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得罪了(1/1)
“回头?回头去哪?”
陈肆年终于爆发出声,
“叶锦霖这个傻逼,死之前都要我护着你走,留在那等死干什么啊!”
他的喉咙里压抑着哭腔,却一刻也不放开方向盘,
“你给我坐好了,别摔死在我车上,晦气。”
付佑宁伸手扒拉着车门,他大有要跳车下去的势头,
“疯子,你们两个疯子!”
陈肆年咬牙切齿,他踩住刹车,转过身使了狠劲把付佑宁拽了过来,
“你想干嘛?去陪他送死?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别耽误我做事!”
“付佑宁,你就是个麻烦精!你给我老实一点!”
陈肆年从来不收敛自己的脾气,他抬掌直接打晕满脸泪水的付佑宁,将他随意甩在车后,重新发动车子,
“嘣——嘣——嘣——”
他都快离开锦城了,还能听见这声音,陈肆年痛哭出声,来不及了,就算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了,
他恨啊,他真的恨透了这样无休止的战乱。
陈肆年一路无阻地进了淮城的城关,他脸色惨白,把付佑宁交给来人后,转身上车又要开出去,
“陈爷!”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陈肆年吼着嗓子,看似暴躁实则已快到了强弩之末,
“大帅有令,若七日内他未归,由您替他管理城中事宜,在此之前,不允许任何人出去,包括您。”
陈肆年捶打着方向盘,他冷冷地看着那个兵,“你要是再多拦我一下,我就开车撞死你们。”
他看向前方,痛斥出声,“我才不要管这劳什子的城,要管他自己管,丢给我干什么啊!”
“爷!”
“别喊我!”
陈肆年车前站了一排兵,他们低头不作声,只是站在他的前面,用身体拦住他,
他哪里真的敢碰叶锦霖的兵,这可是他最后的兵了,
陈肆年浑浑噩噩地被请下车,在看到陶意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昏了过去。
今天是第二天了,付佑宁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看着那朵玫瑰花出神,
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处付府,床头的床幔是那样熟悉,毕竟是自己从小就喜欢的款式,
纷纷乱乱,终究只是南柯一梦吗?
他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母亲,拭去眼泪在为自己缝衣服,
这是什么时候?是父亲刚去的时候吗?
付佑宁恍恍惚惚地走出去,看见他的母亲连忙起身抱住了他,
“我的儿,你终于醒了——”
“母亲,我睡了好久,感觉好像发生了好多事啊。”
付佑宁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的确是自己家,只不过家里以前爱种松竹,现在竟然簇拥着朵朵玫瑰,
苏云岚不断地摸着他的脸庞,她属实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快看到儿子,
那叶锦霖呢?听说是陈家公子送回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云岚不敢问,她怕听到了她最害怕的答案。
付佑宁麻木地站在院子里,脖子很疼,是自己落枕了,才在梦里感觉到被人打了吗?
“太太。”
小桃端着茶水过来,却发现小少爷突然变了脸色,惊恐无比地冲过来握住她的肩头,
茶水撒了一地,梦与现实互相拉扯,
“你怎么在这!我不是在做梦吗!”
“小少爷,您冷静一点啊!”
付佑宁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外面的景与人全是自己不熟悉的,
蓦然回首,这不是付府,那里毫无牌匾,竟只是一个普通宅子,
“宁宁,你去哪啊?宁宁!”
付佑宁的手指攥紧了门,不知疼般地使力气,可这次再也没有人把他的手掰下,训斥他不懂怜惜,
苏云岚一把抱住他的腰,她的儿子回来了,心却没回来,
“你回头看看娘亲好不好?都过去了,咱们都忘了,就这样好好过,好不好?”
付佑宁先是低声抽泣着,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天旋地转,
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他跌坐到地上,像年幼时在外受了挫折般,抱住母亲的大腿崩溃哭嚎,
“他没走,娘,我把他弄丢了,我不想的,他不见了,我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他了!”
苏云岚心里痛,付佑宁的爹走的时候,她也消沉得难以自拔,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滋味,
“没事的,佑宁,咱等一等啊,等一等,那人说了,七天,要是锦霖七天都没回来……没事的,娘陪你等好不好?”
苏云岚根本说不下去,她只想要让她的儿子振作起来,
心没回来也没关系了,不要迷失在外面就好。
“好,好,我等,我等。”
付佑宁傻傻地看着她,却突然起身朝城门冲了出去,
“我等什么!凭什么他要丢下我就丢下我,我不服,就算他真死了,我也要,看着他在我眼前倒下!”
“付佑宁!”
苏云岚叫不住他,捂着嘴看向儿子越跑越远的背影,
她只是默默撑着门框,身后的小桃扶住她的胳膊,安慰出声,
“太太,小少爷会回来的,放心吧。”
“嗯。”
就算回来了,回来的又是什么呢?
城门守卫密密麻麻地站着警戒,他们冷酷无情的脸上流露出不忍与痛惜,
“少爷,回去吧,大帅跟我们交代了,不允许您踏出一步。”
付佑宁的画像早传了过来,淮城的人谨记于心,这人是大帅的心尖尖,不能伤只能护,
但大帅有令,最要防的就是这个小少爷,不择手段都要将他送回去,
付佑宁被扭着胳膊推上车,他忽然就不作挣扎了,只是偏过头慢慢流泪,
叶锦霖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他从没有想过要自己陪着他,一切都是哄他玩的,
他就这样不信自己,把他当什么,磕了碰了就会碎的宝贝吗?
付佑宁咬着皮革不出声,他的脸憋得通红,被半抬着送回了那个“付府”,
下属松开他的手腕,低声对他说声得罪,便退步离开了,
付佑宁突然觉得好没意思,他没了继续作继续闹的心情,那人又看不见,也心疼不到他了,
他还在这里干什么呢?白白给别人添堵吗?
付佑宁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
“佑宁,不要任性了,以后,就把枪放下吧。”
耳边的话尚有余温,他摸上胸前的枪,蜷着身子,
不是要等吗,好,七天,等不到他就立马跟别人好去,让他去了也要被自己气死,
门内再没有声音,苏云岚欲敲门的手,又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