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壬嘉（1/1）

我怀着惴惴不安又冥冥之中注定的心性来到了校心理医生赵老师那儿。赵老师是一个很优秀的人，确是一位老者。他很沉稳，三言两语之间就能感知他年龄里的包容与理解。心理咨询师最重要的就是能让生病的人们敞开心扉，赵老师给我一种我想敞开心扉的感觉，就是很舒服。

赵老师一见我，“最近出什么事儿了嘛？”见我，不为所动，不打算开口的样子，赵老师又挑了挑眼神，和缓地告诉我说，“你可以试着用比喻性的事物来代指你想要表达的真实内容…。”

很舒服，果然很舒服。我的心突然就安心了起来，内心甚是窃喜，那我对他人的不好，厌恶，或者喜好，都可以代替，用香蕉遇上苹果或者其他的方式来代替。“赵老师可真是个天才”我内心暗自庆幸道。

我试着开口，“似乎是很简单的事情。比如说我早上起床以后我想要吃水饺，我开始为能吃水饺而努力，我煮开水，我拿出水饺解冻，中间我会洗手，也许我有些洁癖。可是当水沸腾，锅里咕嘟咕嘟泛起泡泡的时候，我抬头望天，竟然很不凑巧—阴雨天气。很好，因为是阴雨天气，我想吃水饺的心也许突然冷却，我突然觉得我只想喝酸奶来果腹。我甚至没有收拾厨房的一切，我自顾自地开始喝酸奶。可我的心似乎被重物压着，沉沉的，又闷闷的，隐隐作痛。喝完酸奶，我又忘记了前一天写下的计划表，选择躺下。至于我躺下是为了什么？我不曾知晓，只是躺着，似乎只有身体贴着沙发，才能让心放松，平静下来….”“大概就是这样”，我看了看赵老师。赵老师似乎心中有数的样子，只说了一句话，真是岁月的沉淀，只有一句话却让我感动万分，赵老师只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这对年轻人来说是好事。”

我的心瞬间就变得开阔，我似乎应该去原谅这一切，不该再哭泣，因为都是经历与冒险…

说完，赵老师让我坐在了一台测身体体征的机器上，一根根线连着机器，又连着我的身体，身体的数据就那样传输到了机器里面…屏幕上的数字不断地翻滚，不知道要到何时停下，就像此时此刻不断飘在这个世界上的我一样。我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赵老师仍旧一言不发，但仍带着和缓与理解。不一会儿，就结束了，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赵老师，赵老师说你可以选择再跟我唠唠，也可以选择自己坐在那个沙发上。我不知道该选择哪一项，因为不管选择哪一项都会对我自身造成困扰。我不想过多地把自己讲给别人听，也许是因为我边界感很重。用隐喻的方式倒也不错，但我还是不太想告诉赵老师太详细的内容，尽管赵老师让我觉得和蔼。我微笑着，选择了坐在那张小沙发上….静静等待着结果的出现。

周五下午的心理咨询室，十分安静，学校很大又很偏僻。有很多鸟类出现在各处，今天的鸟叫声异常地清晰，清脆悦耳，动听得让我感动不已……我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我正坐着的这张大沙发不凑近也能感觉出中年人的沉稳；墙上挂着的字颇有些文化人之感——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我只是在心里默默读了一遍，接着拿出了手机搜索了一番......偌大的办公桌，明亮的窗户，微微外开、清风似有若无地吹动着窗边的君子兰......赵老师突然起身，大致是结果出来了......我边思考着“言思忠”边用余光注意着赵老师那儿的情况....鸟鸣声在回响，书页的翻阅声也闯了进来，我时不时盯着地板，又时不时摇晃身子、像坐秋千那样。

“有些抑郁状态。”赵老师冷不丁打破了和谐空间里的和谐，

我抬头望了望赵老师，“抑郁状态？”我充满疑惑...

“抑郁状态就是你的情绪已经到达了抑郁症的标准，但是身体体征还不是那么明显。所谓抑郁症便是情绪加上体征数值。”

“那就是说我没有抑郁症吗？老师？”我反而兴奋了起来。

“可以这么说，孩子，你回去多休息休息，学习上有了压力随时可以来我这儿，我不在的时候可以找找你们的辅导员倾诉倾诉，有事儿可千万别憋着。”赵老师语重心长，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吹起了桌面上细小的灰尘，又继续在纸上写着什么。写的间隙又安慰安慰了我，接着拿起手机似乎回了什么消息，又看了看我，我以微笑示意。以轻快的语气谢过了老师，脸上挂着笑意，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没有了进门时的小心翼翼与惴惴不安。出门，笑意便立即消散，长袖下藏着的是一条伤痕累累的手臂...长好又隆起的肉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自然光下泛起的光亮那么历历在目。新伤加上旧伤，手臂早就失去了本色，像是垂死的老者，枯槁、无力、见不得光...走出咨询师，过道边坐着两个学生模样的人，见我出来，其中一个便进去了。不看脸色，只看背影，姣好的身材比例，仪表端庄，耳后根的肤色却显得那么突兀。黝黑、蜡黄的肌肤遍布手臂...留下的那位同学面露担忧，和我对视了一会儿，便自然地和我搭话，“她每天都睡不着，怎么吃安眠药，怎么运动都没有用”...我沉默不语，眉毛微微上扬，很是惊讶。却也十分庆幸，至少我没有那么严重，我坐在那位同学身边，晃了几下身子，安慰了她一些时候，便离开了。

心理咨询室在学校很偏僻的地方，阴冷的过道，无人问津的晦暗，清净中显得那么的孤僻。路上的两只野狗互相嗅着各自的肛门，其中一只叼着放在路边的零食袋子遍走了...走出大楼，今天的云没有昨天的特色，没有兴致拿手机拍摄，但内心有些舒心——至少奖学金不会受影响，我还能领助学金，想着，还是去吃个小火锅庆祝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