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布置茅厕（1/1）
回到家里，顾宝如将铜板和被单放在泥凳上，就第一时间去清扫猫屎。
可目光逡巡过庙内，都没瞧见任何粪便。
宝如心里诧异，猫没有狗的习性，应该不会吃自己拉的屎吧？
那猫屎到底去哪了？
她缓步寻找，目光落定在昨天运回来的小沙堆里，上面有刨过的痕迹。
转身拿了根树枝，在沙子里翻了翻，竟然真在里面找到了被埋的猫屎……
顾宝如不禁失笑，这些沙子她还没用，小福官就先用上了。
沙堆本就是用来埋排泄物的，她也不在意，出去废墟里挑了片刻，捡来合适的木片当做小铲子，把沙里的猫屎铲出去。
虽是早晨，但阳光已经像柴火一样逐渐燃烧开了。
这时候正适合晒晾东西，顾宝如想起昨夜被跳蚤咬得难受，返回屋内，将干稻草几下搬到庙前的空地，均匀铺晒开。
本想把被单也拿出去晒晒，却没想到打开，内里居然还藏着她的肚兜亵裤，除此外还有一帖膏药、两根包扎的布条……
顾宝如双眉疑惑拧起，闻了闻膏药，一股浓烈的药味直冲鼻腔。
再瞧瞧布条，和脚上包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立时明白过来——这包药膏是宋毓又或者宋姥姥，赠送给自己治脚的。
宝如内心感激，欠她们的人情越来越多，等她挣上钱，一定得还上！
眼下能省下买药的钱，再宰一天鱼虾，她就能买木桶了。
想到此，顾宝如已经开始迫不及待想好好冲个澡了。
她抓起铜板数了数，十文钱，一个胡饼两文钱，一天要买两个，那就剩下六文……
如果明日还是只能挣十文，除去伙食，也只攒了十二文钱。
食指忍不住挠了挠后颈，宝如有些犯难：
如果跟杂货铺子砍砍价，不知能不能用十二文钱买下一个木桶？
身上腥味越来越重，不说别人，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这炎炎夏日的，又汗又黏又臭，实在讨人嫌……
宝如解开布裙上的腰带，将四指宽的腰带展开又对折，缠回腰上时，特意将八枚铜板塞到腰带内，剩余的两枚塞到右边来，把腰带勒紧。
铜板藏到腰带里，顾宝如又从被单上撕下一大块布，收拾了肚兜、柳枝和膏药，把被单做成个包袱样，斜挎在身上，又包了点草木灰在布块里，离开家门。
忙了大半夜，再被阳光一晒，她张嘴连打了两个哈欠。
顾宝如目的明确，先去了乔溪，漱口擦面，洗净了手脚，在溪边一块石板上坐好，翻出药膏和布条……
溪边捣衣声响得热闹，宝如坐在阴凉处，耳边听着女人们边浆洗边闲聊，用食指挖了一小块膏药，涂抹在布条上，往脚底伤口上一摁。
时隔三日，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只是膏药贴上时，仍然有丝丝刺疼感，想有几根绣花针在刺她的脚一般。
默默忍耐了片刻，顾宝如将布条包扎好，穿上鞋，去井字街买了一个胡饼，边吃边往家里走。
路两旁的住户陆续开门，县里又开始新一日的热闹了。
到家门口，手中的胡饼也正好吃完。
顾宝如拍拍手掌，把日光下的稻草搬回屋里，搂着包袱，舒舒服服睡熟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申时了。
宝如伸了个懒腰，下腹有了尿意，才想起茅厕还没布置好。
她只好用野芋叶盛了一些沙子到庙后，抱裙蹲下匆匆解决。
虽然这儿荒僻，迫不得已时也在小树林里解手过，但她还是不能适应在四下开阔的地方上茅厕，总觉得提心吊胆的，担心会碰巧有人经过……
下晌，街上的人几乎都被晒得昏昏欲睡，要么蹲在遮阴处，要么半眯着眼脚步匆匆。
顾宝如贴着墙根走，双眼扫视街上，目光在女摊主身上总会停留多一会儿，瞧着面善的，就上去打听哪儿能捡柴禾。
她不敢随意问街上的行人，淮阴县里鱼蛇混杂，万一遇见心存歹意之人就遭了；
而这些支摊的不一样，她们大多都是住淮阴县附近，对这一带熟悉，且有自己的小生意要忙碌，心术就少有歪邪的，跟她们打听准没错。
连问了好几个摊主，总算知道县里的住户，要么买樵薪，要么会去北山山脚捡……
但北山山脚距离不近，已经申时末，等走到山脚天都快黑了。
在心里衡量片晌，宝如便果断放弃去北山那边，转而去竹林茂密之处碰碰运气。
县上竹林有不少，她记得南边有座妈祖庙，那庙附近就有一大片竹林，竹子长得高，从极远的地方就能瞧见……
只是妈祖庙在南边，靠近金陵江，离井字街比较远，宝如又得汲汲匆匆赶过去，来回几趟，日头也要落了。
估算过时辰，她先买了个胡饼，用布块包着塞进包袱里，再赴往妈祖庙。
到了近处，才发现竹林离妈祖庙其实还有一段距离，宝如就放开胆子，捡了一根树枝，敲敲打打地进了竹林。
风徐徐吹过，长得密的竹子碰撞在一起，发出“哗啦啦”一阵响。
宝如边用竹竿敲打，边四下巡视。
视线里都是细长的竹叶，有的已经泛黄，有的还在空中飘舞，旋转着慢慢下坠……
蓦地，一条和竹叶颜色相近的小绿蛇，被敲打声惊醒，缓缓爬走。
宝如心脏有些发紧，僵着身体停在原地，等小蛇彻底爬远了，才继续迈开步伐。
竹林里不时会出现几个坑洞，像是被人挖掘出来的痕迹。
宝如以前也在山林里挖过笋，一看便认出是笋坑，地上凹凹凸凸的，是被锄头、镐子掘出来的……
她捡到了一根粗硕的短竹，比了比，有自己半条手臂那么长，握在手里，手感也不错；
想到今后自己都得半夜去江边上工，独自一人走夜路，不得不提防些，这支短竹可以留着防身。
她将短竹握在手里，继续寻找，但转了许久，也只找到四根高度合适的竹竿，且只比手指粗不了多少……
宝如无奈，望了望那些扎根在地上的竹竿，没有砍刀，实在很难将它们掰下来。
看来明日还是得趁早去北山那边逛一逛。
日头已经开始偏西，抱着竹竿离开竹林，脚下的影子已在地上拉了很长一条……
过完今日，她又在淮阴县里安全度过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