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父辈子辈（1/1）

刘谌还不知道司马昭掉头去找东吴刷战功去了，仍然在天水郡和姜维筹划着如何进入雍州。

入凉之时，刘谌将部分降卒交给了姜维。监军王含，如今在天水练兵。

练兵的方式，还是当初诸葛亮在汉中所留的。姜维麾下的虎步军，也都是按此法而练。

可以说大汉能够在北面和曹魏一直打得有来有回，多亏了这套练兵之法。

刘谌还专门在军中挑选军士，另设一营。

姜维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不过刘谌只选了半校，也不影响什么。

自从那日和蒋斌商讨之后，回到天水，姜维仔仔细细对刘谌讲了又讲。

就怕他脑子一热，真信了那番话。

中心思想也很明了，蒋斌的那个办法可谓相当不靠谱。

在刘谌印象里，本应固若金汤的潼关，实际上四处漏风。

与其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如说它更像是防止关中向中原进军的锁。

从关中到司隶，只能走崤函古道，潼关是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的。

而从司隶到关中，却不是必须过潼关。

姜维正是拿当年曹操击败马超的例子解释给刘谌听。

曹操被马超拦在潼关外，便让徐晃带人连夜北渡黄河至蒲阪津，然后再二渡黄河，接引大军绕到马超身后。

没什么曹阿瞒被杀的割须弃袍，倒是曹老板当着马超的面，给他上了一堂运动战该怎么打的教学实操。

这时候打仗，更像是下围棋，这也是三国时期兴起对弈之风的原因。

排兵布阵，最好是先占据胜势然后求战，而不是战中求胜。

像姜维能大败李胤，这种遭遇战，其实是大家一直避免的。

兵不久露于野，姜维也是占了人数优势，才敢主动出击的。

而现在，渡口可都是在魏国手里。

要是都派人去守，谁去打关中？

潼关你也打不下来。

它不是一个关隘，而是一连串儿。而且作为军镇，潼关平日的居民就是半军半民。一旦有事，就能立刻守关。

蒋斌是个年轻人，到底还是气盛了些。

可是形势越来越不利。

魏国不惜大动干戈，在关中西边移民，就是为了让汉军无法就地取粮。

兵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粮于敌的办法是行不通了。

蒋斌还带来个消息，就是魏军在陇山又增兵了，军营也往前移动，已经没办法再去袭扰。

似乎陷入一个死局。

不过争论许久，军中诸将倒是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意见。

不能任由魏军筑城。

真要让他们再搞个陈仓出来，那魏军这王八阵算是彻底成型了。

陇山前有魏军万余人，姜维给蒋斌加派人手，命令也很简单。

决不能让魏军在陇山前安家！

给我往死里恶心他们！

……

三月，新任的凉州刺史霍弋和诸郡守来到天水，和霍弋一起来的，还有敕封刘谌的诏书。

听说霍弋来了，刘谌连忙丢下手头的文书，出门相迎。

同来的内官向刘谌宣读了敕命，刘谌伏在地上，听得一愣一愣的。

刘禅竟然没等自己开口，就封自己为诸侯了？

更让刘谌哭笑不得的是，和敕命一起到的，还有张皇后的手书。

很明显，刘禅就算是封了刘谌去国，可还是想让他回成都。

都把张皇后真人给搬出来了。

刘谌不想回去，你就算把刘备刨出来也不管用。

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尽快拿下雍州。

霍弋没打算在天水久待，他还要去武威赴任。蒋显作为天水郡守，和他同来。和弟弟蒋斌相见，相谈甚欢。

可这霍弋都到了，刘谌却不想让他这么快就走。

“霍伯一路劳累，就在这天水歇上几天如何？”

一开口，刘谌可以说是把自己的姿态放得相当之低了。

霍弋也值得刘谌喊一声伯。他和刘禅是发小，感情可谓相当之深，刘谌出生时，霍弋仍在任太子庶子，很可能都抱过刘谌。

而且历史上刘禅投降之后，霍弋坚持不降，就害怕刘禅受委屈。

人臣当到这个份上，相当仁至义尽。

刘谌如此称呼霍弋，既是尊敬，也是父辈之间的感情。

霍弋却是不解刘谌的这番态度。

他在成都时已经听说了，也觉得刘禅的做法有些过分。可是君父之命，想来必然是有原因的。

他作为臣属，自然不便掺和到皇室父子间的麻烦里。

不过听这语气，好像是他有事情求自己？

他倒是不敢真的借坡下驴，刘谌能以父辈事他，霍弋却不能以子侄视之。

“大王可是有事？”

刘谌点点头，确实有事，而且是大事。

“不知道父亲可曾同意往汉中运粮了？”

霍弋回答说陛下已经答应了，可是这事儿你不应该问我啊？

刘谌稍稍放心了些，答应了就好。

“我和大将军商议入关中，还望您能够指点一二。”

霍弋更晕了，又要打仗了？

“这件事恐怕我无能为力。没有陛下亲命，不宜擅自动兵。我又是初来，凉州形势尚不明朗，羌胡之地，当以抚为主。”

“如果立刻兴师，恐怕不妥。”

羌人久不服王化，他能反魏，不代表他们就真的心向大汉。而且真正帮姜维打下武威的，是治无戴，而非羌族的秃发树机能。

羌胡各部彼此也有纠纷，彼此之间谁都不服谁。

之前魏国就是借此来分化瓦解胡人。当然，大汉的民族政策不一样，还得先去宣传落实一下。

刘谌开始对霍弋解释。

霍弋不是不知兵，刘谌简单一讲，他便明白了。

两个关键点，一是速攻长安，二是抵御援军。

“如果是长安，为何不选择从渭水进军？”

霍弋瞄了一眼地图，渭水是从天水直接到长安的。既然有水路，又为何不用？

坐船可比腿儿去快。

一旁的姜维苦笑，霍弋久在南方，还不了解此处地理。

“陇右及关中春夏干燥，百姓多取河水灌溉。渭水河道又时常淤滞，除非暴雨使渭水大涨，否则难以行船。”

霍弋一摊手，表示除了硬打，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奇兵难用，就只能正兵以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