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烛婚嫁(1/1)
李苏氏擦了擦头上的汗,将手中的木板扔在地上,嘴上说了句晦气,扶着腰从牛棚里走了出来。
而那边李强走到个小酒馆里,一声不吭闷头喝着酒。
两个流里流气的混子徘徊在酒馆旁来回扫视着,寻找着目标,看到已经喝的昏昏沉沉的李强,跟桌上摆的酒,眼睛都亮了,赶忙凑过去:“怎么了李哥,最近心情不好啊。”
李强半睁着喝酒喝的迷愣的眼睛看着身旁两个来回打量的年轻后生。
“滚,”李强怒吼道。
没在意李强无力的怒号,后生环顾四周,凑近李强耳侧小声的说着:“别啊,李哥,别生气啊。都听说了,
但是你说你这有什么好气的,我跟你说,到时候你买个清倌儿,还怕没有小子吗?”
“清倌儿,你他妈说什么浑话,清倌儿?清倌儿有肚皮吗?能怀子儿?滚滚滚滚滚。”
后生不放弃的继续调笑着说:“瞧李哥你这话说的,家里又不是没有女人。”
想是想到了什么,李强竟然也没说什么,手攥的紧紧的,但是眉头还是紧锁着:“清倌儿?老子哪还有钱买清倌儿?能买的有几个干净?那不是脏了我李家的血!”
“卖个人,钱不就出来了?再说反正是丫头片子不是。”
李强收起轻视的目光,扫视着这俩年轻后生:“人牙子?滚,给我滚远点。”
李强不在意两人凶恶的嘴脸,将人驱赶之后,酒也不喝了,仔细的琢磨着。现在自己这岁数、这精力、还有家里的存粮再买个小子显然是不成的。
李苏呢,虽然之前花了钱养了几年到头来期望一场空,最后买了个赔钱货,但那好歹也是钱啊,
养了这么些年,等老了之后多少还能留着给自己养老,得留着。不仅得留着,还得留在自己家里,
现在村里的姑娘都是十三岁到十七岁左右结婚,李苏现在已经算老姑娘了。
现在反正是没钱再买小子,要是找个人入赘呢?
这个想法立马被推翻。
家里这条件,再说那个小畜生都被人看光了,谁还愿意自甘下贱去入赘到他家,手里的钱,也就最多能忽悠个傻子,但傻子也不行,再生出个傻子,那怎么配得上李家血脉。
清倌儿?想到这李强森然的笑笑,酒也不喝了,就狂奔回了家。
因为心里头有了惦记,李强路过牛棚的时候,特意把头看了看,而这一看不要紧,竟然看见李苏魔怔似的瘫趴在地上,一步步的引诱着老牛踩踏。
看到这,李强可忍不下去了:“你个小畜生,还想引诱老牛踩死你?我告诉你,你被老子买了,那你这条命也就是老子的,想死?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说着,李强就提溜着李苏将她拖拽回屋里,扔进去之后,检查一遍,落上了锁,
屋内黑漆漆的,门关上落了锁,也把所有的光亮全部遮挡住了。出了小屋,李强竟然又朝着主屋内走去,一把揪着李苏氏的头发,一边推搡着出了门。
等日暮西下,李强再回来的时候,李苏氏不见了,但却多了个男子。
男子一身月白长袍,三千华发仅用一根木簪拢住,身形挺拔,五官清秀,气质儒雅,单看起来像是个书呆子,但眼神中又透着股睿智,让人一眼就能知道,这不是个简单人物。
但此刻这个男子却被李强用一根麻绳拴住双手,牵引着带回了家。
在李强带着男子路过村口时,人们都相互张望着,看着这奇幻的一幕,总有忍不住气的人说出口来:“李强,你不要命了,你这是拐了谁家的公子。”
听到这,还有人当真了,惊恐的喊道:“对啊,对啊,你别到时候给村里也惹上麻烦。”
李强走在路中间,甩开膀子一脸自豪的看着四周打量的目光,用一种波澜不惊,无所谓的神情说着:“哦,这个呀,这是老子给丫头买的小郎官。”
李强的这句话,像是扔进井里的一块石子,顿时激起千层浪,人群一下子都沸腾了,
而李强像是找回了昔日被践踏的自尊,迎着各处低声交谈的私语,兴高采烈的牵着男子回了家。
等回了家之后,李强热情的打开了李苏卧室的门,像是忘记了前几日的腌臜事一般,喊道:“苏!快出来,快看爹给你买来什么了!”
而此时李苏毫无生气的维持着李强刚走时,推搡她在地的姿势,见她毫无反应,李强也不在意,
拉扯着李苏的胳膊,拖蹭过一道道门槛拽到摆放排位的厅房,找了片刻,毫不在意的从框子里拿出两根白烛点燃,招呼着站在一旁所有所思的任楠熙进屋。
李苏和任楠熙两人一站一趴,一个了无生气,一个充满好奇探究。
而坐在主位的李强也毫不在意两人的状态,只是喊了几句拜堂的话,就算给两人办了亲。
不管一旁伤势严重、满身伤痕的李苏,只抓着任楠熙手上的绳子,拉到一旁像是怕祖宗听到似的,恶狠狠地对着任楠熙说:“这绳子一会儿老子给你解开,但是你别忘了你的贱籍还在老子这。。。”
说完一手提溜着李苏,一手推搡着任楠熙将两人推进屋内,然后猥琐的搓了搓手笑笑。
一边将门拴住,一边冲着里面大喊:“等什么时候怀了爷的孙子,什么时候给你们开门。”
李强哈哈大笑着,像是完成了什么夙愿,走到摆放排位的厅房,端起一旁祭祀的酒,一边喝着一边摇摇晃晃的向着主屋走去。
而此时,任楠熙捏了捏被麻绳勒痛的双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间木质的小屋。
屋子很狭小,右边摆放了一张竹藤编的,宽刚刚到一米的小床,剩余几个墙角堆放了日常洒扫的用具便到了头。
屋子里没有窗,但因为都是粗糙年久的柳木制屋,倒也不是那么密不透风,让人感到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任楠熙打量完整体环境,坐在一旁简陋但却格外干净的藤床上,这才开始将注意分散到瘫在地上的人,
女子?说是女子,但女性的特征,其实还是很少的。
她的头发很短,大概只到肩部就没了,裸露在外的皮肤整体呈现出健康的麦色,手指纤长,但上面布满了老茧,看起来应该是经常劳作导致的,脸部轮廓很明显,但是眉毛和眼睛确是比较细长的。
此刻她就躺在自己的眼前,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露出的肌肤都是青紫的伤痕和一块块淤肿,应该是之前就遭受过虐打,
她闭着双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还在昏迷之中,就连呼吸都十分微弱,任楠熙不由得心生怜悯,不受控的伸出皓白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冰冷僵硬的触感让她的眉头微皱起来,似乎被疼痛惊醒了,任楠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
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嘤咛,她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双浅褐色的眸子,带着茫然和空洞,在看到任楠熙时才逐渐聚焦。
她用她那双浅褐色的眸子注视着他,任楠熙却觉得那一双眼睛承载了太多,浅褐色的眸子又好像旋涡,对视的再多一秒、在多看一会儿,好像就要把人吸进旋涡,沦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