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北山零年（1/1）

“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陈冬吃怪兽！你们这是什么眼神，也想试试味道？”陈冬看着要惊掉下巴的几人。

“想看看基本的蛋白质种类就直接说，搞得自己多勇敢似的，真这么伟大别尝百草了，直接尝百草枯！”欧阳静忽然想到了陈冬的用意。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欧阳医生无趣了！”欧阳静知道陈冬“紧张中话痨反应综合症”又犯了。

这时陈冬已经从怪物的大腿上片下一块肉，那肉鲜红好像并不受怪物绿色血液的影响，“很像是牛肉，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陈冬找了一个旧铝盆装上水刚把肉放进去水面就漂起了几点油花。

“直接烤是不是省事一点，这样煮还浪费我一个盆，煮过这东西的盆我也不敢再用！”说话的是负责做饭的刘姨。

“他是想观察这肉在水温不断升高时这肉的颜色变化。”楚渊在旁边解释了陈冬的用意对刘姨说，“帮他把火点着。”

“你们看，这东西的蛋白质应该和普通的猪牛羊肉差不多，就是水分大了些，我还真觉得的能吃。”陈冬目不转睛的看着盆里的肉块随着水温升高的变化，从加热一开始他就把右手中指放在水盆中，直到烫的受不了才拿出来他想用这种方式估计水的温度。

“咱们单位的狗呢？这怪物来的时候它们没发现吗？”陈冬突然想到了什么。

“狗在核爆后可能是被吓坏了，两条应该是聋了，一条不会叫了，现在都窝在一楼卫生间不吃不喝谁叫都叫不出来。”朱旗回答。

“好吧，狗们劳苦功高了！一会儿可能还要麻烦它们一点事。”陈冬看看盆里已经煮熟的肉块对旁边的刘姨说，“这肉别扔了，我还有用。”

“我才不碰那东西，你自己看放哪儿都行。”刘姨不愿多看那块肉一眼。

“刘姨，正好你在，现在把咱们冰箱里的所有肉拿出来，以后冰箱就用不着了。”陈冬对远远看着怪物并满脸嫌弃的刘姨说。

“不用冰箱，这些肉用不了两天就臭了！”刘姨说。

“刘姨，这个不用担心，你把肉拿出来先化上，再把食堂里所有的盐都找来我记得应该有很多，我一会儿腌肉，还有把肥肉单独拿出来，看看有多少。”

刘姨答应了一声和刘叔去忙了，这时楚渊看了看周围，站里的大多数人都在食堂或者厨房看陈冬解剖怪物就朝朱旗走去，到朱旗近前陈冬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朱旗便已会意。

“大家静一静！集中过来，听我说！”朱旗从厨房出门到食堂，对着吵嚷的人群大声喊道。

众人听到朱旗的话便向他围拢，“所有人看看自己宿舍的人是不是都在这里，有不在的马上去找，十分钟后站里所有人在食堂集合！咱们开个会！”朱旗说完众人散开，有去找宿舍里同事的也有找地方坐下等着的。

“朱站长，我觉得还是由你主持，你把陈冬推出来，由他向大家说明现在的情况并且由他分配以后的工作。”楚渊走到朱旗旁边小声对他说，朱旗听后微微点头。

很快食堂里又聚满了人，文娟默默点了人数除了韩良其他人都到了食堂，“朱站长，人齐了，除了韩良受伤，应该来不了。”文娟走到朱旗旁边小声说道。

“大家静一静。”朱旗这次声音虽然不大但人群马上就安静了下来，他们早就等待着朱旗讲话，朱旗站在食堂最靠里的位置面对着众人之前那里是食堂的电视机，其他人自觉站在另一边。

“现在我们开始点名。吕站长麻烦把五一站里上班人员的花名册拿来。”朱旗的言语像往常开会一样。

吕乐很快递给朱旗站里的花名册，每次开职工大会朱旗总会先进行这个程序，“下面我来点名，点到的同事喊到。”

“北山收费站，站长朱旗。”朱旗第一个点到自己，这是平时没有过的，“到！”朱旗自己喊道。

“北山收费站，副站长文娟，吕乐。”

“到！”文娟和吕乐大声回道。

“北山收费站值班监控人员，楚渊，宁萍，高子怡！”朱旗点到楚渊时所有人不自觉的看向楚渊的方向。

“到！”三人同时回道就像是最普通的一次点名一样。

“北山收费站财务值班人员，出纳朱敏敏，票据员杜洁！”

“到。”两个女生的声音低了很多。

“北山收费站收费A组一班，班长王凯，组员戴安，李雪，孙富财！”朱旗没有跳过整班失踪的一班，停了几秒后继续点名。

“A组收费二班，班长刘浩山，组员周俊，郑洁，陈冬！”

“到！”三人一起回道，之后刘浩山大声说道“二班组员周俊迟到！”整个食堂顿时陷入沉默。

“收费三班，班长吴仁兴，组员吴露，常远，韩良！”说到韩良时朱旗有意环顾众人寻找韩良。

“到！”三班也是三个人一起喊道，“三班组员韩良受伤未到！”吴仁兴说道。吴仁兴说时所有人的目光控制不住的看向楚渊，楚渊则站着没有任何表情。

“北山收费站后勤人员，采购郭建国，厨师刘向东，李红梅，保洁维修张健康，王翠玲，门卫尹向党！”朱旗的声音把众人的目光从楚渊的方向移开。

“到！”这几人是单位岁数最大的。

“北山收费站援助人员，张晨，赵虎，医生欧阳静！”朱旗把两个后来的人说成援助想让他们能融入收费站，欧阳静作为特殊的存在单拿出来介绍成医生。

“到！”三人回道。

“北山收费站现在站内共二十四人，儿童两人。未归站人员五人……”朱旗没有再说下去，从一班集体失踪到现在将近四十个小时的时间里朱旗最为收费站的站长几乎没有过片刻的休息，此时失去所有亲人的痛彻心扉，极度的劳累，巨大的压力和对未来的绝望随着他说出未归站人员时瞬间爆发，朱旗呆立在原地，没法再说出一个字。

随着朱旗情绪的崩溃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同时崩溃，哭声，哀嚎声撕心裂肺，所有人在此刻释放了压抑了将近两天的情绪，他们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朋友失去了所有财产也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随着时间慢慢减少，有些人还在低声抽泣大多数人则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朱伯伯，给你，擦擦眼泪！”一个稚嫩的声音像是一束光让照进灰暗的人群，是宁萍的儿子他拽着朱旗的裤腿手里拿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巾一手还牵着比他小一岁多的妹妹。

“朱伯伯，你怎么哭了？”宁萍的儿子小雪仰头看着朱旗。

“小雨……”朱旗哽咽着他想着自己上初中儿子，“小雨，朱伯伯在想我的孩子。”

“是朱雨轩哥哥吗？”小雨问道，这时有孩子的人同朱旗一样痛不欲生，朱旗没有回答又开始默默流泪，两个孩子有一样的小名。

欧阳静虽然没有孩子也没有了其他直系亲属在此情此景之中也跟着哭了很久，她再抬起头时楚渊正蹲着和两个孩子说着什么，楚渊说完两个孩子向朱旗走去。

“朱伯伯，我们饿了。”两个孩子的声音又一次打破悲伤，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现实。

“好，你们等一下，我们开完会一会儿就给你们做饭。”朱旗清了清嗓子重新站起来。

“大家……大家都看到了华夏政府和华夏军司令部的最后一条公告，我们全国遭到了核打击，同时我们也对等的报复了对方，现在全人类刚刚经历了核战争，绝大多数人都会死于这场灾难，很幸运，我们幸存了下来……”朱旗再次哽咽这次他只是顿了一下就继续说道。“此时我们可能失去了所有亲人，不再拥有过去的一切，房子，车子，存款，身份地位都不复存在，我也想过为什么我还活着是不是死了更好，但既然我们还活着，我们幸存了下来，我们就应该好好活下去，为了已经失去的亲人或者向公告里说的为了保存华夏的火种活下去。”朱旗看向楚渊和陈冬的方向。

“我要谢谢陈冬和楚渊，他们是我们能在核打击中活下来的关键，在他们的带领下我们避免了更多的伤亡，所以我希望大家像是过去支持我一样支持他们，他们能带领大家在这末日活下去。”朱旗说完便一下瘫倒在地上，他也知道他有些语无伦次但这已经是他在现在能做到的最好。

朱旗说完后楚渊走到朱旗旁边，“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的职责，我的任务是保护收费站人员，保证北山收费站有人值守，直到军队接管北山收费站，我学习过遭受核打击时的生存技巧但我不知道核战争后怎么带领大家活下去，这方面陈冬是专家。”楚渊示意陈冬到他身边。

“陈冬是燧人计划培训的人员，燧人计划就是国家为了应对核战争这种末日情况而设计的，我相信陈冬可以带领大家活下去，我，他之前的表现也说明他有能力带领我们活下去，我和朱站长，文站长和吕站长都会全力支持陈冬，希望大家也能像我们一样无条件支持他，服从他。”楚渊说完退了一步站在了陈冬身后。

陈冬听完暗暗叹了口气心里叫苦，心想朱旗和楚渊这种介绍和直接让我自己宣布以后我说了算没有任何区别，看来要服众只能从以后得每一件事做起了。陈冬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说道。“从现在开始只有我们所有人团结一致我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不能隐瞒大家我们现在所处的困境，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我们现有的食物在最低能量配比下最多只够吃四个月，最低能量配比意味着我们每天的食物配比标准是袭击前的四分之一，我们挨饿会成为常态。”陈冬注意着其他人的反应，他们并没有直接抗议或者表达不满但陈冬知道这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意识到挨饿的可怕。

“在这四个月里，我们会不断尝试联系外界寻求救助，我们有电子管收音机可以了解外界，但我们不能完全寄希望于外界的支援，我们需要自己获得食物，从明天开始所有人要参与劳动，我们有土豆和荞麦的种子，只要我们行动起来四个月后我们就能收获后足够我们吃饱的食物。”陈冬觉得自己的表现还不如朱旗和楚渊。

“由于食物紧缺从今天起我们要采取食物定量配给制，每天每顿饭每个劳动者得到的食物将是定量的，如果不能参加劳动，食物将减半。当然小雨和小雪会得到照顾，他们不需要劳动也可以得到一个劳动力的食物，还有受伤和生病的人在不劳动的情况下可以得到一个劳动者三分之二食物。”陈冬想了想继续说道。

“从今天开始所有食品都保存在厨房的仓库里，平时厨房和仓库都要上锁，厨房的钥匙由我，楚渊，欧阳静和三位站长每天轮流保管，仓库的钥匙由大家每天轮流保管，保管钥匙的人每天上午八点把钥匙交给下一个保管者，两把钥匙保管者的排班表会贴在那里。”陈冬指了指现在贴着菜单的地方。

“每天七点，十三点，二十点准时开饭，打饭有专用的工具，所有人轮流给别人打饭，轮班表也会贴在这里。”陈冬又指了指现在贴着菜单的地方。

“好在我们现在不用担心的饮用水的问题，我们现在还有柴油能把水抽到水窖里，我们的井够深暂时不用担心沉积核辐射尘埃的问题但从水窖取水不方便，这是我一会儿要说到劳动的事。饮用水不需要限量但不能洗漱，在找到新的柴油之前每天洗漱只限于一次刷牙。”陈冬看到有女生开始私下嘀咕，心想着这还只是开始。

“所有人只能用一楼的卫生间，并且只能在一楼卫生间方便，我们要种地，需要积攒肥料。卫生间冲水要用积攒的刷牙水，这些细节之后我会明确下来贴在卫生间和这里。”陈冬再次指了指那片会贴很多东西的地方。

“劳动开始后会有很多规则，那些东西咱们边实践边设定，我们所有规定的初衷只有四个字‘生存和公平’！”这时有更多的人反应过来他们之后的生活会是何种的艰难很多人开始窃窃私语。

“如果不能遵守陈冬制定的规范现在可以直接提出来，然后离开收费站，我绝不阻拦！”楚渊一句话让所有人鸦雀无声，这里的大部分人都看到了楚渊开枪射击韩良的情景知道楚渊说到做到，现在离开收费站无异于死路一条。

“我们没有了亲人，没有了财产，没有了身份也就意味着我们再也不必在意之前社会的约束，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有年龄，不再有婚姻，我们可以从这里重新开始生活，虽然这生活是从极度艰苦开始的！我们可以从今天开始纪元，今天就是北山零年！”突然插话的吕乐一段激情的发言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只是众人还没有从悲伤的情绪中恢复没人应和他。

“今天不早了，我们的劳动从明天一早开始，今天的晚饭大概两个时后开始，做好后我会叫大家吃饭，现在回到各自宿舍休息。”陈冬看了看快要西沉的太阳，又看了看如行尸走肉一样的人群，结束了今天最困难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