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往事（1/1）

丽丽没有想到自己的魔法居然会失效，她走出帐篷看见倒地的向一天，赶紧跑到他身边，扶起他的身体。

“你没事吧？一天大人。”边焦急地呼喊着向一天，边仔细观察着他的状况。

鼻孔中流出的血液已经干涸凝固，变成血痂。

好在向一天没有长睡不醒，在丽丽的摇晃之下，眼皮开始抖动，缓缓睁开了眼。

不过，状态却不太对。

他的嘴巴保持着微张的状态，一动不动。

向一天用眼神示意丽丽放开扶住他的手。

丽丽松开手，就见向一天用脚在地上画了起来。

左手，嘴巴，右耳，肚子。

向一天画出了四个部位，他昨晚又被吞噬掉了四个部位。

现在四肢除了右脚全部失去控制，嘴巴失去控制，他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为什么会这样！都怪我！”丽丽陷入深深的自责，她对自己的法术太自信，以至于没有全程陪同着向一天，如果她再谨慎点，说不定可以在向一天睡着的第一时间将他叫醒。

向一天摇了摇头，示意这并不是丽丽的错。

现在向一天的状况非常糟糕，失去了大部分的活动能力，交流能力也受阻。

关键是，他无法表达自己梦境所见。因为，他根本不会写这个世界的文字。

勇者语虽然流传下来，但是配套的文字经过多次改变，已经和原本的文字千差万别。

向一天只好用图画的形式尽量复述自己梦里的遭遇。

赶路也不能耽搁，现在不睡眠的魔法对向一天失效，时间就变得相当紧急。

如果按每天损失4个部位的速度发展下去，7天左右，向一天就会失去全部的身体控制权。

而7天的时间赶到威斯特，时间上来说算是相当的紧了。

今天一整天，除了喂马，其余时间全在赶路。

失去了嘴巴的控制权，现在向一天吃饭喝水都由丽丽喂他。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夜幕又渐渐降临。

尽管他们的马是挑选的最强壮的马，此时也累喘吁吁，大口吐着气。

再不休息，马儿就要坚持不住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选择搭建帐篷，准备喂马休息。

其实，如果不是丽丽给马施加了强化魔法，连续跑一整个白天，马早就倒下了。

车夫搭起帐篷，丽丽给马施放治愈魔法，顺便喂它吃食。

做完这些之后，她回到篝火边，坐在向一天旁边，再次给他施加了不眠的魔法。

向一天现在无法说话，也不方便行动，整个人躺在火堆旁边，身下是车夫收集的一些干草。

他们交流过，这次向一天只要长期眼睛闭上，就表示他睡着了，丽丽就会马上开始唤醒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都没有说话。

向一天是无法说话，丽丽是本来就是不擅交流的女孩，一时之间现场安静得只能听见火苗燃烧木材的声音。

向一天用脚画了一张嘴巴，然后指了指丽丽。

“你想让我讲讲我的事情?”丽丽小声问道。

向一天点点头。

“我是三年前入团的。我的家乡在菲布兰西边的一个很小很小的村庄里面。我是家里的长女，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父母都是农民，他们平时种地，在收获的季节会赶着马车走一天一夜将农物带到菲布兰去卖，同时换一些过冬的布料和棉花回来。”

丽丽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本来我的一生可能永远不会成为冒险者，到了年纪就会出嫁，丈夫大概率就是邻村的某个男人。我的弟弟和妹妹很可爱，他们总是跟在我后面乱跑，我很喜欢地里农物的香气，经常帮爸爸妈妈下地干活。”

“直到三年半之前，一切变了。”

“一场突然爆发的瘟疫在村子里蔓延。先是弟弟，再是妈妈，接着妹妹和爸爸也被瘟疫感染了。那场瘟疫很可怕，它会剥夺感染者的体力，让他们变得十分虚弱。一开始只是感觉容易变累，紧接着走远一点的路就会喘气，之后连稍微重一点的东西都拎不起来，直到最后只能躺在床上，呼吸都觉得万分困难。”

说到这里，丽丽脸上露出悲伤，但她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

“村长召集了还没生病的5人，让他们架着马车去菲布兰求救。我刚好是其中之一。”

“然而，我们的车队没能到达菲布兰，就被强盗抢劫了，其他4个男生拼命抵抗，惹怒了强盗们，最后强盗将他们全杀了。而我，因为是女生，所以被带到了强盗窝里。”

说到这里，丽丽停顿了，一会又继续说着。

“我得救是在两个月之后，团长他们剿灭了强盗窝点，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昏暗的房间里面，挤着我和另外四个女生，时间又到了，可恶的恶魔却没有准时到来，屋外传来了魔法撕毁建筑的声音，惨叫声。等一切重回安静，那扇永远是恶魔从中走进的门打开了，我第一次见到阳光从那扇门照进来，立在门前的是一个白头发的小个子。”

“他的看到屋内的场景，脸上涌现出愤怒，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愤怒的表情，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落，视线全被泪水模糊了。接着就是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帮我披上了外套。”

“团长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想，我肯定是喜欢上了他。”

丽丽笑了笑，她应该是想起了诺尔的面容。

“不过我是不会去追求团长的，他值得更好的人，大家其实都知道，团长是信心受到了打击，所以才暂时选择了在菲布兰歇脚，他值得更高层的目标，所有人都支持他。”

提到诺尔，丽丽似乎就偏离了故事的中心，向一天看着丽丽讲述诺尔时的表情，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会有这种表情，怯懦，向往，慈爱，兴奋...复杂的情绪完美地融合在一张脸上，仿佛形成了一件艺术品。如果有人能将丽丽现在的表情画下来，那一定是可以展出在博物馆的名作吧。

“后来，等团长带着我赶到村子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几个月后，我正式加入了狮心团，学习治愈魔法，成为了治疗法师。”

讲完了故事，丽丽长出一口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自己居然会将以前的事情讲出来，不知道团长现在在做什么？

杜比森林外围，负责监视的杰西和卢卡正坐在马车上死死盯着森林方向。

白天一整天都没事，现在夜幕降临，夜晚可是魔兽更为活跃的时间。

忽然，一个小小的黑影从森林中缓缓走出。

天色太暗，杰西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

两人不敢大意，小心地盯着黑影，卢卡坐到驾驶位置，以防万一立马驾车逃走。

黑影越来越近，靠着不怎么明亮的月光，两人终于看清来人。

一头白发被月光点缀了银色，微风轻轻吹动他的刘海，眼睛被挡在刘海之下，他一步一步，有点机械地朝前走着。

“团长！”杰西和卢卡立刻跑下车，来到来人身前。

“团长，里面情况怎么样?菲小姐呢？”

“团长，我们一直监视着，这里没有异样！”

两人七嘴八舌，仿佛争取母亲夸奖的小孩。

而来人却仍然低着头。

右手以完全反人类的方式弯曲到身后，摸索着什么。

肩膀处的断口清晰可见，断面处插进几根树枝，让手臂和躯体保持连在一起。

月色星辉，银光一闪。

两颗头颅被高高抛起，站立着的无头躯体，几秒后才失衡倒下。

终于，月光照进了男子白发之下的眼中。

那是属于死人的眼睛。

身后的森林中，数不清的黑影眼睛在黑夜中发着光，黑压压一片仿佛吞噬天空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