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清风观点不燃的香(1/1)
他进屋后先去炭盆那里站了会儿,驱了一身的寒气才走到温然身边坐下。
温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清风观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温然点点头,柔声说道:“伸手。”
蓝戈听话伸手出去。
温然将他护腕解开,手指轻轻放在他手腕上。
毒素蔓延比之前快了些。
但她淡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温然问道:“之前孙淼那匹发疯的马,你说你是用针刺入马儿屁股所致,你随时带着针吗?”
蓝戈毫不犹豫的摇头,“那针是找小摊上的大娘买的,是绣花用的。”
好像当时蓝戈说过,当时自己没在意。
温然心中的疑惑顿时解开。
丁项怕就是从那根针找到了蓝戈,联想到蓝戈为自己出气以及邓阔尸体上的针,他对自己和蓝戈开始有所怀疑。
还好,当时她给邓阔那根针上的毒就是障眼法。
孙淼身上的毒就更复杂了。
毛荪她从未买过,蓝戈他们也没有买过。
障眼法,用一次就能用两次。
“你身上的毒,我想了一个药浴的法子,不过我还要在一旁施针,所以,你在我这儿泡。明天开始。”
药浴,还要施针?
蓝戈耳尖发红。
身上的毒太难解了。
他绝不是因为别的感到有些难为情。
“明、明天还在温府?”
“温宅。”
“好。”
不知道是不是炭火燃得太旺,蓝戈竟觉得脸上有些热。
他说道:“我去挂石榴花,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
第二天大早,院子里又开了石榴花。
还有两朵花骨朵儿呢。
在冬日,比红梅花扎眼。
温府这株石榴长得很高,一抬眼就看到。
翠屏云霜一大早就准备好了,等院子里花几个下人看到,她们就像昨日那样,用长杆把花儿打下来,云霜一顿踩,气呼呼地把‘残花’用衣袖包起来,扬言要埋到地下,去晦气。
最世上最管不住的,就是别人的嘴。
温家的下人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来温家吊唁的人,都知道石榴花这件事。
不过这并不影响京都郊外的清风观。
腊月二十五,宜祈福祭祀,来清风观里的人不少。
一进山门就有一个两丈长六寸宽的香鼎。
这里是清风观的进门香,每一个来清风观的人都会烧上一炷。
“这香怎么点不着啊。”妇人奇怪道。
那香明明都点着了,一插进香鼎就熄灭了。
她又试了试,那香还是熄灭了。
“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三清祖师不受你的香吧。”有个胖妇人小声讲着。
妇人尴尬又恼怒,“我从不做亏心事,你不要乱讲,这是山脚下的香铺买的,定是香的问题。”
胖妇人笑道:“刚好我也是那里买的,你瞧瞧,我这香——”
香一插进香鼎,熄灭了。
胖妇人又试了一次,那香还是熄了。
之前那个妇人也不嘲笑,只是说香有问题。
点着的人说道:“我也是那个香铺买的,没问题啊。”
胖妇人急道:“那是怎么回事!”
正好有道长经过她连忙拉过来问道:“道长道长,你看看我这香有问题吗,怎么点不着啊,是三清祖师不……不受我的香吗?”
“不会。就算是十恶不赦的人上香,三清祖师也会受。施主,让我看看香。”
胖妇人把香递给道长。
道长用手指捻了一点香末,闻了闻说道:“没问题。”
他亲自点香,插入香鼎的时候还是熄灭了。
胖妇人喊道:“看吧看吧,点不着。”
周围的人也不走了。
看热闹似的看着。
道长把香下面一截没有裹香粉的竹签折断,用底端点香。
用顶部插入香鼎时,香没灭。
众人都看呆了。
这点香,从没有在底部点香的说法了,这是对三清祖师的大不敬。
道长把香取出,从中间折断,照刚才的方法又做了一次。
香还是能点燃。
他取出香,把顶部掐了一截,又试一次。
香一插入鼎内就熄灭。
“这……这是不是不吉利啊,道长。”
“是啊,这香也太怪了,这不是逆行倒施吗?”
道长肃容道:“各位莫惊慌,大概是香不行,我让人给二位拿其他香。”
话虽如此,可这真是奇哉怪也。
清风观点不燃的香,成了当天的奇谈。
不过出现这种情况的人也不多,只有那几个人一脸苦闷,捐了好些香油钱,希望三清祖师保佑他们来年顺顺利利。
*
腊月二十六。
宝国寺由佩弘大师带领的二十位得道高僧进京了。
穿着红色袈裟的僧人背着自己的包袱,不坐车,不骑马,徒步从江州赶来,走进城门那一刻,他们脸上的风霜让人肃然起敬。
将近两个月的路程,他们化缘而来,沿途的百姓看到他们,都拿出自家最好的米最好的菜给他们满满一碗。
希望这些能与佛祖对话的人能传达他们朴实简单的愿望,保佑他们来年丰收、保佑他们的家人康健。
高僧进京祈福是大陈国的传统。
每年由高僧在宫内佛堂为大陈祈福,望佛祖庇佑天下,泽惠四海。
自从宝国寺佩智大师与天竺高僧不眠不休论经三天三夜,宝国寺就成了大陈第一寺。
有一天佩智大师突然开悟,直接离开了寺院。
主持就由佩智大师的师弟佩弘大师担任。
佩弘大师也是与天竺高僧论经两日的,故而他是除佩智大师外的最佳人选。
皇城守卫一见到佩弘大师,简单看了身份文牒和路引就让这二十个僧人进去了。
皇宫里早就准备了这些僧侣的住处。
*
晚上,温宅。
温然叫翠屏云霜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坑,说是烤红薯。
云霜也不懂,烤红薯用现成炭炉子不行吗。
不过姑娘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温然把两个红薯扔到里面。
云霜看着温然,委屈道:“姑娘,两个不够吃啊。”
她一个人就能吃两个。
“不是给你吃的。”
“那是给谁吃的?”
温然笑笑,想起前世那个在宫墙上一跃而下说要教她医术的人。
“给有缘人吃的。”
*
佩弘大师盘腿坐在蒲团上念着《金刚经》,门吱呀一声开了。
“师兄,为何你每次都这样?”
“那你为何每次都背对着跟师兄讲话?”
佩弘大师转身,一个身穿灰色袄子、头上有黑白相间粗短头发的老头站在那里。
他腰间还挂着大葫芦。
佩弘大师道:“师兄,饮酒对身子不好。”
不是对修行不好。
“我医术比你好!”
佩智大师还把腰上的葫芦取下,“取个壶来,我热热酒,冬日吃冷酒我这胃不舒服。”
佩弘大师任劳任怨地去取了一个壶。
寝殿有炭盆,热酒还算方便。
“师兄是去看过二皇子了?”
“看过了,还是那样子。你说这真是蓝驰剑的外孙吗?”
“师兄!”
“你我之间还顾及这些吗?你呀,就是太规矩,所以你知道为啥鸠摩什跟我论三天,跟你只能论两天了吧?”
佩弘大师无奈摇摇头,论佛法,他比不过师兄。
不过修行是自己的事,他只专注自己。
“罢了,我出宫去了,这宫里除了高墙就是高墙,老衲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