲开些，千万别硬来。”
“哥哥我这百十来年可不是白混的！再说，一千阴年只不到阳间三年，一晃就过了。放心吧！”
瞧着不时朝高贵指指点点的鬼差，马成有些担心：“倒是你，伤刚好，要不就再缓缓。”
“没事的。我在这风口浪尖上，反而没人敢动我，多少眼睛盯着呢。”
两人说了会话，约定重聚的时间，便互道告别，从鬼门西关各自出发。
拘魂，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如果不是像马成那样使些手段，玩些花活，就是单纯的重复劳动。
尤其对于已是鬼煞巅峰的高贵而言，更是如此。
照着生死簿按图索骥，验明正身，拘魂送回。如此循环往复，来来回回光跑腿了。
第一日拘回十七生魂，第二日三十生魂，第三日四十四生魂……
照这趋势下去，高贵一人便能干翻过去的整个廿伍殿。
陆之道得了数，心怀大慰，立刻捧着生死簿杀到拘魂司总衙，以此来证明拘魂司内部仍存在着严重的懒政、怠政行为，必须进行一次全面的大清查。
一时间，怨声载道。
不得已，黑白无常亲自登门，贺长生更难得收敛了脾气，全程低眉耷眼。商七七则从鬼力构成差异、拘魂效率控制，到考虑十殿现状，关注全局平衡等多个方面对高贵晓之以理。
说白了，就是告诉高贵你得收着点，不是所有拘魂使都有你这实力，而且你拘了这么多生魂回来，十殿忙不过来也白搭，不悠着点到时十殿搞不好还要找你麻烦。
其实高贵的出发点很单纯，多拘魂，多攒功德，顺便多探查愿力的出处。
他确实没考虑，当今的地府只是辆牛车，给它装上自己这未来飞船的翅膀，飞不上天不说，搞不好还得散架。
想明白这点，高贵便刻意的把每日拘魂量控制在个位数，低调做鬼。
这一日，他牵着第八个从安平城拘回的生魂跨过鬼门关。
死前她是个官家太太，夫家姓滕，生得端庄大气，举手投足俱是大家风范，只是神情藏不住的凄苦。
因为不急着赶路了，高贵也没催促，只让她在泥浆中慢慢蹚着走。
路旁的一众鬼差见到高贵，自然又是好一番窃窃私语，只是声音恰好大到能让他听见。
“这高贵刚嚯嚯完廿伍殿，又折腾起咱们来了，一天光看见他出关进关，就显他能啊！”
“可不是，连累老子被司殿骂，让我们一日起码得拘三个生魂，要不便要扣功德，你说他高贵缺德不！”
“三个这么多！”
“哎，不过比起罚恶司也算好了，听齐判官新收的第四房小妾的车夫婆娘说，罚恶司日日要写反思汇报，交代五服内三辈的亲戚，生前做了啥，死后去了哪儿，真是一个一个的查呀……”
“哼，现在他高贵的名声大着呢，可谁提起来不恨得牙痒痒的！”
“恨能怎么着，你去干他啊！”
“我可不敢！人家本事多大，鬼将都干翻了……”
这样的“私语”高贵已经听得耳里长茧了，滕夫人却是越听越瞪起了眼。
过了浆，再往东便是酆都西城，这一片住的多是高官显宦，与东城的豪奢精致不同，宅子多建得恢弘壮阔，气派的很。
转过大道，已能瞧见十殿建筑群高大的轮廓，鬼气愈加旺盛，车马熙攘，挤挤挨挨。
高贵牵着拘魂索不得不走走停停，正要避过一辆马车，滕夫人突然跑到大道当中，猛地跪倒，放声喊起冤来。
“这位鬼差大人，妇人有冤屈申诉！请您为妇人做主啊！”
她这一跪，东来西往的车驾都被迫停了下来，车内的贵人纷纷掀开车帘朝外窥望。
“你有冤屈，等到了玄冥宫跟秦广王说，我不过是个拘魂的鬼差而已。”
滕夫人早就打定了主意，这才故意挑了这样一个时候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我这一路上听了许多，就算到了那边什么时候能见到阎王殿下都说不准，妇人苦大仇深，日日煎熬，请鬼差大人发发慈悲吧！”
见车挤得愈来愈多，瞧热闹的也愈来愈多，高贵正想发力拉紧拘魂索，滕夫人却先冲他行起叩拜大礼。
“高贵大人！他们都说你本事大，地府罚恶司这般鼎鼎大名的衙门都因为您的关系在查着什么，您一定有办法替妇人伸冤的，求求您开开恩呐！”
听到高贵的名字，那些围堵着的车马中，纷纷传出嘈杂的低语。
不想过于引人注目，高贵只能主动让她闭嘴，手腕一抖，拘魂索迅速缠紧，将滕夫人捆成个粽子，提起便走。
“且慢！这位差人大哥请留步。”
随着婉转的语声，从几步外的一辆马车中掀帘走下一位女子，在侍婢的搀扶下，柔柔的走上前，敛衽一福。
“差人大哥，我与这位夫人生前有些缘分，想请你通融则个，容我俩说上几句话。可否请你去府里稍坐？”
仔细瞧了两眼说话的女子，一张团团的圆脸，一双圆圆的杏眼，透着明显的悸动与期盼，不似作伪。
转念一想眼下情形，高贵点了点头。
女子忙欣喜的张罗车夫引路，高贵提着滕夫人跟在车后，没多远来到一处大宅门前，门楣上悬着“厉府”的牌匾。
过了中门，女子换上肩舆，曲曲绕绕，最终停在“藤花苑”。
“这是我住的院子，委屈差人大哥了，快请里面坐。”
视线从那块匾上扫过，高贵跟着进到正厅，随手松开拘魂索，滕夫人惊魂未定，瞧着陌生的环境不知所措。
“你们都退下，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房来。”
侍婢们放下茶点，躬身退走，等房门一关，女子立时扑倒在滕夫人身前，将头狠狠埋进她的裙摆，哀声痛哭。
滕夫人被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得张嘴结舌，高贵只冷眼瞧着。
女子似是真心悲伤，哭了许久，一双杏眼都肿了起来。
“主人！您不记得我了么？我是花花呀，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