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火药（1/1）
沃尔芬舒特很郁闷。
自从家族再度在深林里某处安顿下来之后，找到个隐蔽山洞的阿万兹就一门心思地将精神投入到不知名的事业中，不仅将家族收集到的所有黑粉全都带走，额外顺走家族所有的蜡烛，并且还不断要求更多的黑粉，以及一些其他的材料。
虽然沃尔芬舒特想要给他安排个帮手，但被阿万兹拒绝了。
除了吃饭，阿万兹从不肯离开山洞，那么黑的地方，也不怕瞎了眼。
因此，他具体在干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家族基本上每天夜晚都能被那边传来的爆炸声吵得睡不着觉。
族人也是不明所以，若不是阿万兹之前在家族内部积累了相当的威望，他们肯定会用各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终于，有一天，在轰隆隆的爆炸声再度响起的时候，沃尔芬舒特忍不住了。
他丢下手头的柴火，毫不犹豫的跑进阿万兹所在的山洞里。
并不是他不相信阿万兹，只是这样一天到晚的都在爆炸，族人根本没法好好休息。
就算现在大家都没有太大表示，但天知道接下来会不会遇见其他敌人。
不好好休息，族人如何投入战斗？
至少要弄清楚，他到底是在搞什么。
“这家伙真是的，黑粉有什么好捣鼓的......”
沃尔芬舒特这么嘀嘀咕咕的时候，从山洞里同时跑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刚好和沃尔芬舒特撞了个满怀。
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一大团被纸包裹的球体，虽然衣衫不整，以及因为长时间停留在山洞里，全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但充满血丝的眼瞳中跃动着兴奋的光芒，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哎呀！”
被撞到的阿万兹没什么反应，倒是还站着的沃尔芬舒特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阿万兹，你冲这么快做什么啊......”
“噫！好！我中了！”
阿万兹像是没听见沃尔芬舒特讲话，猛地爬起来，将怀中的球体高高举过头顶，就这样原地转了好几圈，同时口中还嚷嚷着莫名其妙的东西。
“......阿万兹？”
沃尔芬舒特纳闷地看着他，怀疑是不是刚才那一下将阿万兹脑袋撞坏了。
“哦，是沃尔芬啊。”
兴奋地转了好几个圈，阿万兹才注意到沃尔芬舒特的存在，扑过去，一手抓着球体，一手抓住他的肩膀，还在不停的来回摇晃。
“我跟你说哦，我终于是研究出来了！研究出来了！”
“研究出来了......研究出什么？”
沃尔芬舒特盯着他手里的球体，就是没看出里面的猫腻。
难道这一大团包裹的都是黑粉？但也没必要这么兴奋吧。
而且他这么乱蹦乱跳，就不怕怀里的东西就这样爆了？
“当然是好东西！”
阿万兹迫不及待地将其外面包裹的纸拆开。
“......黑粉？”
看着眼前那带有泥土质感的黑色球体，沃尔芬舒特有些怀疑的说道。
在他的印象中，虽然黑粉被叫做黑粉，但以前使用的那种可没有眼前的这般黑。
至少没看出来里面应该有的其他颜色颗粒，都是呈纯黑色粉末状，黏附和镶嵌在在某种特别的黑色黏土上，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区别。
“是也不是！”
阿万兹将黑色球体放在地上，从上面揪下来一小块，放在手心里像是揉搓黏土似的搓成球体，随手从旁边摘下一枚草叶插在上面，丢到附近的树丛里。
“给我个火。”
“哦好。”
虽然还是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但沃尔芬舒特还是乖乖地凑过去，将草叶末端点燃。
最近这里没有下雨，草叶都是干燥的，不用担心点不着。
将大黑球抱到一边去，在草叶快要被火焰燃尽的时候，阿万兹急忙招手，让沃尔芬舒特赶快过来。
随着火星点燃小黑球 ......
“砰！”
小黑球顿时整个炸裂开来。
“......哎？”
沃尔芬舒特后知后觉的瞪大 眼睛。
原因很简单。
肉眼所见的，树丛被这爆炸搞得东倒西歪，枝叶沾染到火焰，不断地吞噬着。
就算距离有点远，但沃尔芬舒特能看清楚，在爆炸中心位置上，除了被烧焦的树叶之外，他看不到任何的黑色粉末残留。
“这是......”
这幅景象，和前一段时间的黑粉偶然爆炸景象几乎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比起上次，这次爆炸引发的声响更小，黑粉用量更少，爆炸后的残留几乎没有。
要知道，之前那个粗心的家伙可是将家族大概三分之一的黑粉全都不小心引爆，才会有那副景象。
正因黑粉效率比较低，所以一般除了吓唬人，以及锦上添花般的增加火力之外，斯塔菲亚家族基本不怎么重视，也就是后期家族快要灭亡了，不得不大量收集这玩意，谋求个心安。
包括沃尔芬舒特和克罗在内，没有人会认为这玩意能在正儿八经的战斗中起到多大的作用。
但看这架势 ......那么一小块就能发挥如此威力，效率已经勉强过关了。
而且，性质似乎也比以前更加稳定，不至于时时刻刻派人看着，担心它突然爆炸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总算，总算是将它搞明白了。”
阿万兹长呼一口气，像是刚刚完成了不得了的事业般。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改进后的黑粉？”
沃尔芬舒特看看阿万兹，又看看大黑球。
本以为阿万兹带给他的惊喜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还留着这么一手。
“当然了，不过它已经和过去的黑粉完全划清界限，比起黑粉，我更愿意称呼它为‘火药’。”
“火药？”
阿万兹猛地点点头，就算他体表裸露的皮肤已经完全被染黑，仍然能从他脸上看到激动和狂热的申请。
沃尔芬舒特从未看见他如此失态的模样。
无论是面对多么麻烦的敌人，阿万兹好像都是那么淡定且从容。
按照他的话说，反正都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失去了，要么胜利，要么去死，就这么简单，有什么好紧张和担忧的？
“没错，火药，火药。”
阿万兹再度抱起那颗黑球，并且将黑球外面的纸撕下来，递给沃尔芬舒特。
“我调整了黑粉里面各种材料的比例，让它能够充分地发挥威力；这是经过我试验之后，威力最大的配方。”
“......难怪你那边爆炸声不断。”
光是看着纸张上那密密麻麻的记录和数据，沃尔芬舒特就感觉一阵心惊。
没想到阿万兹竟然会钻研到这种程度，天知道他在山洞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本来还想要再确认几个配方的，但蜡烛用完了，只能先这样。”
说着，阿万兹被呛得咳嗽两声，他呼出的空气仿佛都带有黑色的粉末。
“行了，你少说两句。”
沃尔芬舒特拍了拍阿万兹的后背，将他放到一旁的树墩上靠好，继续纸张上记载的内容。
阿万兹深呼吸几次，调整因长时间在山洞里研究而短促的气息。
“......怎么样，如果比例太细的话，我可以改一下。”
“.......比例问题倒是小事.....其他的我都大概能看懂，就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加入这个‘不明黑色黏土’。”
沃尔芬舒特手指敲打着纸面。
“那个啊，它可以帮忙稳定火药，而且可以让火药像是黏土一般揉来揉去，形成固定的形状，咳咳......”
没说两句，阿万兹又开始咳嗽。
“不会影响威力吗？”
“应该不会，或许是影响太小，我没察觉到......话说这黏土你们从哪里得到的。”
“漫山遍野都是啊，这就是一种不算很稀缺的黏土，不含水分却能保持相当的伸展性，一直都没当做小孩子的玩具玩。”
沃尔芬舒特将纸张递还给阿万兹后，拿起黑球看来看去。
“是吗，那就好......”
阿万兹靠在树墩上，虚弱地笑了笑。
“那也就意味着，火药可以量产......我的努力也是值得的......”
“是啊，真没想到你能搞出来这个.....哎？”
刚想要继续说下去，沃尔芬舒特突然猛地回过头。发现阿万兹此时已经两眼一闭，脑袋贴着树墩，不省人事。
“阿万兹！你没事吧？！”
看他这幅半死不活模样，以为他是不是要就这样累死的沃尔芬舒特连忙跑过去，抓住他的肩膀拼命摇晃。
“我就说让你休息一下就是不听，本来就是普通人，你的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你可别就这样死了，快点醒醒.....”
“......哼......”
在眼眶里出现泪花的沃尔芬舒特不断摇晃下，阿万兹略显无奈地缓缓睁开双眼。
“我说.....折腾了这么久.......让我睡一会不行吗......非得将我弄醒......”
说完，他脑袋一歪，又睡着了。
“.......”
一时间，气氛格外尴尬。
沃尔芬舒特挠挠头，将阿万兹重新放下，上下简单检查过。确认只是操劳过度后，他放松般的叹口气，和阿万兹并肩靠在树墩上。
“真是的，别吓唬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