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嗣子(1/1)
阳光扩容渐下,风中劲草簇拥杂花,木窗大开迎入紧凑地阳光,靠窗的木桌上放着一块古旧的铁质物品泛着斑驳锈铁屑。
不大的木桌前后坐着人,正对着面。
清柔渐下的丝绢被五指攥夺着,白净的布料甫一接触古物就扎染上锈铁,而后背后操刀的手沿着纹路一缕一缕的向着深浅不一的凹凸处一点点延展。
窸窸窣窣的声音自风中扩散,锈铁半拖着线条一点点掉落下。
木桌免不了的波及狼藉被风卷起来堆成一个有点畸形美感的团,一旁的红木雕花盒倒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终于,手肘转转下下,始于停下。
九臻转手把丝绢碰到一旁的水盆,状若一朵花掉落,却因为丝绢材质吸入水而逐渐下沉到盆地,最终清凉凉的贴近。
他沉沉声,带着有些懒散地困意:“你这东西从哪来的?”
边说着,微红的眼尾有些鱼型摆动尾脊骨的意味一跳一下,貌似左摇右摆。
陈无妄一喜,知晓是活恶鬼有些兴趣出来,所以赶忙解释说:
“说起来这事也本是老道爷的,那日我去奇门送完东西,后来也是那位醒不是,这不。”他扬起手腕,动了动成色上好的流珠,青翠欲滴的声音轻颤:“奇门前前后后送了不少礼,前日里又把这个给我送了过来。”
陈无妄:“小老儿一看,这种上了年纪的物件想必老道爷会有些兴趣,索性就来叨扰了。”
黑眸从眼皮中撩起,九臻看到陈无妄挤着满脸的褶子笑,看罢也作状笑笑作了个表面,尔后换个姿势目中看着正午愈发燥热的阳光诉耳说:
“也就你滑头些,知道没人解得出来就索性来找我,说吧,查出些什么了?”
陈无妄闻言见状赶忙站起身倒杯茶卑躬屈膝的递到九臻面前,而一面懒散欲困倦的九臻突然见一茶盏迎来,目中貌似盏中茶水被茶叶泛起涟漪的水润下珠。
他伸手接过,于唇边摸索入围,最终轻轻抿唇放过。
而已经坐下的陈无妄则是笑意的晚辈姿态恭恭敬敬,他道:“说也是近日来殇城局势越发不稳,我们这些隶属殇城且是南方的难免要出来探探,这不是查到这东西一时间束手无措,就来找老道爷问个虚伪。”
陈无妄:“陆家老太爷先是抄录一份,尔后拿去六老面谈与南方界限的其余五老询问,最后所谈无果便又去拜访了上清宫的那位老修持。”
“只是事情匪夷所思,所以才来找老道爷问问属实否?”
话音一落,目中所视之处皆是宁静,陈无妄瞥眼看看状若睡着的九臻,静静等待此处主人的答案。
然则,恰在此时,陈无妄余光被一瞬间吸引。
目中只见正前圆中的鱼儿摆动鱼尾在阳光下飞跃,空中没有阻碍般的越挫败越勇敢。
最终直至一跃而起到一定高处它才状似满足下来,只是这满足的期间期间不仅有波光粼粼的池水反弹到鱼鳞的精光,亦有气流伴动。
而又有它但吞吐口,鱼鳃挪动一下下张合,在这其中宛若飞鸟或鱼龙飞动,身姿顺滑流畅的鼓动。
只是最终泡影破灭后,现实中只有一条红鲤鱼掉到池边石上一跳一动,直至再次挪动到池中。
“这方北园的池中有一尾红鲤鱼,曾几何时日日与蛇相濡与沐,也曾幻想过和那池中青蛇一同在园中走动或者在地上找我讨个吃食。”
“于是他便和青蛇约定好,下次青蛇找我讨吃食的时候带上它。”
“也是那日我在园中持书,我见一抹红上蹿下跳、一动一蹦,又闻流水的青色在它身边不断窜动。”
九臻说罢微微停顿,后又道:“我走近去,见鱼在地上挣扎,见蛇想要将鱼重新拉到池中,我觉得新奇就继续看,谁知那一鱼一蛇见我到来立马看向我手中一块糕点,最终蛇咬着糕点,卷着鱼重新回到池中。”
椅子上的人饮过一盏茶,迎着风微微的垂下眼帘。
而在椅子上的陈无妄却是脸上再无笑意,他理理身上的衣装,拿上帽子就准备向外走去。
只是他方才动作,就听到椅子上的九臻道:“把桌上的东西也一并拿走吧,日后若无事也不必来了。”
陈无妄颔首应了声好,打包好古物收进红杉木的盒子中就起身离去。
只是在他路过那口池水时却是目光看向其中,那双浑黄的目光果真见到一条细长的单青色蛇和那尾红鲤鱼在里面左右分界地栖息着。
陈无妄一路轻快,目中向前走出门楣,尔后逐渐平平淡淡的走出崎岖不平的山谷竹林。
然则其后,就在他步入人工的阶梯时,身后地竹林渐莫,大雾四起,渺渺茫茫的水流嬉戏也逐渐消磨殆尽。
一切如同云霄,过往云烟消散成迷。
他没有叹息,只是目中复杂的看向山下送他来的黑色越野车一脸静默。
他直起身,没走两步就抵达打开的车门旁。
陈无妄看着车内一身正装的中年男性,咳嗽两声就坐到车中带上车门,尔后嘶哑的声音对着前方的保镖、司机道:“车门也没给我关,老头子我都坐上来了还不快来着车走。”
保镖的目中深沉,对上后视镜看向最后座的中年男性的目光。
后座的易铨突兀的出声,有些鱼尾纹的脸上也挡不住面部线条的严肃锋利。
他道:“就按他说的做。”
接受到自己老板命令的保镖和司机颔首,车辆也在同一时间动作起来逐渐摆脱身后静态固定的景色。
黑色的线条流利的穿梭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之中,直到阳光有些收敛的时候它方才到达通往殇城的高速公路。
路上,后座的易铨睁开眼睛,他看向窗外,可声音却是对着陈无妄说的。
易铨蓦然道:“叔叔,您应该知道这件事不只是我想知道,也是最上面,哪怕是境外那黑灰色产业的最终收益者也同样在虎视眈眈着。”
“我相信您能够做出有利于我的抉择,四十年前那件事我不怪你,作为易家的嗣子你我同出一脉,恩义亲情一事自古以来难两全。”
此言一出,陈无妄身子明晃晃地一颤,他兀然地笑呵呵出声:“你们就一定能确定你们所做的事情在将来不会存在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吗?”
易铨敲着手指关节,回答:“这件事情不会有后悔的可能性。”
陈无妄闻言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连连颔首,讽刺笑着道:“恭喜你们,猜的不错,你们这些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会得到你们所期盼的结果。”
话音一落,易铨的嘴角缓缓上扬。
他讷讷慢言声起声落,随着身后景色被一同抛却脑后。
“帘过晓处硶云烟,斑驳不过珠与弦。遥是云巅龙含珠,去往瑶台见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