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和解了(1/1)
东方将晓未晓,春末的清晨依然寒气袭人。
方煜在城外跑了一夜的马,心里畅快不觉得疲惫,城门一开启就进城去敲江家的大门。
看门的小厮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刚开了门缝就被推开,见陌生公子带着两侍从二话不说进府,拦都拦不住,慌得匆匆去找崔管家。
等崔管家出来一见,哟,这不是昨晚送公子回来的方公子么,瞧着身上还是昨夜的衣服,不知方公子葫芦里卖什么药天刚亮就上门。面上不显,忙上前行礼,“敢问方公子登门,是有何要事?”
方煜抬首就问,“你家公子可起来了?”
崔管家一时语塞,瞧着外面天色还未大亮,自家公子长身体的时候,哪会醒得这么早?轻咳了几声回道,“我家公子一般辰时才起,这会儿刚卯时,想必还未起身。方公子若是有要事,我这就去请公子?”
方煜抬眼,天空中淡淡的晨光刚显,石板上的湿意还未褪去,是自己心急了,出言制止,“不急,我等她起身。”
崔管家见他这么说,摸不透来意,也不能怠慢了人,谁都知道陵州书院的学子都是世家权贵出身,引着人去偏厅,“要不先请方公子用早膳,待用完膳,我家公子也起身了。”
方煜听他这么一说,才觉得腹中空空。昨夜宴席光顾着喝酒,又跑了一夜的马,随即道,“上些你们公子平日常吃的来。”
崔管家随即下去安排,想了想还是赶紧吩咐人去后院知会蔡嬷嬷。
蔡嬷嬷一听说书院同窗来了,赶忙进屋叫醒公子,生怕世家子弟肆意惯了,闯进来见公子。
江醒昨夜醉酒,这会儿被强行唤醒,头疼欲裂,没听清蔡嬷嬷说的,以为是周师兄来了,说了句让崔管家招待好周师兄,又准备躺下。
蔡嬷嬷瞧她这样,定是没听清,扶住她,“哎哟,公子,不是周公子,来的是方公子。”
江醒顿时警醒,方公子?哪来的方公子?据她所知,她认识的方公子只有方煜那煞神。
蔡嬷嬷边指挥新萤新月伺候公子,边说,“是你书院的同窗方公子,昨晚你喝醉了,还是他与谢家公子一同送你回来。”
江醒一听脑子嗡嗡响,那煞神昨晚送我回来?他有那么好心?下意识地摸摸脖子,喉结还在,身上也没什么伤痛。
再一想,谢灵犀跟他一起送自己回来,方煜也应该没机会对自己下手,放松下来觉得头更疼,蔡嬷嬷见江醒一系列反应如此大,不明就里开口问,“那位方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妥的?”
这么多年在书院求学,除了秋信跟着知道,平时江醒挨着了欺负,也不曾与人说过,有时候明显遮掩不了的,他在外收拾好才回来,是以蔡嬷嬷并府里的其他人并不知道江醒与方煜的恩怨。
江醒也不好多说惹她担忧,故作做无事道,“不曾有不妥,想来昨日酒喝多了,这会头疼的厉害。”
新秋端着晾好的醒酒汤进来,埋怨道,“谢公子都与崔管家说了,明知自己酒量有限同窗敬酒也该躲着喝,昨日喝成那样回来,可把蔡嬷嬷和大伙吓坏了。”
江醒接过醒酒汤,见眼前几位都等着她表态,忙道,“这次也是实在躲不过,同窗也知晓我要离开陵州盛情难却。”
蔡嬷嬷听她说完,跟着松了口气,是呀,总算要离开陵州,回了京师,这些人想必也没再见的可能。
江醒收拾妥当去偏厅见方煜,也不知这位煞神大清早唱什么戏,江醒不断告诫自己再忍忍,很快就要回京师。
“方公子光临寒舍,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眼见江醒又是一番故作疏离恭顺的模样,方煜那双瑞凤眼幽幽注视着江醒,不客气道,“确实招待不周,昨夜你醉酒赖上我,还是我送你回来,如今我来,你却还在睡。”
江醒听他说的话,赖上他?一时想不起什么情况,只能暂且不动声色。而且何时见到他这般和气对自己,心思转得飞快,往常看到自己,他可是视若无睹。
如今这煞神是唱的哪出戏?莫不是昨日送自己回来,天亮就来讨谢礼?
再想若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会被灌醉,心里气狠了,面上却做感激之色,“昨日多谢方公子送我,我已让管事备好谢礼。”说罢就要让人将谢礼呈上来。
方煜见他如此着急要将他打发,不由得气闷。他情不自禁地想起,昨晚她醉酒靠着自己乖巧的模样,果然还是睡着可爱,又笑吟吟,“谢礼也不急,先陪我一起用早膳。”
见他脸上一会怒一会笑的,自来这煞神就阴晴不定,不发作更好。江醒假装没看见,让人添了双筷子同他一起用膳。
辰时刚过,周景熙用完早膳,也不知江醒昨夜醉酒这会儿醒了没有,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光想无用起身准备去隔壁江家,起身出门,见楚聿云似也要出门。
楚聿云道今日准备去陵州书院拜访老师。
周景熙听他要去书院,建议道,“陵州书院说来也是陵州一道风景,半山腰一片桃林,这个季节桃花都开了,那儿的景色最佳,若是拜访完老师,下山的时间还早,聿云不妨去逛逛。”
楚聿云颔首,带人出发。
周景熙进了江家,瞧见崔管家,问江醒起来不曾。却听到崔管家说府上今晨来客人,是昨夜的方公子,是以公子今日起得早。
书院的方公子?方煜?周景熙也不再问,怕江醒吃亏,匆匆前去。不想见到两人静坐着一同喝茶,没由来地觉得诡异。
早膳过后还没摸透方煜的来意,江醒万般暗示赶人,怎料今日方煜铁了心要杵在眼前。刚用完膳,就讨茶喝。正寻思办法,一见周景熙来,如遇救兵般起身,“师兄怎么来了。”
方煜眼见刚江醒木着脸陪他用饭。用完早膳,又旁敲侧击的赶自己走,要不是自个厚脸皮说要喝茶,恐怕她真会让自己干坐着。
周景熙一来她那脸变戏法似的,嘴抹了蜜似的喊师兄,真是令他心里堵得慌。呵,还不是也将她真实身份瞒着周景熙。
周景熙压下心中怪异,温声道,“昨夜见你醉酒担心,特来看你。”又与方煜打招呼,多谢他昨日送江醒回来。
方煜倒是稳稳地坐着,似主人般娴熟地给周景熙倒了杯茶,招呼人一起喝茶。
周景熙心里诡异感又升起,以他对方煜的了解,当初两人结仇是年少面子过不去,但即便过去多年不在意了,以他对方煜多年相处的了解,这两人也不可能相安无事同坐饮茶,便问,“不知你今日来找江醒有何事?”
方煜挑了挑眉,“倒也无事,听说江醒……”他顿了顿,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江醒,见她不自在地转过头才接着说,“听说她要回越州了,突然想与她好生相处,免得以后遗憾。”
江醒被他眼神看得发毛,故意躲开,再听他说的话,没忍住翻了翻白眼,心想大哥你可省省,这么多年在书院我受的委屈都是拜你所赐。
周景熙瞧见江醒听方煜说话的反应,嘴唇忍不住弯了弯,知他不耐与方煜多交集,有心帮他解围,“今日确实不巧,我与师弟约好,今日帮他核对账本,不如你改日再来。”
“哦,景熙还帮你核对账本?”方煜看向江醒,“刚好我今日无事也可以帮你。”
江醒一听,想也不想就拒绝,“怎么好劳烦方公子.......”
方煜不待她说完,故意曲解她,“周师兄是你的师兄,我也是你的师兄,师兄帮师弟的有何劳烦一说。走吧,今日方师兄恰好有空。”
江醒愣住了,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周景熙眼见方煜态度越发和善,难不成自己想错了,方煜真的在向江醒示好。不知他不在的时候,二人发生了何事。
眼见今日是不能跟师弟说他的打算,不过若方煜真心与江醒交好,也是有益无害,遂跟着说道,“多一个人帮忙也好,江醒还不快谢谢你方师兄。”
江醒听周景熙如此说,抿着唇一言不发,带着二人去西侧的小院。
半路被崔管家叫住,低声与他说,谢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