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1/1）
雪落飘零间，唯君独占鳌头。
ps：长舌妇你几个妈啊造我谣。
——《新地图新大陆的反派大美女》
秋来冬往，寂静寥寥。
校门两旁的松树裹上了银装，落在主道上的枯枝叶也因微风拂过而沙沙作响。
教室外围被薄薄的寒雾覆盖，墙上的钟表自顾自地走着，似乎都在诉说着秋日的离别。
“姜知知！”沈佳怡急匆匆穿过桌椅，“我刚刚去一班找顾安，听见有人在说你！”
“好啊佳佳，你去一班不带我。”姜知知似乎有点不走心。
“重点是这个嘛？重点是有人说你坏话！”
“到重点了，展开说说。”姜知知依旧不以为意地翻了页夹在书里的。
“说你倒贴王淮琛，死皮赖脸的贴，还有什么什么反正可难听了。”
“哦？学校情报站得更新了啊，这速度也太慢了，延迟这么久。”
“没了？”
沈佳怡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正常剧情姜知知不是应该要炸了吗，难道是闷炸？
“没了啊。随他们去呗，嘴又不长在我身上。”
“你不去找他们算账？”
“说实话，太没有技术含量和杀伤力了。”姜知知抬起头不屑地弹了弹书封，“诺，新鲜出炉的，任何时候都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费时间、费心力。”
“可是她们还捏造是非，说你是个渣女，钓了好多鱼在鱼塘……”
“我*？几个妈啊敢这么诬陷我！”姜知知猛地合上，“特么的破我人设？蹲在茅坑卸妆臭不要脸的东西！”
沈佳怡的目光瞬间变得崇拜。
她很想见识一下白切黑甜妹的杀伤力。
“等等。他们好像是在夸我？”姜知知刚走出门就被一股寒流正面袭击，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毕竟有钱有颜有身材有智商才能当渣女啊。这么想想也不错啊对吧嘶——哈，差点冻死……”
“6。”
沈佳怡默默竖起了个大拇指。
姜知知佝偻着回到座位，双手环抱住整个人蜷缩在一块儿。
“别提了，我前后都贴了三个暖宝宝了。”沈佳怡吐出的寒气慢悠悠飘荡在空中。
“什么家庭啊，一次贴三个？”
阴阳怪气。
“怎么，你贴不起？叫我一声爹，我送你两片。”
“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姜知知颤抖着牙床，没好气地吹了吹刘海，“心寒，什么叫心寒，心寒这两个字我该如何诉说，心寒就是寒了心。啊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热水袋快给我快给我！”
“什么就给你了，我刚捂手还没几分钟好不好！”沈佳怡死死盯着姜知知不肯松手。
“求求你，求求你给我捂一会……”
姜知知闭着眼双手合十，虔诚的仿佛要给沈佳怡行跪拜礼。
“好了好了好了！给你给你……”
“谢谢谢谢，你人还怪……”姜知知掌心感受到了热水袋的温度，随后嘴角迅速消失抿成一条线，“怪贱的。”
……
“烦死了，四楼饮水机怎么老是坏啊。”姜知知捧着热水袋骂骂咧咧地下楼，“这么冷的天，十个男模在楼下我也不想动了。”
大课间长达三十分钟，但楼道却异常空旷，只是偶尔飘过几个稀稀拉拉的人影。
“滴。”
饮水机的热水按钮被摁下，随即热腾腾的蒸汽迸发而出弥漫在空中。
“6，这气儿真够冲的，也不知道灌满了没……”
姜知知撇了撇嘴，把头凑了上去。
……
“嘶——”
一股生命不能承受的瞬间灼热袭击了她的神经中枢。
她手指本能地松开，热水袋随即脱手掉落在地砖上，滚烫的水花四下飞溅开来。
姜知知直直地愣在原地。
前额的汗珠被热气吸干，内心被烫伤的剧痛所充斥而......又麻了。
一侧，修长手指的指尖迅速关闭开关——
姜知知的视线悄悄转移，从带着那微薄皮肤的手掌背上，到了那双眸光深邃而冷峻的眼睛。
“淮......”
突然失去了喊出他名字的勇气。
毕竟没有人愿意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
王淮琛并不应声，只是眼神不由自主地扫向那被烫红的手指。
“去厕所用水冲一下，这里我来收拾。”
姜知知如获大赦，胡乱点了点头。
她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手啊，可遭老罪咯！
......
王淮琛默默站在厕所门口。
少年背靠墙壁，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一条腿微微弯曲，另一条腿则笔直地支撑着身体。
他装作神色漠然的样子，注视着进出的男男女女们（女厕和男厕对门，在一块儿）仿佛有一瞬间的失神。
似乎耐心正在被无限地延伸，变得如同冥冥之中般的曼哈顿。
在时间过去了几分又几秒后，姜知知终于踏出了沉重的步伐。
大约注意到一个身影在逐渐接近，她下意识低头，不自然地用指尖抚摸着指关节，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
“伸手。”
两个字如一阵轻缓的呢喃。
王淮琛的声音低沉而温暖地定格在她的耳中，令她的心跳不由得地加速，仿若置身在梦境之中。
那微微弯曲着的手指，在空中也隐约有些不自在。
姜知知抬起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咳咳。”王淮琛象征性咳嗽了两声，看不出面上有什么异样。
他从校服口袋里拿出热水袋，用掌心试探温度后将其放在了姜知知的手上。
“灌好了，可能拧的有点紧，你......”
“谢谢。”姜知知迅速弯腰行了一个大大的鞠躬，“在外面等了这么久，真是麻烦您了。”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楼梯扶手，却又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了回来。
“我是说，如果需要换水，可以找我或者顾安。”王淮琛眼神不安地四处游移，似乎找不到合适的着力点，他迅速松开拽着女孩衣袖的手。
姜知知顾不及点头，逃也般的上了楼。
……
总觉得时间突然过得快了起来。
比如姜知知一觉醒来已经在晚修了——
“走吧，下楼灌水。”
她捏了捏早已冰冷的热水袋，用笔尖敲了敲沈佳怡的桌角。
“为什么要下楼，饮水机不是已经修好了吗？”
沈佳怡直白毁灭了姜知知的偶遇梦。
“是吗？”
“哦（绕了九九八十一个音调）~你是想下去偶遇王淮琛吧！”
哟，脑子还回来了。
“才不是，我是真不知道楼上饮水机来水了！”姜知知想起上午半个脚趾抠地的偶像剧情节，忍不住嘴硬道，“而且，是淮淮说如果要换热水就去找他的。”
“他什么时候说的？”
沈佳怡：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啊呀~人家害羞啦~”
“说。”
“啊呀~”
“说不说，不说算了。”沈佳怡直接扭过身。
“不是，没有。”姜知知晃了晃热水袋，“陪我去灌水，边走边说。”
“太冷了……”沈佳怡突然觉得这个秘密也没有这么重要了。
“嗯？”姜知知撅着嘴，眨巴眨巴眼睛准备掉两滴豆瓣大的泪水。
“阿瑟请讲。”沈佳怡立刻起身，“灌水好啊灌水好，我爱灌水，我上辈子就是一个饮水机，穿越千年为了等你来灌。这么冷的天，别离我那么远，再靠近我一点，可是雪……”
“OK闭嘴。”
沈佳怡一开始的人设不是清冷女神吗？
……
“……我也没想到他会灌好热水袋在厕所门口等我，说什么要是拧不开，就下楼找他……还有顾安，就这样。”
姜知知小心翼翼拧紧盖子，倒了倒多余的水。
“啊，所以跟顾安有什么关系？”
沈佳怡不小心走神了几秒，差点没跟上进度。
“不知道，可能是淮淮对我情根深种而不自知吧。”姜知知耸了耸肩，“试图拉个垫背的。”
“你这自信分我一半该多好，有时候一个人上网挺孤立无援的。”
“知道姐的自信哪里来吗？”姜知知挑了挑眉，“当你拥有锋利的下颚线就知道了。”
“6。”
“哎，虽然但是，你看这长长的走廊漆黑的尽头，像不像我终究要逝去的爱情？”
姜知知趴在围栏上，任两只手在空中晃悠。
“爱情个头啊，你俩加起来年龄还没人初中生鞋码大。”沈佳怡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说不定人家真的只是作为同学礼貌关心你一下呢？”
“不信。”
姜知知：绝交，白眼姐。
天空突然变得很安静。
刹那间，纷纷飘舞的银白雪花轻盈而缓慢地徜徉在空中。
“诶？诶？诶诶诶？”沈佳怡趴在围栏上兴奋地踮起了脚，“下雪了我*，快看快看江宁下雪了！”
姜知知应声抬起眼眸——
只见那玉尘轻轻落在梅花枯树的枝干上，或覆盖着常青树的绿叶上，或轻拂着教学楼下的指引灯。
玄东的雪，仿佛促成了一场邀约。
少年们奔走相告着，眨眼间众人纷纷骚动而至。
在那些欢腾的脸庞上，绽放着如绚烂画卷般的笑容，蚕食的寒冬也成为了人们心头共鸣的雪景诗画图。
他们不约而同惊喜地伸出手，进行着心灵深处一次平静的交汇。
“是初雪诶。”姜知知看着接到的四分之一手掌大的雪花慢慢融化在手心，“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上一次见……还是在上一次呢。”
“快快快快快让我许个愿。”沈佳怡十指相扣抱拳放在胸前，闭着眼的睫毛因为欣喜而微微颤动着，“希望我学业顺利……”
“咳咳，许愿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哦。”
“奥，那我闭嘴。”
为什么人们总喜欢许愿呢？
也许是因为人间疾苦令他们对未来未知生活实在太向往，将不能实现的愿望藏成秘密成为精神寄托吧。
于是在特殊的日子里，用许愿来给自己一个心灵慰藉，祈求上苍怜悯。
姜知知也喜欢许愿。
喜欢许一些不切实际的愿：比如一夜暴富，一口气点二十个男模。
......
“哟，杵那在发什么呆呢？”顾安从背后一把勾住王淮琛的肩晃了晃。
“你说，今年我会不会又是一个人过年。”王淮琛微垂下了头，怔怔地看着落在自己鞋上的雪花瞬间化成水珠。
让人有些猜不透他真实的想法。
“叔叔阿姨呢？”
自从再见到王淮琛后，顾安好像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妈妈走了，至于他……”王淮琛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上次见面，还是在去年的大年初三。”
“啊？”顾安的嘴张开又闭上又张开，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当即拍了拍胸脯，“害，这不还有哥们儿嘛！”
王淮琛默不作声。
“不是，你不要我陪啊？”顾安的眼球滴溜溜转了一圈，“我知道了，你是想让姜知知来陪你对吧？”
“姜知知还不好？这长得多甜啊，小胳膊儿小腿儿白白嫩嫩的。”
“关键是她挺能抗伤害的，我说的不光是打游戏啊。主要是她性格和心态也太好了，被你甩了那么多脸子还每天笑嘻嘻的。”
（姜知知怒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是和淮淮在一起了，顾安你坐主桌！哦不，我给你单开一桌！）
“其实我都看出来了，你对她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比如一开始好像是挺烦她的，后来我感觉你突然就变了，尤其是你居然会和我一起冒雨背她！那说的话小爷我都没感受过......在这之前我甚至都怀疑你是one的for。”
“嘶——阿琛你不会是为了我吧？你不会喜欢我吧？”
（姜知知：行了顾安，你不用来了。）
“也可以？”
王淮琛：你猜我看你的眼神够不够清白？
“哇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我铁直的啊呜呜呜呜我的清白啊！”顾安上上下下把自己打量了一遍，最后默默抱住了自己，“还是让姜知知去吧呜呜呜呜！”
“……”
“行了，我们都陪你过，我把佳佳也捎上怎么样？”见王淮琛默默转移了视线，顾安伸出的手滞留在半空中，“你又在看什么不听我讲话啊？”
......
四楼连廊上，雪花混杂落在光影中两个正互相打闹着的女孩身上。
“诶。”姜知知假装把脸凑到沈佳怡面前仔细端详，“你脸上有东西。
“有什么？”沈佳怡下意识摸了摸脸，“在哪啊，你帮我弄一下。”
“嗯……”
姜知知伸手一抓，将沈佳怡的围巾猛地往身后一拽：“哈哈哈哈哈哈哈……被骗了吧！”
“我去你二姑妈的姜知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下水道里阴暗爬行的蛆，如此见不到阳光。”
“那还挺好，冷白皮。”
“呵。”沈佳怡扭过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只是侧过头的那一刻，她总觉得一楼那两个会眨眼的‘雕塑’有些眼熟。
“姜知知，王淮琛在下面。”
“呵，你看我信吗？”女孩傲娇地晃了晃头，把头扭向了另一侧。
沈佳怡：你好像那个低配版的浩存姐姐。
“他在看我们。”
你的一字一句犹如刀疤划心上。
姜知知迅速回头——
我的一举一动随你改变多荒唐。
她最喜欢落雪的季节，在轻踏薄凉间，身着黑色冲锋衣的少年格外引人注目，略略的白雪粒在肩上慢慢浮现。
那融化的声音似乎是倏然入怀的声音，于悄然间呢喃着。
少年鬼斧神工的脸洋溢着青涩，眼底藏过一丝笑意。复杂而沉静的眼眸宛如一池宁静的湖水，似乎是被被探到了深处却又无力张扬。
女孩一身淡蓝色的羽绒服，纤细的身影如同一朵娇嫩的梨树，带着泛红的脸庞兴奋地倚在围栏边上。
高马尾轻轻垂下如瀑布般柔软，雪花盛开发丝上仿佛能看到一层晶莹的珠帘。
她的眼睛明亮而温暖，就这么注视着他。
微微白雪交相映。
她似乎在他眼眸里见到了自己。
过往被捡拾起的碎片就好像是无言的情话。
......
“哟，看见我们了。”顾安立刻伸出手摇晃着胳膊，“果然，雪是需要付费的滤镜。”
王淮琛突然觉得这些落在他身上的雪花好像姜知知低眉浅笑中的窃窃私语，正一点一点将他包围。
雪花融进了衣服里。
他怔愣刚刚心中冒出的想法。
……
“佳佳，我没看错吧，王淮琛在笑？”
“你没有看错，他，笑了，还笑得相当灿烂。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姜知知，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能让他笑的女人。”沈佳怡默默扣了扣手指，“我终于当上你们py中的一环了，混上NPC了诶！”
沈佳怡：来家人们，合影留念，耶。
“淮淮笑起来真好看。”
今天绝对是个好日子，她要记下来。
——
王淮琛躺在床上，闭着眼却没有任何困意。
......
“哟，看见我们了。”顾安立刻伸出手摇晃着胳膊，“果然，雪景是需要付费的滤镜。”
“其实我觉得姜知知这个人挺好的，还请我喝过好几次奶茶呢……”
“行了，我们都陪你过怎么样？我把佳佳也捎上……”
……
明明只听了一遍。
王淮琛却觉得被顾安念了七七四十九遍。
跨年？
也不是很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