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价竞拍（1/1）

这国色天香里甚是宽敞，一楼是大厅，估摸着能容纳下三百人，二楼是厢房，供客人打围茶用的，三楼是红倌儿的房间，供客人住局的，四楼则是清倌儿的房间。

酉时才过半，整座楼里已是灯火通明，布置得张灯结彩，大厅里也满满当当全是人了，几近座无虚席。

费了些银两才寻了一处视野开阔之位落座，司霆越便静静地坐着用了些茶点，等候梳拢会开场。

戌时整，人差不多到齐了，梳拢会正式开始。

今晚的流程是先由梳拢会主角——晚云姑娘登台表演，然后苏妈妈给一个起拍价，众人竞拍，最后价高者得到晚云姑娘的初夜权。

台上，瑶琴旁跪坐着一名身着素白色罗裙的女子，女子用与衣衫同色的轻纱遮面，但凭着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和身形，熟悉的客人便已知晓她是谁了。

台下有人忍不住出声：

“原来今日是淡月姑娘抚琴伴奏啊。”

淡月也是国色天香的清倌儿，登台也有小半年了，也是极获众人追捧的对象之一。

目光扫视一圈台下众人，淡月素手在琴面上轻轻拨弄，划出铮铮琴音，悠扬曲调中，八名着白色舞衣的女子鱼贯而出，舞步轻盈，最后出场的是一名一身殷红色华服的女子，同淡月一样，用与衣衫同色的轻纱遮面，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美眸。

“晚云姑娘终于出来了！”

红衣女子一出场，台下一片欢呼声。

扣人心弦的琴声在大厅内流淌，台上的众女子随着乐曲开始翩翩起舞，在一众白衣伴舞之中，晚云一袭红衣格外引人注目。捻起的兰花指，在脸庞拂过，柔臂轻摆，踮起脚尖，莲步轻移，扭身，旋转，轻跃，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风情，引得台下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似是恨不得将自己一双眼睛摁在晚云身上才好。

云袖轻扬，抖出两条红绫，双臂挥动红绫，脚下未停，依旧旋转着圈，身姿摇曳，红绫在空中绕着身侧翻飞，整套动作端的是行云流水，美感十足。裙袂飘飞，转身间带动面纱浮动，隐隐约约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小巧洁白的下巴，台下看客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晚云点点翻荷雨，果真舞如其名。

琴曲终了，余音袅袅，曲完舞毕。

众人从方才那场曼妙绝伦的舞中回过神来，这晚云姑娘的舞，当真是美轮美奂啊。

淡月与伴舞下了场，留晚云一人在台上，今晚，她是主角，这场梳拢会正是为她而设。

“晚云姑娘的舞，果然是举世无双啊！”

“对！晚云姑娘名不虚传啊！看来今日是来对了！”

“竞拍何时开始？”

“就是，真想知晓晚云姑娘会花落谁家．．．．．．”

有人赞不绝口，有人已是迫不及待．．．．．．

在一片起哄声中，苏妈妈上了台，站在晚云身侧，只扫视一眼台下，瞬间，底下便安静了。

“承蒙大家的捧场，光临我们晚云的梳拢会。晚云是国色天香的头牌清倌儿，妈妈我平时极为疼她，现在她要当红倌儿，妈妈也不能亏待她，特意为她办了今日的场子，国色天香的规矩，想来各位老主顾也都知道，一般清倌儿的起拍价是一千两银子，我们晚云自然不同于一般人，所以．．．．．．”

早就知道晚云受欢迎，当清倌儿的时候就不少人盯着，现在要当红倌儿卖身，也就能猜到苏妈妈自然会坐地起价了。

苏妈妈握住晚云的手，顿了顿，在台下众人热切的注视中，继续笑着说道：

“所以，妈妈我给晚云定价翻一番，两千两银子起价，各位，可有疑议？”

台下，鸦雀无声。

苏妈妈拍了拍晚云的手背，郑重宣布，

“既然大家都满意这个定价，那便开始吧。”

“两千一百两！”

很快，就有人开始喊价。

“两千二百两！”

“两千三百两！”

“两千四百两！”

“两千五百两！”

几乎每个竞拍的人都是以一百两的价格在递增。

当叫价到四千两的时候，突然有人叫到：

“四千五百两！本少爷出四千五百两！”

此人正是安定镖局的少当家程又明，二十出头的公子哥儿，极爱在烟花之地寻花问柳。

“五千两！”

这次叫价的则是对晚云极其迷恋的刘员外，刘员外是个四十多岁的肥胖中年人，也是爱极了美色，家里妾室众多，这还不够，又瞧上了晚云。

“五千五百两！”

“六千两！”

“六千五百两！”

程又明仿佛同刘员外较上劲了，谁也不让谁。很快，叫价以五百两在递增，片刻工夫便喊到一万两了。

一万两银子，买一个青楼女子的初ye，可以说是一掷千金了，如此舍得出血的，当真是要财大气粗才使得。竞价到这个地步，场上也只有程又明和刘员外在相互叫价了。

“现在刘大官人出到一万两了，程公子可还要继续加价？”

程又明已经喊红了眼，此刻被苏妈妈一问，吼了一嗓子：

“当然要，我出一万五千两！”

“哇！”——众人哗然，这程公子疯了么，竟然一下子加价五千两。

还未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一声“两万两！”又给了众人沉重一击。

这次是刘员外老神在在地喊着价。

也是加价五千两。

疯了！都疯了！

一个青楼女子的初ye啊，竟然叫到了两万两，且是气都不带喘一口的。

果然，家有千金，行止由心呐。

“两万五千两！”

程又明立即叫板，对于晚云这样的美人，他心仪已久，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拿下。两万五千两，其实已经很多了，他今日出来，带了三万两在身上，原想按照行情，晚云的身价叫到一万两便差不多了，哪知碰到个跟他一样执着的刘员外。

呸，个老色鬼！

程又明在心里暗骂，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呐，他也甚是心疼，希望刘员外不要再喊下去了，若是再这么下去．．．．．．

不知是不是程又明的祈祷起了作用，这次刘员外果真没有再跟上。

“现在程公子出到两万五千两了，刘大官人还要继续吗？”

听得苏妈妈发问，刘员外思量片刻，而后摇摇头，可惜道：

“君子有成人之美，既是程公子一心在晚云姑娘，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闻言，程又明松了一口气，他就说么，晚云一定会是他的，谁也休想染指。

众人也是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么看来，今晚是程公子要成为晚云姑娘的第一个入幕之宾了。比起肥头大耳年老色衰的刘员外，还是年纪轻轻风流潇洒的程公子跟晚云姑娘更般配一些，虽然晚云姑娘只是一介风尘女子，但是，还是很不愿得见好白菜被猪拱了的。

这个价格，想来苏妈妈也是极满意的，此时笑靥如花道：

“程公子两万五千两，可还有比这个价高的？”

偌大的厅内，静悄悄的，再无一人出声。

司霆越将手中收到的纸条迅速看完，然后轻搓成粉，松开手悄悄抖掉。

“若是没有，那程公子．．．．．．”

“五万两！”

平地一声雷——

苏妈妈的话被打断，众人纷纷被这笔五万两的巨款给震惊到了，程又明得意的笑凝固在脸上，喊价的声音是从他斜后方传来的，但他却连转身去看那竞价之人的勇气都没有．．．．．．

五万两呐！究竟是何人这般大手笔？出手这般阔绰，一出口便是程又明的两倍。

“这位公子，方才可是您喊的价？”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苏妈妈，对于此刻生出的变故，也有了些许怔楞，但镇静如她，很快找回神，出声询问。

“不错，在下出五万两！”

司霆越淡定答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在他给出了肯定的回复后，原本坐在他身边的一圈人，纷纷不由自主地将座椅挪得离他远了一些。

这次，程又明没有立即跟上，这个价格早已超过预期了，要是让他父亲知晓他散尽千金只为抱得美人归，且还只有一夜，恐怕回去便只有被打死的份儿了。

“既然这位公子愿意出五万两，那么，程公子还要继续吗？”

苏妈妈按规矩再次询问程又明，众人方才放下来的心又悬回去了，热切的目光围绕着程又明，但这回，程又明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有心无力有心无力啊，这人太狠了，一出手便将他绝地反杀，家底没有人家厚实，他只能让步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是初ye而已，等过几日，他再来找晚云铺堂便是。

“如果无人再加价，那么，晚云今晚就属于这位公子了。”

台下无一人出声。

“好，那要恭喜这位公子得偿所愿了，恭喜！”

苏妈妈拍手祝贺，晚云的得主算是一锤定音了。

而今晚的主角——晚云自始至终都静静地立在苏妈妈身侧，因轻纱遮面，所以，就连情绪都被遮掩住了，面对这戏剧性的一幕，无人得知此刻她是何种心情。

名花既已有主，晚云朝台下略施一礼：

“晚云在此谢过各位的厚爱了，改日定当献艺，聊表谢意。”

这是晚云今晚站在台上这么久以来说的第一句话，嗓音清越婉转。

说罢，晚云便下台去了自个儿房间候着去了。

“这位公子，跟妈妈来吧。”

方才，司其已麻利地将五万两银票替司霆越送上去了，现下，收了钱的苏妈妈示意司霆越跟她走。

司霆越甫一起身，周围一圈儿的看客纷纷又将自己的座椅挪得离他远了一些。因此，他的身旁方圆一丈之处，竟空无一人，他就这般长身玉立在人群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