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切都是幻觉（1/1）

如果说在叶伟伦描述三桂，哭诉经历的时候，陈茉还觉得是一个可能有绑架叶伟伦嫌疑的凶手，但现在眼前发生的事情确实有点令陈茉他们目瞪口呆，一棵树直愣愣地挡在他们面前，他们绕过之后，更多的树木从四面八方奔袭而来，形成一面树墙，将他们一步步逼退回去。

雨还没停，但是已经渐渐小了。

叶伟伦所说的“一切都是幻觉”给了陈茉一点启发，于是她冒着小雨绕到后墙前意图研究一下刻字，确认一下刻字的真实性，“一切都是幻觉？”她伸手摸索着湿漉漉的墙面，随即闭上了眼睛，用手掌的触感去确认那些道痕。

她正顺着刻字的笔画摩挲着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除了眼睛外，用其他的感官去感受世界的微小变化，“一切都是幻觉。”她感受到凉风呼呼的吹气声，吹拂她的皮肤，像要吹破一切脆弱的泡沫般的伪装，但却抵达不到温热跳动的心脏；她听见叶尖雨水滴落草地的滴答声，它不舍叶片的挽留，但是它也明白自己的母亲是大地，而又终将变成天上云朵；她感知到不堪负重的叶片从树枝中将自己折断，轻轻飘飘地随风而行，它以为到达了世界的边际降落时“沙沙”地庆祝，像运动会胜利那一刻全场的人声鼎沸的欢呼；她闻见的甜腥的雨水味道，闷苦闷苦的湿泥味道，来自草本植物的清鲜味在甘涩甘涩的树木主干的极力掩藏下隐隐散发。

她甚至感受到自己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外面，每一个毛孔都贪婪的吮吸着空气，而自己似乎没有在呼吸一样，与自然共处平静。她的手指抚摸着每一道笔画，就像在摸小姑娘的伤疤，这道疤是一支烟烧灼而留下的点，这一道是墨笔刻意留下的竖钩，而这一道是一个耳光掴在脸上留下的一捺。陈茉像在细数小女孩的伤痛，但是却一头雾水。

“一切都是幻觉。”像咒语一样起了效果，她突然摸不着任何笔画了。她睁开眼睛，刻字还明明白白地在横在墙上，触感重新出现，她又紧急一闭眼，触感重新消失。

她没办法解释，只想叫来李思维他们，也来确认一下。但踏进文殊庙，她感觉与户外有些不一样，她环顾着四周，看见的依旧熟悉的人事物。是什么不一样呢？她意识到了，使劲嗅了嗅，闻见檀香的气味，循着香气而找，她看见了香炉上插着三根燃着的香。

“你们烧香了吗？”李思维和闵静不明所以地摇摇头。

“香炉上烧的香是一直都有吗？”问题一出，他们更是迷惘，看着陈茉的指向，才看见三根香火上缠绵萦绕的飘烟，这三根香的香柱犹长，看着是刚点的。

同一时空，片刻之前，在刻字触感消失之际，有人按时在文殊菩萨面前点上了香火。

“没人注意，但这看起来是刚点的。”李思维打破了沉默，闵静已经有些畏惧地不敢说话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要尽快离开了。”事情越发古怪了，陈茉为了不造成进一步恐慌，她打算先不说刻字触感消失的事情。

一切都是幻觉？她看着那三根香火，幻觉难道是由香火产生的吗，这香有致幻成分，毒品？她联想着这两天的怪异之处，还有叶伟伦的精神问题，一边靠近香炉。

李思维和闵静正共同扶起昏昏沉沉的叶伟伦，看着陈茉不来帮手，而是朝中心走去，李思维他们拿起背包，预备着背起叶伟伦，还关注着陈茉的举动，“陈茉，走了，你的书包。”李思维出声叫陈茉，她听见了但没理会他，她要去灭了这香火，或许真有凶手谋划失踪案，香火便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作案工具。

但事情完全不往真实的方向上发展，她虚空一握却完全触碰不到香火。李思维和闵静看见后，完全呆滞了，恐惧的情绪越发强烈。陈茉心眼被这一下揪起来了，她又挥舞了几下，但三根香火还是稳稳当当地插在香炉中，刺鼻的檀香味盛气凌人地充斥着陈茉的鼻子，她所有依据现实的猜想，在这一刻完全崩塌。

“陈茉，到这来，我们尽快离开吧。”在李思维紧张的催促下，陈茉也不敢细想这个中原因，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们身边，接过两个书包。三人头也不回地逃出文殊庙。

踏出文殊庙，他们看见外面的世界地动山摇，地面震动地好像快要开裂，无法站稳。

新闻只说了台风登陆南州，可没有说还有地震危机。

李思维还背着叶伟伦，如果不是陈茉和闵静一左一右，三人互相支撑着，真的很容易倒下。

他们跌跌撞撞，才走到石阶开头，下方石阶中央，一颗巨树横空拦路。这棵树是凭空出现的，他们上上下下那么多回，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颗树生长在阶梯中间阻路，更何况是一颗参天巨树，这更像是在南明山深林某处临时调运而至。

看见这颗大树，闵静的腿更软了，但是看着义无反顾的同伴吗，她咬着牙挺直着双腿，艰难地在树边缝中挤过去，他们仓皇地奔下阶梯，哎呦一声，闵静被颤动的阶梯晃地摔倒了，吃痛地爬起来，却又一个趔趄爬倒在地，陈茉踉踉跄跄地去搀扶闵静，她们好不容易站起来，这一耽误像给了什么东西时机似的，一重整前进，阶梯道路前方，两侧的树木全部栽倒在路上，使得他们无处下脚。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眼看着他们四人都要被晃倒，掉落阶梯或滚落两侧，李思维出于求生本能，一手攀住树木，一手拉住背上的叶伟伦，他撕心裂肺地朝着她们大喊：“抓住树木，别掉下去了。”生死关头，陈茉也抓住了一根粗壮的树枝，还拉上闵静，帮助她也攀握住树枝。

李思维才松一口气，背上传来叶伟伦小声又虚弱的耳语：“别忘了对我的承诺。”李思维还没反应过来，背上也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