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马车缓缓朝（1/1）

马车缓缓朝江府驶去，林意澜静静倚着车厢，不知为何清晨楚聿云离去的背影总在眼前挥之不去。

念起陵州短暂的相处，若说恨他，到底还未到那个程度。可让自己心无芥蒂与在陵州一样同他相处，也是不可能。

心里充斥着难言的焦灼感，明明觉得自己与他说清楚了， 他还是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今日说的话，令人困扰烦忧。或许自己该早日定下婚事，免得再节外生枝。

林意澜打起精神，交代随行的新萤白翠莫要提起她在林府的事，若是外祖母舅母问起，只说无事。

“表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夫人天天念叨着您什么时候回来。”

林意澜一进外祖母的院子，外祖母身边的李嬷嬷就迎了过来，林意澜会心一笑，边迈进门边说道，“外祖母，我回来看您了。”

老夫人自林意澜搬回林府，就开始盼着人回来，前头听闻她今日要回来，特地打发了人去前门等着。

这会儿听人到了跟前，甜甜的喊着她，嘴角两旁的皱纹里似乎也蓄满了笑意，握着她的手，瞧了又瞧，转头寒着脸对跟林意澜进来的白翠道，“你家姑娘在林府是过得不好？”

白翠早得了自家小姐的交代，哪敢多说一句，“小姐，在……府里挺好的。”

林意澜撒娇道，“外祖母，莫担忧，我在林府事事顺遂。”

老夫人看着她快活的样子，捏了捏她的手，“若是在林府不自在，就回来住，江府就你一个外孙女，稀罕得紧，不行问问你舅母说是不是？”

江夫人听道老夫人点到她，连声应和，“是呀，别说云悦云织常常念叨要找表姐，舅母也想你想得紧。”

林意澜笑道，“舅母光想着我给您对账。”

“意澜，可不兴这么拆穿舅母的。”江夫人嘴上跟着说，却看着外甥女微微出神。

江夫人眼见着女儿们越来越大，往后嫁作人妇，要学的东西很多，是以她趁着打理家中事务之时，已让云悦云织在旁跟着。

恰好林意澜回来，想着外甥女年纪不小，往后嫁了人少不得也要打理家中事务，她独自在陵州，想来无人教她，自家骨肉，少不得也要教上一教，便让林意澜一起在旁学着管理家中事务。

林意澜听闻舅母的好意，顺从舅母的安排。在家同表妹们看着舅母执掌中馈，过后江夫人考校，应对自如，除了京师的人情往来因不了解而生疏，江夫人是越发的满意，

几日的相处，江夫人心惊于外甥女的敏锐，自家两个女儿先她跟在身边学习，如今勉强能看懂账本，可林意澜不过三五日就能指出账上的错漏，铺子里的掌柜来向自己汇报情况，林意澜过后提出的看法更是一针见血。

连她都自叹不如，这么多年她虽将家里商铺田产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其中辛劳只有自个知，世家女嫁人大多权贵联姻，未嫁人前，家里侧重教养世家往来人情世故，经济之道还是排在最末。

若是嫁的非承宗嫡子，所学的中馈之道自是够用。而她嫁的是承宗嫡子，嫁来江府后，跟在婆母身边熟悉家中事务，婆母看她已熟悉之后，就将家中一应事务全权交予她。

刘家是书香世家，执掌中馈自是不在话下，世家往来礼数她在家做姑娘时已得心应手，可在经济经营一道接触少之又少。

江家从老爷的曾祖父金榜题名后才进京师为官定居，但江家祖上是越州商贾，几代人的经营，铺面和良田产业更是丰厚。

初时接管江家的铺子和田产，忙得焦头烂额还讨不到好，江家各个商铺管事都是旧人，新媳妇面嫩吃了不少暗亏，光是核对账本之事，费了半年时间，也就近几年来，才在应付住这些人精。

再看着外甥女娴熟的拨弄算盘，不露声色就能瞧出哪家商铺错漏的地方，着实令人心惊她的本事，再看自家女儿，就如当时的自己，经营一道懵懂迟钝。

这段时日干脆放手将家里商铺田地对账之事交予林意澜，再替她教教不开窍的两个女儿，心里越发地稀罕外甥女。

这件事情在江夫人心中存了几日，临着晚间睡前，忍不住与自家大人提起林意澜的经营一道上的本事，“松风，意澜经营对账之事信手拈来，连铺里的掌柜有时都会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莫不是得了你江家的真传？”

江大人听她说起，黑暗中也能感受到他的得意，“意澜十四岁就在陵州和越州经营了产业，连商船的生意都做过，你拿家中这些产业给她试手，是苍蝇进虎口，不够塞牙缝，不如教她世家往来礼数，这些她不熟悉，还能让你有点成就感。”

江夫人惊得说不出话，又想起自己大人抖机灵，哪有这么说外甥女的，不住推了他一把。

而后又记起大人说过林意澜还是刘老的关门弟子之事，无法言说的憋屈感消失殆尽。

老夫人笑着看着二人逗趣，“好了，先说正事。”

江夫人道，“意澜，上回秋日宴前，周家三公子亲自送来了周家的信函重提了婚事，我瞧周公子除开之前那荒唐事，是一表人才，相貌不俗，我先前同周夫人说过亲事等秋日宴后，前几日周家又亲自登门提起亲事。

按说亲事，我与你外祖母都觉着不错，但婚姻乃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我们都希望你能找个可心的人相伴，想问问你，周家的亲事你觉得如何。”

林意澜不防舅母如此直截了当的问，顿觉面容微烫，忙低头，“外祖母与舅母做主就是，我......我听你们的。”

江夫人与老夫人皆相视一笑，林意澜更是把头又低了低。

江夫人打趣道，“那日我听闻周公子在府外站了一日，后来意澜还是唤了人进来，莫不是之前就相识？”

林意澜听舅母提起，白皙的脸上露出了羞怯的笑容，“我同他......之前在陵州相识，对我照顾有加，不过他并不知我是女子。乞巧节之时我带着面纱与他相见，所以才会有误会，那日都说开了。”

江夫人道，“看来意澜是遇到情投意合的公子，实属难得的天时地利人和，老夫人，我先让松风同林首辅商量好，再回复周家，如此安排可好？”

老夫人慈爱地拉着林意澜，点了点头。

江夫人眼见亲事算是成了一半，便告退，留下祖孙二人闲聊。

老夫人微微出神仿佛透过她看到自己的女儿，那时安知说起亲事，也这般羞怯。一晃眼都十八年了，她的女儿也议亲，老天开眼外孙女得遇良人。

“意澜，我的乖孙女，现在同我说实话，嘉阳公主有没有为难你，你莫说没有，白翠在我跟前伺候多久了，我还能看不出她没说实话。”

林意澜晃着外祖母的手撒娇，避重就轻道，“什么都瞒不过外祖母，其实也不算为难我，父亲平日公务繁忙，只得清晨才得空，我不过就是起得早些，去给父亲请安，顺道一起用膳，都是子女应尽的本分。”

“你呀你，若是真受了委屈，定要同祖母说，莫要生受着。”

“外祖母放心，若是真受了委屈，我定连夜收拾细软回来。”

“再同外祖母说说，你在陵州的事，你说当年你在那书院多凶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