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坦白上（1/1）

周景熙回了书院见到刘老，才知老师这次是铁了心要领他回京师历练一番，只能妥协。

寻思着此次京师行程太赶，没两日就出发，表兄刚来陵州自己还未好生招待就要回京师。还有师弟要回越州的事，自己也还没与他说自己的打算。

此去京师一个月，想必师弟也没那么快离开陵州。等自己京师回来再与师弟细说。可惜眼下又要与师弟分开，心中郁郁。

周景熙回了书舍，房间久未住人，溪山费力收拾了一番，见自家公子还在发呆，“公子，我们明日回城内收拾，你可要去见江公子与他道别？”

周景熙想着今日老师说起师弟，似认定师弟辞学纯属年幼无知胡闹，一心要让他继续向学，日后举荐他去太史局。此番老师也透露想带师弟一起去京师历练的意思。

明日老师就会让人唤师弟上山。若师弟也愿意去，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溪山明日你下山回城收拾一番，顺便去我表兄府上将我随老师回京师的事告知他，我明日要将老师出行事宜打理妥当。”

溪山挠了挠头，公子莫不是真的同江公子闹翻，连出行都不打算与江公子告别，“公子不同江公子说一声吗？”

“我在书院等他来。”周景熙说完，心里也不确定能不能等来师弟，师弟辞学决心坚定，不知老师能不能说动，也不知师弟明日会不会来见老师？

一早被屋檐外的喜鹊叫声唤醒，江醒思考着今日是先去城外商铺，还是将城内的掌柜唤来细问。眼见近日开春天气渐暖，不如出城巡店顺便春游一番。打定主意，将新萤新月唤进来洗漱更衣。

新月见公子眉眼写着高兴，“公子昨夜可是做了什么美梦，今儿瞧着如此开心？”

江醒笑意漾开，“今日准备出城巡店顺便领你们出去春游一番可好？”

听了这话连一向稳重的新萤都跟着开心，新月拍手笑道就知道公子对我们好，见蔡嬷嬷进来，将公子的打算说了一遍。

“今日公子没法带你们出城春游。”蔡嬷嬷边接过新月手上的鹿形玉佩帮公子系上，边对公子说，“刘老的书童似云来传信，说刘老让你去见他，这会儿人还在外头等着。”

江醒一听，吩咐先备马车让秋信在外面候着等候，想着如今也不是书院的学子，吩咐新萤今日也跟她去书院。

蔡嬷嬷瞥见一旁噘着嘴不乐意的新月，点了点她额头，“公子就是太宠你们了。”

江醒忙着出来去见书童，“似云，可是老师发生了何事？”

似云作揖，“江师弟，主人安好，过几日主人要去京师。”

江醒闻言稍稍安心，不知老师唤自己上山是不是为了辞学之事。江醒皱着眉头，若是老师一再坚持，到时不说实话恐怕难以脱身。

江醒一路想事心不在焉。等到了书院新萤出声唤了公子一声，江醒才意识到书院近在眼前，算了，多想无益，先去见老师再说。

江醒去书室见老师，周景熙也在。见师兄眨了眨眼暗示自己会帮他，江醒回了个要哭的小可怜模样，恭敬的朝着刘老，作揖喊了声老师，学生来了。

刘老早就知道小弟子进门了，故意装作不知，也在默默酝酿情绪，实在是这个弟子太招人喜爱，每每看着他无辜的双眼，自己气得不行却还是不舍得打骂。

刘老一向奉行弟子不打，上房揭瓦，管他世家权贵出身，犯了错就得教训，所以江醒上头的师兄们从前可没少挨打受骂。

刘老眼见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抬头横了江醒一眼，气哼哼放下书卷，“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师，私自逃学，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师。”

“老师，您消消气，我哪敢私自逃学，我给你留了书信，信里也说了缘由……”江醒弯着腰理亏道。

不料刘老听了越发生气，“你还敢说，你留书信给我就不是私自逃学了？我不同意你就是逃学，你如此天赋，却自甘堕落要做卑贱商贾，你是要气死我？我一心教导你，是希望你将来能去太史局，做更有益于黎民百姓之事，而不是让你回家继承家业，蝇营狗苟。”

“老师，您多年的悉心教导学生铭感五内，也知如此定会惹老师不愉……”

刘老虎着脸，“你既明知我会不愉，你还是要如此行事？”

江醒硬着头皮道，“老师也知我是家中独子，怎能置……家业不顾，家中长辈也盼我承欢膝下，为他们解忧。”

不待江醒再辩解，迎头就是一本书砸过来，“江醒啊江醒，你还要如此冥顽不灵？”

江醒没想到自己竟将老师气狠了，都拿书砸自己，下意识侧身躲了下，待清醒过来赶忙跪下，“还请老师不要因我气坏了身子，学生大错。”

在旁整理书籍的周景熙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跟着老师这么多年，老师修身养性功夫到家，从未见到老师真的发火，平日里对江醒也是舍不得打骂，今日却被江醒气的书都扔出去了。

看来江醒是真的把老师惹怒了，慌忙跟着跪到江醒身侧，恳求老师不要因着江醒年幼无知气坏自己身体，不日还要启程去京师，“还请老师万万保重身体，学生再劝劝师弟。”

刘老扔完书瞧着小弟子吓到的小模样也后悔，只是这小子油盐不进的态度真真气人了，“景熙你起来，我知你事事纵着他，这小儿如今我的话都不听，你说你来劝他，能劝得动？这话你自己说来不亏心？

竖子你说你学有所成，去京师为朝廷效力，难道比你回家做商贾强，三岁小儿都知道怎么选，为何你如此死心眼？

我不信你家中长辈会反对你出仕，何况太史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你进了太史局，难道不是更光耀门楣。我倒真的要修书一封与你长辈，看看真的是你长辈愚昧还是你这小儿任性妄为？”

江醒跪着听周师兄为自己求情也被老师训斥一顿，心里过意不去极了，老师执意让自己去太史局的决心远超自己的预料。

眼看已不是编造谎言能蒙混过去。唯有向老师坦白，也不知这说清楚后，老师该对自己多失望，隐瞒女子身份进书院多年，对老师名声恐怕也有碍。但再不坦白，怕真要气坏老师。

江醒抬起头，“老师，学生有.......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出此下策。”

“苦衷？来，今日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我.我.....”江醒侧身为难地看了眼周景熙，犹犹豫豫。

刘老见状，吩咐道，“景熙你去瞧瞧我出行的行李打点好了没。”

周景熙听了，知道老师有心支走他，再担忧师弟，也只能先行出去，神色忧忧望了眼师弟起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