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变成猫的一夜（1/1）

我现在能想起它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还有它蹭我的触感。

还没有回过神，眼泪已经夺眶而出，砸在地砖上。

现在我已经二十岁了，我的咪咪算算有十七岁了，多半已经不在了。

我之前，之前都没有找到它。

它离开家以后过得好不好啊，街上还有虐猫的变态，会不会找不到吃的或者被其它猫欺负……

我无声地流着眼泪，一时间根本不能从这种在心里埋了许久的情感中脱离。

好久，这带着悲伤，后悔，痛苦等感情的洪流才漫过了我的心。

理智好像在告诉我，现在咪咪对我来说不过是过往云烟，毕竟已经分开有将近九年。

我的心却始终在回忆它的一举一动，就像它还鲜活地在我身边。

现在就和被割裂成了两半一样，理智和情感交锋。

我呆愣在那里许久，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就像妈妈劝我的，“人要往前看，没有人会永远陪着你。”

终究是现实更重要。

咪咪已经是过去的记忆了，我现在改变不了任何事，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我不能沉浸在悲伤里自暴自弃。

调整好了心情，我再向镜子望去。 镜子里的猫还是两脚站立，眼睛湿润，亮晶晶的，看着可怜极了。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想摸摸它的头，可是。

这真是我?我挥动着前爪，摸上了玻璃，镜子里的猫也做着一样的动作，显得格外“智慧”。

好吧真的是我，小时候爸妈打趣我是咪咪带大的，结果真的和咪咪成一个物种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好像咪咪小时候啊，倒真像它的崽。

但是。

我是喜欢猫，还经常在我妈面前喵喵叫撒娇，但不想成猫啊。

我还要上课，还要考试，还要毕业，还要找工作赚钱养家啊。

想到养家，我又跑回了手机旁，现在是十四号凌晨两点，窗外漆黑一片，路灯也灭了，刚才哪来的那么亮的光。

算了，反正这么邪门了，先开手机再说。

幸好没剪指甲，这指甲敲屏幕倒也方便，就是有点费屏幕。

还是熟悉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和打回去的记录，向我宣告昨天是真实的。

“咳咳，喵，我是”还好，可以说话，等等，一只可以说话的猫怎么想怎么诡异啊。

我不信邪地再一次拨我妈的电话，熟悉的机械女音又传了出来。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在眼眶里翻滚，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妈，我好想你。”半夜被追杀然后惨死，醒来成猫，想起咪咪，家人生死未卜，所有的一切都在蚕食我的理智。

“呜呜呜”我小声地抽泣着，这都什么事啊。

现在这个样子被拍下来就是下一届的表情包了。

刚擦完眼泪就发现爪子上毛湿了，怪难受的，真烦。

我舔了舔爪子的毛，猛吸了两口气，把心中的不安咽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死，还成了猫，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应该不会再来我家了，不然在我昏迷的时候应该就没命了。

真就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呗。

虽然看那样子，那个人最后好像死了，不用报仇了，但是理智告诉我搞清楚一切很重要。

我应该去找出那个人的身份，最重要的是他的动机，为什么偏偏选上了我？

看到微信上有小灰点，顺手就点开了它，一个陌生号码在昨天七点给我发了信息:“门上的符不要动，不然后果自负。”

符，对了，符呢，我看着手机旁边黑炭一样的三角包。

我用爪子试探性地碰了碰它，好家伙，马上就变成灰飘走了。

窗户死死地关着，想到灰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明天又要拖地了，不对，我这个样子怎么拖地。

是因为这个符我才能活着吗？

然后他十一点过又发来一条信息，“还活着吗？”

后来是十二点半“祝你好运。”

为什么昨天晚上九点没有点开微信看到这玩意啊，我一定会把符挂回去的。

现在真是欲哭无泪啊，变成了一只啥也不能干的猫。

“谢谢你的帮助，请问你是谁，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吗？”我思量再三，才打出这一行字。

发送过去却是一个灰色的感叹号，可以啊，下手够快的，直接把我删了，是不是确定我已经死了。

他应该知道很多，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帮我。

我点开他头像，头像是一片空白，没有名称，朋友圈也什么都没有，就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点击添加进通讯录，却像死机了一样，怎么都不能发送验证消息，拿着5G手机网速就像2G，圈圈一直在转，诶，就是转不出来。

算了，怪事这么多，不差这一件。

等等，感叹号不应该是红色的吗？

不信邪地再看了一眼，还是灰色的。

而且就连微信页面也变得灰蒙蒙的了。

我连慢上网查了查，原来猫和人类能看到的颜色不一样啊。

猫咪只能看到紫色、蓝色、绿色、还有黄色，看不到红色、橘色、以及棕色，这几个颜色反倒像是黑色到灰色。

这个倒无所谓，看不到颜色也认得到字。

还有猫咪算是近视，只能看到六米的东西。

这就更没什么了，我三百度近视长年不戴眼镜，早就习惯了三米以内认不清人，六米开外人畜不分。

我回头看去，大门没关，上面的挂钩静静呆在那。

想了一想，虽然现在危险基本解除，但是全小区就我一户亮着灯，就像个靶子一样，谁知道会不会引来其它人，我可不觉得这个世界就我和那个老人。

但是，之前一直开着灯，说不定知情者都觉得我死了，贸然关灯说不定正好给他们提供信息。

思来想去，我还是踩着椅子跳过去把灯按灭了。

瞬间屋里就暗了下来。

即使现在只有窗外的点点亮光，也足以让我把这里看得清清楚楚。

我现在才明白，猫比人强好几倍的夜视能力到底有多厉害。

平时这个时候我不开灯那绝对是两眼一抹黑，而现在我能看到家里完整的布局。

厉害了猫咪。

现在黑夜是我的主场。

我往屋外跑去，门还没关，倒是方便。

刚才就发现了，四肢着地一点声音都没有，正适合偷偷去干点什么。

我默默朝着楼梯间奔去，点点血迹洒在楼梯上，通向五楼。

刚平复下来的心顿时又急促跳动，任谁要去刚刚死掉的地方都不会平静吧。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越靠近五楼这气味越重，一想到这是我自己的血，顿时有些作呕。

到了五楼，我小心翼翼地避开血迹。

那黏糊糊的东西糊在毛上一定会很难受，光是想象我就受不了了，难怪咪咪以前那么喜欢舔毛。

楼道里面除了浓郁的血腥味和留下的血迹，再也没有其它东西。

尸体也不见了，只留下了本插在我左背上的水果刀。

看着躺在血泊里的刀，我真的很嫌弃啊。

但也只能上前把它捞出来，用爪子上的毛大致擦了擦，小心着不碰到刀柄，叼起了刀背。

可以去提取上面的指纹，就能知道谁杀的我了。

忽然就想起了现在我这个样子，已经算是死了吧，哪有死人自己去调查的啊，怕是要把别人吓死。

而且爸妈现在生死未卜，唉。

转身下楼就去了平时被忽视的监控室。

看着眼前叫不出来的名字的仪器，只好发挥下想象力开始操作。

过了好一会，我才稍微明白怎么操作。

调出了昨天八点的监控，能看到那个老人缓缓进入这栋楼，坐上电梯，再也没有下来过。

又调出十二点五楼的监控，尽管已经死过一次，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的惨状还是有些冲击力。

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他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冷眼看我敲响一扇扇门，最后才打算上前。

就快到我意识的最后关头时，眼前的屏幕闪起了雪花。

而后监控室里的所有屏幕都一闪一闪的，集体失灵。

我烦躁地按了几个键，真是的，紧要关头掉链子。

回想起昨天听到的那一声猫叫，让我很在意啊。

是不是出现幻听了本来马上就可以看到了，说不定就是因为幻听才想起了咪咪。

不可否认，心里更希望是走丢的咪咪回来了，但是想想它一只普通猫猫在这里多危险啊。

除了这把刀，现在一无所获。

等等，我又回想了一遍，刚才所有的影像都没有金瞳的影子。

说不定，那才是我真正应该下手的点。

但是，说起是没看到，脑袋里的记忆却是越来越模糊，现在我竟不确定了。

屏幕上全是雪花，伴随着“滋，滋”声。

短时间应该是好不了了，明天再来看看。

我打道回府，把门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他到底是怎么开的门。

大概是非人类的力量吧。

内心泛起阵阵苦涩，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情我又有什么能力去解决呢？

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咕声，我才发现已经很晚了，完了，今天熬夜明天也没什么精力。

随便吃了点面包填饱肚子，把所有门都反锁了后，我就跳到了床上。

只有这柔软的床才能抚慰我受创的心灵了，好像当猫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出门要学一下四脚走了，还要去搞猫粮。

爸，妈……

唉，困啊，明天再说吧。

怀着很多想法，我又睡着了，只希望明天能回归正轨。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