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许家（1/1）

白雪接连下了数日，已经堆积了不小的深度。大概已有了数寸。庭院内的一家人也穿着棉衣围坐在一起吃着早饭。

“巧儿，吃过饭后，你就去城南布施吧。”许明哲已经吃完，擦着嘴说道。

“哦，父亲，巧儿昨日有一事忘记询问，不知父亲可否解惑。”许兆雪还没吃完，已经炼体大成的他，饭量也大了起来。

“说就行了，现在又没有外人。”许明哲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着。

“既然那些粮草由朝廷分发，那那些粮草，朝廷又是从何而来？”许兆雪直言不讳。

“那还用说嘛，征税收上来的啊，你以为为啥难民那么多啊，天冷是一回事，征税是一回事。我昨天看你不问，还以为你想明白了呢。”

“那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许兆雪有些困惑，迫不及待的继续问道。

“你猜猜征多少税，发多少粮草赈灾，这里面道道多了去了。小孩子，赶紧吃吧。”许明哲笑着说。站起身来准备去店铺看看，路过的时候还揉了揉许兆雪的头。

听到这里许兆雪也明白了，大口的吃起饭来，好有力气长身体。

“哎呀，慢点，大家公子，细嚼慢咽。如此急躁，成何体统啊。”一旁的何夫人看他突然拿起碗来扒拉，立刻制止道：“杨琳，再乘一碗来，没人和你抢，都是你的，都去那么多趟了，别急躁。”片刻后，吃完饭的许兆雪擦着嘴巴，屁颠屁颠的跑走。

看着健步如飞的小身影，何夫人与杨琳笑了笑，随后去往后院闲谈去，等她们走后，下人才上前收拾干净的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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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十三城位于北域大周皇朝最北面的十三座城池，各自卡住一个隘口，靠北一侧的城墙相较于其他三面城墙来说，更高，更厚许多。虽然一旦域外天魔真的来袭也没啥作用，但好歹能起到心理安慰。加上上一次域外天魔来袭已经是三千年的事情了，于是此地官府修士不多，更多的是为了镇压闹事以及平常公务。所以最高不过气海境。炼体也不过大成，够用就行。士族大家更是不多，抵寒城内除去许兆雪所在许家外不过还有上位县老爷留下的卢家与另一位公孙家。

整座城内布局不似常态的横通东西，房屋坐北朝南。反而是横通东西，坐东朝西，或相反之。所以城北到城南有一条笔直的长街可以直通，而在这中间就是县太爷所坐的衙门。

以这条街为中心，不断地向外扩散，许家就在衙门后第三条街上坐落，许家身后便是他家的铺子。由于北境这边寒冷，作物一年只能成熟一次，所以抵寒城内除去靠近衙门的五条街，其他地方被划分出来用以耕作，受到官府修士的阵法庇护冬季也可耕作，一年可收获两季。

由于此地本就相当寒冷，寻常百姓也不太会买些奢饰品来，于是大街上大多是卖调料品，布匹、农具。三个世家之间也都没有什么结怨。毕竟除了许家是由许明哲从外地，由何夫人陪嫁的些首饰在此发展，其余的都只是分家，混日子来的。就连衙门也都较为松懈，府兵除了日常训练外都不太出门，被划归他们的土地也被租赁除去有其他人耕作。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里所有人都是有户籍的。任何人想要收留城外的难民都是要多一张嘴，多上一份税的。所以除了三大家做和每年官府都有的几个名额外，不会有人去收留的。其中许家收留的最多，所以他家划分到的耕地也相对多一些，当然税收也不低，但好歹有得赚。

至于养老，这么说吧，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就是要干活的。这里可不养闲人的。

城中基础设施还较为完备，盐行就坐落在离官府对面，周围时刻有官兵巡逻。记得当时许兆雪在父母惊诧的目光中制出精盐时，父亲就让他绝不可向外展露此等技艺。已经相亲相爱一家人的许兆雪也明白父亲这是为他好，所以只是偷摸做了一点来改善日常伙食。

医馆与盐行在同一条街道上，中间相隔几个铺子。其中部分药材还是需要从其他两家进货的。里面有着几名官府修士，时常会露上一手悬丝诊脉，赚得来者喝彩。虽然大部分人都不懂好什么，但喝彩就完了。

许家内布局也较为直观，打开大门直通大厅。一条长廊连接着，其中有一个小亭子，可以手谈，闲谈。长廊外也都是石板铺路，没有什么太好的精致。长廊远处就是些下人的房屋与厨房等地。大厅两旁，各种厢房便都在此地，全都围在了一起聚着，其中又有一条长廊围着。后院分为两部分，一处就是练功房，不止许兆雪和杨琳在此地。下人和些被收留的孩童在劳作完后也会在此地练功，毕竟许家吃饭管饱。另一旁就是些花卉，池塘，有时会有其他两家的贵妇人一同来此赏花，闲聊。这出花园还花了许明哲不少钱财请了官府的修士来布下保暖的阵法，让花卉能够在冬季也可开放。同时也请人专门打造，保证在不同季节可以欣赏不同景色。还不会显得哪一出空白，光秃秃的不好看。当然照料的下人与丫鬟也不少。但大多由何夫人与杨琳亲力亲为。何夫人觉得反正活不了几年了，地也中不了，那就能干点啥干点啥吧。是的，何夫人早年也曾下地耕作。

两条条长廊与几处房间从中间隔开花园与练功房。中间的房间便是茅房。日常排泄所用。

许家四周也保留一些耕地，许老爷甚至亲手教许兆雪来耕作。告诫他—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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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许家出来，许兆雪需要先去往许家米铺内好一同带着米和水前往布施。

粥水不在家提前煮好，一是怕天冷，在路上就凉了，抵寒城说起来不大，但实际相当广阔。二是让难民安心。毕竟这种时候，人家总会有些胡思乱想的。不是觉得你下毒，就是觉得克扣米粮，都是浠水，米粒都没有几颗。

“李叔叔，我来了。”许兆雪对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打招呼。许是这里是在寒冷，能够在这里过活的，大都炼体。当然小成就可以说有所成就了。

“呦，少爷又来了。来少爷，拿好肉。”被称作李叔的男人看到许兆雪立刻眉开眼笑。拿出一吊腊肉来，递给许兆雪。

许兆雪拿起肉，换过衣裳的他拿出油纸包住腊肉直接抱在胸前，虽然已经炼体大成的他如此重量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毕竟是少爷，人家也不可能真安排让他搬柴火之类的。而且体型较小，大的物件也不太好拿。

“少爷，您先坐一会，等他们装完，咱们就上路。”李叔拿出一个马扎子，放在一旁的台阶上，许兆雪点了点头，坐在了上面。晃荡着双腿，闻着胸口腊肉的香气。

记得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没忍住，咬了一口，嗯，很咸很咸，于是要煮粥的水还没进锅里，先被他喝了几口。也许是这里寒意肆虐，肉食除了从南边进货，南城后面山林中的一些野鸡，野兔外就很难见到其余的。至于临近封魔之地的雪兽，除了些落单的会被胆大的猎人捕猎。或是被仙宗弟子清扫后顺手仍在城内，被官府‘捡’到，然后卖出。都很难有人去专门捕杀。毕竟他们的实力相较于凡人来说，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至于饲养这种东西，也就有些底蕴的公孙家和卢家能做了，但规模也小。毕竟人都不够吃，拿什么喂牲口。

“哎呀！”许兆雪的思绪被一声惊呼打断。看着远处相互搀扶的几人，许兆雪觉得自己老这么坐着不太好。决定还是去搭把手。

“真是的，你们几个小心点，粮食撒几粒事小，若是摔倒到石头上，磕坏了脑袋，看还有哪家姑娘看得上你们..……”不愧是中年男人，李叔不断地数落着眼前的三个人。

“好了李叔，装完了，赶紧走吧。”过了片刻，已经许兆雪轻松地把米袋一拎一甩全都扔上兽车，看呆了一旁的几个工人。他也拍了拍手，收拾一下粘在身上的灰尘，然后把放在一旁的腊肉塞到了那三个人手中坐到拉扯的马兽头上，指挥着：“出发！”

这里的马兽为了适应严寒的天气，是由皇朝专门由健硕的马与一些类似的妖兽培育而来。脾气还算温顺，耐寒，抗饿，毛多。由于和妖兽杂交而来，所以寿命也长上许多，身体素质也相当出色，毕竟也算是半个妖兽。但又一个缺点，那就是会在这里不过几天的夏季内相当暴躁，就得剃剃毛，让它们凉快凉快。名字叫做鬃毛马，许兆雪觉得不好听，就一直叫着马兽。

坐来马兽头上的许兆雪拿着根小木棍，口中哼着歌。马兽的力量巨大，步伐沉稳，基本不会有货物掉下。所以这时候其他人也都可靠坐在米粮之上，休憩一会。这一行共有七辆马车。米粮，干净水，柴火各两架。最后一架是一个大铁锅倒扣在上面。每个马车也都有一个车夫驾驶着，当然大多时候都不需要，主要是看着马兽别受惊的就好，毕竟这里的路马兽怕是比车夫还熟悉。

“嘟...嘟....嘟.....嘟，李叔，话说这腊肉是咱们自己家的吧。”一直在哼唱的许兆雪突然发问。但一旁的李叔也习惯了少爷的跳脱。回答道：“是的，除了米粮外，柴火，水，腊肉，都是咱们自己家提供的。”

“切，那别的两家怕是能赚不少，也就我爹爹愿意出这个钱了。”许兆雪有些不满。

“哈哈，小少爷，老爷可明白这些米粮怕不是烫手的山芋啊。”李叔哈哈大笑的说着。

许兆雪回过头有些困惑着看着他。

李叔指了指米袋上的‘官’字，然后说：“许老爷主家就在此地啊。”

许兆雪还是不太明白什么意思，毕竟他的情商不是很高。

看到此景，李叔也不再多言，只是说他到了年龄也就懂了。

听到这里，许兆雪闷闷不乐的转回头，心想—谜语人怎么不都去死啊。

看着远处愈发临近的城墙，听着马兽与众人踏雪的脚步声，许兆雪也有些感慨——皇帝老儿真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