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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小四儿(1/1)

父亲把陪伴了他近九年的黄燕赶走了。

虽然他做的不是很绝情,还给了她三万六的分手费。

均摊下来为每月333.33元的嫖资。

真应她小三儿的名声。

但对于一个年老色衰、体态臃肿又做了九年家庭主妇的三十八岁的中年妇女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而且她还沉迷于打麻将!

缺了父亲的供养,当那三万六千块一花完,当惯寄生虫的她,生存都会成问题!

可比起结婚十年还为父亲生儿育女的母亲来说,父亲对她的确很仁慈。

那时的母亲,不仅净身出户,还背负了一万三千元的娘家债呢。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报复成功的快感,可也有点悲哀之情,这两段长达近十年的感情虽然各不相同。

但有一个共通点:在父亲心中,十年感情不如狗,说舍弃就舍弃!

赶走黄燕后,落到我身上的第一个坏处:每个星期,单休的那一天,我都要给父亲手洗一大堆臭衣服臭袜子。

他的态度很理所当然,拿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要不是为了你,赶走了燕子,让我没了老婆,怎么会没有人帮我洗衣服!”

“……”

洗就洗呗,谁让我晚上睡在棋牌室的阁楼里呢,就当是给他交房租了。

*——*

09年,农历八月二十七,星期四,晴天

今天是10月15号。

结算9月份的工资。

上个月,我一共上了19天班,发了1008元。

取出钱后,立马给珞珞充了六十元的话费,还她借的五十块钱。

再给她打个电话,感谢一番。

又给威仔寄过去八百五十元,三百五十块是他11月份的生活费,剩下五百块是给奶奶买煤炭的钱。

湖南的冬天很冷,奶奶又那般老了,体虚怕冷,需要成日里守着煤炉。

我不愿看着她如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的从遥远的煤矿山上背煤炭回家。

明明只要给个五百块钱,就能让人把散装煤炭变成蜂窝煤,再运送到家,还帮你在指定的位置上一个个的码好。

码的整整齐齐!

但父亲就是不愿意给这个钱!

他手里有钱的,不然开不了棋牌室,也给不了黄燕三万六的分手费!

而他最近只要一见到我,就和我诉苦。

“生意好难做!房租水电物业费等加起来的开销将近四千块,可每月的毛利润只有两千五百多,不算上人工费,每月至少净亏一千五百多!头都要痛得裂开了……”

我是一点也不能理解父亲对我们那般“省吃俭用”,攒了十来年的钱,却头脑一热,跨行业去开棋牌店做生意,轻飘飘地将半生积蓄都撒了出去。

他是不是觉得他爱打麻将牌,就一定能开好棋牌室?

肯定是这般想的:身边的大部分朋友都是雀友,如果自己开一家棋牌室,甚至不用做推广,只要嗷呜一嗓子,就能拉到好多人来打麻将……

从而生意兴隆!

结果不出意外的话,会赔光裤衩子!

然而,就是在门面天天亏钱的情况下,我猝不及防地见到了父亲的小四儿。

她是棋牌室隔壁饭店老板的女儿,93年的,比我小一岁,经常来店里给牌桌上的赌鬼送快餐。

长得很清纯,短短的学生头,一张圆润的脸蛋,一双又大又圆的杏眼,眼神清澈带着一点无辜。

妥妥的直男斩长相。

又高又瘦,那双白皙修长的腿,像两根笔直的筷子,踩着人字拖。

脚趾头粉嫩可爱,涂着红红的指甲油。

说实话,她不仅长得比我高,还长得比我好看!

看着收银台那处,坐在父亲怀里,玩着他的手指头,调皮地晃动着人字拖的小四儿。

我脑袋里的问号如喷泉般往外涌……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从哪里来,该到哪里去?

她这是缺爹吗?

找我父亲这么个N手货的老男人?

在某一天,父亲去牌桌上“招呼客人”后,他管“自己下场打麻将、打牌”称为“三缺一,凑角”,是在“招呼客人”。

“人数不够,人家就不玩了,店里哪来的生意啊!你以为我愿意天天打麻将打牌啊,还不是为了这个店!”

“……”还真是委屈您了呢?

我与小四儿两人坐在收银台处,小四儿正玩着她的笔记本电脑里的QQ劲舞。

我问出了困扰我多日的疑惑:“我爸这么个老男人,你到底看上他那一点了?”

“成熟幽默又帅气!”

小四儿头也没抬,手指头疯狂地按个不停。

“而且,他很宠我的!每月给我五百块钱零花钱,网络随便我用,还会说有趣好玩的事逗我开心!”

“就这?”

小四儿终于停下了手,扭头看向我,一脸疑惑:“这还不够吗?这般绝世好男人,可不多见了呀!”

“……”

姑娘,你到底生活在怎样的垃圾堆里,才会看到个宝特瓶就当个宝啊?

*——*

09年,农历九月初八,星期天,阴天

大中午的,我刚刚洗完父亲攒了一个星期的臭衣服,正在马路边边晾晒衣服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小四儿兴高采烈地钻到了父亲的怀里。

手里拿着白色的短棒,晃了晃,献宝似的拿给父亲看。

看到那根短棒,父亲的脸色迅速黑沉了下来,表情严肃地张了张嘴,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让小四儿的脸,瞬间晴转多云,下起了小雨。

接着猛然站起身来,狠狠地推了父亲一把,捂住嘴巴跑回了自家饭店。

歪着半边身子的父亲,目光呆滞地望着墙壁许久,最终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盒,抽出了一根烟,用打火机打了好几次,才点燃了香烟。

像是很头痛般,手指头快速地敲着额头。

拿起收银台上面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接着抽烟,一边抽一边就像个神经病似的,眼神幽幽地盯着我把衣服全部晾完。

不一会儿,海宝叔骑着他的摩托车来到了棋牌室门口,停好摩托车,潇洒地走进棋牌室。

“嗨,啥事啊?让你这么着急慌张地让我赶紧骑着摩托车过来?火烧你屁股啦?”

“把摩托车钥匙给我。”

父亲没向海宝叔解释,伸手问钥匙。

海宝叔满头问号,却是乖乖地把钥匙放到了父亲的手心里。

“帮我看一下店,我出去一下。”父亲跨上摩托车,启动之后,冲我努努嘴,“小梅花,上车!”

“……”

这回换我满头问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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