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他的诱饵(1/1)
那一晚温蝶是被权斯燃一路抱着进到八楼卧室的,她完全睡熟过去,一直到男人将她放到床上,温热宽大的手掌碰到了她警戒区域内。
她才猛一下惊醒,紧跟着将权斯燃推了推。
权斯燃当时的眼神……
眼下,温蝶吃着午餐,对着餐盘发呆——距离权家家宴已经过去整整三天,她闲来发呆时,脑子里总是浮出那晚权斯燃的眼神。
深邃得可怕,像是要把她吞了似的。
温蝶摇了摇脑袋,不对,她怎么又想起权斯燃了,她明明要想正事儿来着。
“小萤,最近你还有刷到有关温家的新闻吗?”
顿了几秒,温蝶忽地看向身旁候着的小姑娘。
“回大少奶奶,最近好像比较少了,就是一两个博主还在发,不过好像都是发过的那种。”
温蝶点点头。
花小萤想了想,以为是温蝶在担心温家,又补充道:“不过网上的事儿没了热度,再过大半个月的也没人记得了,大少奶奶您也别太担心。”
温蝶微微笑了笑,点头,心中却道她这哪是担心。
她只是在想秦晚玉这一波“热闹”如果真的接近尾声了。
那,她也该把下一波“热闹”提上日程了。
……
饭后温蝶去四楼空中花园的露天健身设备上做了些饭后运动,这才回到楼上重新坐到人体工学椅上把她现下需要的资料调出来。
计划不变,她上次就决定过,她要破了秦晚玉的财源,毁掉她仅有不多的权。
而秦晚玉的财源,其中之一便是来自她的娘家。
作为秦家独女,加上母亲早逝,秦晚玉从小就备受秦父怜爱,又因头上有两个大她好几岁的哥哥,再加秦父一直没再娶,也没搞出什么私生儿子女儿。
再说秦氏投资这些年部分生意虽然被权家人抢走不少,又被温家挪走了一些,但放眼整个T国,起码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因此,秦晚玉每个月固定收到的数额是不小的。
而秦晚玉另一个财源,则是温蝶这次主动出手的目标——
秦晚玉的儿子,温烛赫,现下也握着温氏娱乐集团部分股份的温总之一。
亦是她那血缘上的二哥,那小时候仗着秦晚玉得温盛鑫宠爱,没少到旧院欺负她和白青兰、林蓉的天、生、坏、种。
如果说让她给她讨厌的温家人排个序,那秦晚玉和温盛鑫并列第一,温烛赫便是排在第二,高温霁月一个位置。
因为温霁月是真的蠢,而温烛赫是真的坏。
令人恶心的坏。
不过,从上次三朝回门看,温烛赫这几年显然是混得不太好,没有得到温盛鑫的重视。
另外从她查到的资料上也显示目前温盛鑫放的权,基本都在她那血缘上的大哥温霆厉手里。
温盛鑫是何等聪明,而这大概也是秦晚玉这几年为什么愈加放肆的原因。
当一个没素质的下棋人认为自己的棋子走出去必然是死局,那她当然不会再去想任何解决办法。
而会选择一哭二闹三上吊,直接把棋盘撂翻,做一个疯子。
明显,温烛赫和温霁月都是秦晚玉为了争夺财产和权力所布置的棋子。
可惜,情人终究是情人,温烛赫是够坏,可豪门世家要做大事,光坏有什么用?
坏的有本事,那叫疯批。
坏的没本事,那叫疯癫。
温蝶快速敲击键盘从前段时间她专门整理的温烛赫的行程文件夹里调出眼下温烛赫最近的一次大行程。
调出来有点意外,随即,温蝶忍不住勾了勾唇。
城市赛车比赛。
她上回玩儿还是三年前大一的时候,也不知这手和脚还能不能配合起来。
不过温烛赫也是真的敢玩——虽然T国警署那边是对财阀世家一类的公子小姐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种活动本身在T国,还是明令禁止的。
一旦真的遇到铁面无私的,被抓了,那至少也得在里边儿待上一年再出来。
温蝶又瞅了眼这行程发布的时间,是在秦晚玉出事之前就发布的。
她微微蹙眉,重新在引擎里搜了下,随后眼里也不由地浮出笑意——
没取消,照常进行。
温烛赫的国际社交账号上还在分享着自己的爱车。
仿佛关在温家禁闭室里的不是他亲妹妹和亲妈似的。
温蝶禁不住就想起当时回门宴吃饭的时候发生的那些场景,不由地更想笑了。
但很快,温蝶止住了过分愉悦的心情。
毕竟,报仇压着仇人打有什么意思呢?
没意思。
当对方站得够高。
摔下来的时候,才会更痛啊。
……
权斯燃从前天开始忙起来了,当时下午四点左右给她发了条信息,之后昨天也没下早班。
温蝶暂停复习赛车知识,拿起手机看了眼,男人没给她发消息。
前天晚上回来时,权斯燃给她手机里添加的对方的微信也没有发来消息。
瞅了眼时间,四点二十八分。
如果没发消息,那,是要下早班的意思?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连续两天都没和权斯燃一起吃晚餐,确实是有些……
嗯,也许大概可能是想念吧。
不过这应该也不能怪她吧?毕竟,权斯燃那张脸摆在那儿,就是会促进一些食欲的嘛。
毕竟,天气是这么热,一个人吃饭,好像,是有点无聊。
等等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所以权斯燃今天真的是下早班吗?
开着的落地窗一侧隐约传来车子鸣笛的声音,温蝶眸子眨巴了下,挨到窗边儿,当真看见熟悉的一辆SUV开进了别墅的智能道匣。
前院里,刘妈挥着手跑了出去。
温蝶默默退后,快速关掉网页清除记录,又飞快把一套花花草草的历史记录刷进浏览器里,随后关机,开门出去。
一出去,守在门外的花小萤就告诉她刘妈发消息说权斯燃到家了。
说完又补上一句“大少奶奶您和少爷真是心有灵犀,我刚准备敲门和您说呢您就出来了”。
温蝶微微一笑,不由地想起上回出御龙居时,她坐着的出租车前脚开进小道,后脚载着权斯燃的车跟到出租车后面的事儿。
心道心有灵犀还是算了吧,有时候这种默契真的可以少一点。
不过想归想,温蝶还是很快就下了楼。
这次坐了电梯,抵达一楼时还算快,权斯燃还没进到大厅。
温蝶小跑出去,花小萤连忙从后边儿打起遮阳伞追上温蝶。
权斯燃身后跟着蓝启,见状,蓝启愣了一下。
花小萤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将伞交给权斯燃后连忙举着小伞挨一边儿去了。
“夫人。”
权斯燃淡笑着挨近温蝶,身后蓝启顿了一下连忙也往附栋走。
温蝶腰间被相当自然地搂上一条手臂,也许是这些日子被搂了太多次已经有点习惯,温蝶一时间并没感觉到不舒服。
权斯燃给了她一个吻,搂着她进屋。
等权斯燃松了领带坐进沙发,温蝶给权斯燃斟了杯茶递过去,这才开始说话:“斯燃,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话乍一听像是关心,但听在权斯燃耳里,又不只是关心。
权斯燃喝了一口茶,略作思考后,看向温蝶道:“嗯,是有些忙——上回家宴三娘不是被老头子禁足了吗?”
“她之前在宏德有些股份,现在都转到了我手里,加上一些人、事,该处理的这两天在陆续处理,所以,也算是忙。”
温蝶点头,“哦。”
“不过……”权斯燃忽地话锋一转。
温蝶心头微惊,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本意问这话,就是想知道权斯燃是不是真的忙,毕竟如果是真的,那她这段时间还能偷偷去外边儿练练车。
结果现在权斯燃突然来个转折……
而且,还停了。
“不过怎么了啊?”温蝶面露疑惑。
权斯燃淡淡一笑,笑得有些无奈:“不过这并不是忙的主要原因——主要还是这段时间有个项目到了冲刺阶段,接下来一周,我有可能还会到南部出差。”
温蝶心中霎时大喜,高兴的情绪险些没掩饰住,轻轻掐了掐掌心软肉这才稳住心神。
她扮失落作担心状,声音听起来蔫儿了好几个度:“南部出差?”
权斯燃点头,面上仍旧是一副无奈,“对。”
温蝶心中瞬间更高兴了,真出差啊?
不过她很快再次稳住激动的情绪,以防万一,她开始套权斯燃这次出差的细节:“南部哪座城市呀?出差多久?要不要我给斯燃你备些酸枣糕?”
问得权斯燃忍不住笑着摇头,“夫人查岗呢?”
温蝶嘴巴微微瘪,乌黑漂亮的眸子紧紧地望着权斯燃,把可怜又可爱的模样演绎得淋漓尽致:“我担心你……成婚这么久,斯燃你从没去南部出过差的。”
这话倒是不假,权家家宴开始前的那段时间,权斯燃出是出过差,但也是去挨近帝都的滨海市或者温家所在地港城一类,而且都是当天晚上必然着家。
而T国疆域辽阔,南北人文地理之间的差异相当大,水土不服是常见问题,所以温蝶的话非要认真理解,也真的是担心时会说出的话。
不过,他的小蝴蝶真的只是在担心他吗?
据他所查,温家人里可不只是秦晚玉害过温蝶,而且,他的小蝴蝶和他一样,年幼时就丧母,如果他没猜错,深宅大院里一个不受家主宠爱,又生了当时大院里第一个小姐的女子。
大概不是自然死亡吧。
所以,杀母之仇,他的小蝴蝶会因为一个家丑外扬就停手吗?
他觉得不会。
不过,至于小蝴蝶到底想做什么,想怎么做,他不会去阻止她。
相反,他会为她提供可实施计划的时间、地点。
捕获猎物时常常要放置诱饵,而这次,他放置的诱饵叫——
自由。
……
温蝶这晚睡得很香,虽然确实有些顾虑,想着权斯燃眼下出差的时间段会不会太巧合,不过她又不想去深剖其中的细节。
因为,这口恶气,她已经压抑了整整十四年。
妈妈从小就告诉她,女孩子不能生气,更不能憋气在心里。
她不想再憋了,不管权斯燃这差出的到底是真是假,她还是想奋力去完成她想完成的事。
不过,权斯燃出差这事,似乎真是真的?
三日后一个大晴天,早上十点,和权斯燃一起在御龙居别墅一楼餐厅用完早餐的温蝶带着花小萤,被保镖吴立陪同,随权斯燃和蓝启去往机场。
路上,本该被嘱咐的权斯燃细细嘱咐温蝶好些事,诸如早餐一定记得吃,外出要给他报备,尽量不要去人太多的地方,如果要去,一定要让保镖陪同。
还有,乖乖等他回家。
温蝶连连应好,乖巧点头,权斯燃又告知温蝶,说他可能晚上会给她打视频,防止她不乖,偷偷出去玩。
听得温蝶心惊胆战,连忙说怎么会,她一向很乖的。
权斯燃笑:“最好是。”
“明明就是。”温蝶说得心里贼虚,好在装小白花她已经有点经验了,勉强撑住脸上乖巧柔弱又可爱的神情。
权斯燃扣住温蝶的后脑勺,这一次吻得很深,亲完才又交代:“我看了天气预报,今明两天帝都要下雨,都在夜间,夫人晚上睡觉记得把窗户关严。”
温蝶有些惊讶,心里莫名地有点被暖到,随后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被权斯燃施了魔法,本来头一天晚上打好的腹稿,一下子忘了个精光。
最后只来得及说那句:“到时候应酬什么的,少喝些酒,还有,生冷的东西尽量别吃,容易引起水土不服。”
再之后,车子就抵达了首都国际机场。
权斯燃抬手揉了揉温蝶脑袋,额头抵了下她额头,在她脸颊印了个吻。
亲完,又将她拥入怀中,抱得好紧,抱了好一会儿。
也是这下,温蝶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离别的伤感。
“好,都答应夫人。”
她听见权斯燃沉静又不乏温柔的嗓音,随后,男人松开她,很快就下了车,关上了后座车门。
快得来不及反应,她有些条件反射地想再降下些车窗叫权斯燃一声再和对方说两句话,忽然,车子就动了,司机开始掉头,往来时的方向开。
而她身上,似乎还残留着权斯燃的气息,是淡淡的竹叶混合着薄荷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