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书房夜谈（1/1）

不料，沐颜提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看来这月国，非去一趟不可。

月儿高高挂在枝头，树叶沙沙作响，与一闪一闪的星辰呼应，谱写一曲秋意晚歌。

书房中，一排排的书架堆满了古籍善本，精美的瓷器摆放在侧，内壁上挂着多幅名家字画。

顾城正襟危坐，沐颜与柳玄知立在跟前。

刚才沐颜在前厅的话，他并没有正面回应。但是沐颜气定神闲，她有把握，为了自己，外祖父一定会去月国的。

半晌，顾城开口道：“颜儿，你可知顾家迁去月国意味着什么？”

沐颜一愣，她确实从未深思过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她只是想着让亲人离自己近些，在乱世中能尽力守护，却从未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过这个问题。

顾家是萧国人，若是贸然迁去月国，被人大做文章，便是叛国者。

顾家世代清清白白，爱国爱民，名声绝对不容玷污。

“可是外祖父，萧国如今即便通过盗墓也要扩张军队，战争迟早会到来，只有在月国才是最安全的！”

早在来萧国的路上，沐颜就打听清楚了。许卿言不过是个傀儡，萧煜利用她盗墓所得财宝，一小部分用于许家军，大部分都被用于招兵买马，为发动战争做准备。

沐颜着急解释道，希望能打动让外祖父。

顾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萧国国库空虚，赋税沉重，顾家作为商户，幸亏有沐颜的方子才能侥幸坚持下去。但其他人已是强弩之末，百姓苦不堪言。

堂堂大国，竟越发不管百姓死活，通过发死人财发动战争。

可是忠君爱国，是顾家的祖训，即便如此，他顾城也不能让顾家背负骂名。

更何况，若是被萧煜知晓，沐颜恐怕难以脱身，禹州城，沐颜绝不可久待。

他向前，安抚住炸毛的沐颜，坚定道：“颜儿，你的意思外祖父都明白。陛下可以不仁，但顾家不能背弃。

所以顾家，现在绝对不能迁入月国。

如果真到了两难的地步，颜儿——”

他顿了顿，将沐颜散落的发丝温柔别到耳后，继续道：“外祖父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

一阵酸意冲上鼻腔，她忍不住要落泪，却不敢落泪，硬生生忍住将眼圈憋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沐颜失去理智般拼命摇着头，嘴里念道：“我不要，我要你们陪着我……”

顾城心疼，想要伸手安慰，最终还是放下。无可奈何，她迟早要接受这一切的。

柳玄知见沐颜情绪失控，揽住了沐颜：“殿下，冷静些！”

温暖熟悉的怀抱，沐颜渐渐安静下来，低头不语，肩膀微微起伏。

柳玄知无奈，平日里沐颜都能将事情看得透彻，对顾家却关心则乱，钻牛角尖了。

于是他对顾城道：“殿下与玄知不日便成亲，那玄知便厚着脸皮提前喊一句外祖父。

外祖父，迁往月国之事，暂且不提。只是殿下从小便由顾家养大，感情深厚，若是无亲人送嫁，怎能算圆满呢？

还望顾家人能亲自送殿下出嫁，圆了殿下心愿。”

顾城看着沐颜期待的眼神，笑道：“外祖父只是说不迁去月国，何时说过不去送颜儿出嫁啦？”

沐颜眼睛亮晶晶的，才反应过来，果然自己关心则乱，情绪激动了。

“老夫亲手养大的外孙女，自然要出席她的大喜之日，风风光光送她出嫁！”

顾城满眼慈爱，声音厚重极了，一字一句落在沐颜的心坎上。

房内，沐颜卸了钗环，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出神。

既然顾家不愿迁，那就扩大月国的版图。与萧国一战，不可避免，不如趁它病要它命，以绝后患。

柳玄知沐浴后进来，便瞧见一幅美人发呆图。

他轻轻一笑：“殿下可还在为那事担忧？”

沐颜缓过神来，微微摇了摇头：“今日是我钻牛角尖了，不过我已有了应对的法子。”

“兼并萧国吗？”他玩着沐颜的修长白嫩的手指，漫不经心道。

沐颜讶异，随后笑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不是，”柳玄知凑近，二人温热的呼吸交织着，房间突然燥热起来。

“我是殿下的心上人。”他补充道，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骄傲与炫耀。

沐颜轻轻啄了一口他的唇，回应道：“说得对！”

“只是如今并非好时机，为今之计，还是得多派人保护顾家人。”柳玄知话锋一转，却引得沐颜困惑。

“为何？一劳永逸不是更好吗？”

“殿下，您又糊涂了。倘若真如您所言，日后顾家如何自处？

所以无论如何，都只能等萧国先下手，顾家才能全身而退。”

柳玄知继续解释道：“并且，外祖父看中祖训，必定不愿意殿下如此。所以殿下何不让萧煜坏人做到底？只有他表现出真正面目，外祖父才能认清事实，另择良木而栖。”

“可是这样风险太大，我赌不起，顾家也赌不起。”沐颜担忧极了。

柳玄知继续道：“放心，殿下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我已安排人护卫，一旦出事，会护送他们去安全的地方，直至外面平安。”

沐颜释怀，松了一口气，抱着柳玄知撒娇道：“有你真好，不然我便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柳玄知乘机多摸了几把沐颜的脸蛋，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殿下深陷其中，自然不能理性判断。”

沐颜赞同点了点头，随后无情将柳玄知推出门外。

“夜色晚了，回屋睡觉吧。顾府咱们还是多注意吧，再见！”

柳玄知站在门口，一脸不可置信看着紧闭的房门，他竟然被赶出来了！

正想去敲门，屋内的灯灭了。

柳玄知整个都不好了，认命回到自己屋睡觉。

听到门外没有动静后，沐颜才敢放心睡去。

顾府家规森严，男女大防，未婚夫妻也要遵守。若继续“胡作非为”，外祖父的小戒尺，又要落在自己手上了。

所以还是委屈委屈他吧，日后加倍补偿吧。

此时的沐颜还不知晓，日后的补偿多令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