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醉酒(1/1)
Aline的队长祁昀,褚鞅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年初去机场接陈渊的时候,他混在粉丝堆里跟着嚎过两嗓子这个名字。
彼时的褚鞅怎么都想不到,未来有一天,这个人会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还是以合作方的身份。
他以为禾豆在跟他开玩笑,直到商务那边把航班信息发给他,褚鞅才知道这通知是真的。
出差的地方是沿海一座旅游城市,风景优美,浓浓的热带风情。
褚鞅早前想去,但因为懒,一直拖到了现在,没想到最后以这样的方式达成了愿望。对当下急于想和陈渊保持距离各自冷静的褚鞅来说,这个意外的行程无疑帮了大忙。
不管禾豆是出于什么目的把他这个笨嘴笨舌的社恐派出去,至少算干了件难得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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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渊的忙碌仍在持续,三天两头见不到人是常事。
出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心理,褚鞅在微信上给他报备了自己下周一要出差的事,对方淡淡回了个“好”,连个表情包都没有。
破天荒的冷漠。
褚鞅生无可恋地瘫在沙发里,头一次觉得自己受到了陈渊的冷落,可怕的习惯在他心里挑起多愁善感的线,一圈圈缠绕着,褚鞅被裹进密不透风的茧里,终于烦躁地关掉了手机,不再死盯着聊天界面。
他现在这个状态和独守空闺的怨妇有什么区别,真是见了鬼了,明明说好要冷静要重新思考的,怎么就是拎不清呢?
褚鞅心烦意乱地在房子里来回踱步,阳台上的盆栽,窗户上的贴画,被茶几压卷边的地毯,餐桌上枯萎的花,他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
烦死了!
偏偏这时候,电话铃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陶子章。
褚鞅接起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坏心情。
“什么事?”
“我想问问……”陶子章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异常,话锋一转。“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他原意一定不是这个,褚鞅敢肯定。可眼下他不想去深究陶子章为什么变了心意,只想顺着这支伸过来的藤蔓找到个透气的孔。
他快被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声音吵死了。
“好。”
几乎没什么犹豫,褚鞅拿上东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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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与陶子章约酒,还是在他出国前夕。
那一天,向来自持的陶子章喝醉了,对褚鞅说了不少失态的话,也做了不少失态的事,时至今日,褚鞅仍分不清那些酒后吐露的到底是真心,还是玩笑。
他和陶子章太熟了,熟到就像是一个人,所以当醉酒的陶子章抱住他说“我喜欢你”的时候,褚鞅下意识便回了句“我也喜欢我自己。”
他躲开陶子章的吻,把它看作是酒精驱使下的恶作剧。严格说起来,就是这一躲造成了两人间的第一次决裂。
鸡同鸭讲的矛盾,像个滑稽笑话。
褚鞅没放在心上,这次重逢后,他猜想陶子章应当也不计较了。
“你有什么好计较的,差点没了初吻的可是我。”时隔十年,褚鞅笑着旧事重提,坦坦荡荡。
他对人类感情里纤细那一面有着天然免疫,羞耻心从不在这种时候出现。
陶子章附和着他发笑,一杯接一杯地给他添酒。
“发生什么事了?兴致这么好。”陶子章问。
他记得褚鞅一般情况不喝酒,除非情绪有了大波动,缺乏倾诉欲,所以选择借助外界力量自我消耗。
陶子章直觉不是件好事,但他故意把问题抛向好的那边。褚鞅不会轻易向别人诉苦,陶子章很清楚,他不是例外。
“下周公费旅游,豪华海景房,不算好事吗?”褚鞅举杯和他碰了碰,然后仰头喝下去,被辣得皱眉。
今天的酒似乎有点怪,太烈了,褚鞅的酒量完全不是对手。
不能再喝了,他在心里告诫自己。
上一次舍命陪君子喝断片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褚鞅不想重蹈覆辙,他首先想到的,是陈渊那么忙,不能再添麻烦。
“算。”陶子章给他倒酒,被他挡开。
“不喝了。”褚鞅已经有些晕了。“就这样坐会儿吧。”
陶子章把瓶口转向自己,一边倒酒一边问。“不喜欢吗?”
慵懒的语气,配合他随性的动作与自身矜贵的气质,张弛有度,别有一番魅力。
隔壁桌的女生频频投来目光,褚鞅发现了,支着脑袋不怀好意地揶揄他:“我喜不喜欢不重要,有人喜欢就够了。”
陶子章装作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抿了一口杯里的酒,说:“怎么不重要?”
“别打岔。”褚鞅挥了下胳膊,手软绵绵地落下来,腕骨磕碰到桌面上,咚的一声,砸出一片红印。“你说你这些年都单身,真的假的?一个心动的都没遇到过?”
“有。”陶子章盯着那处印记,沉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啊?”
褚鞅还处在懵懂中,却见陶子章伸手握住了他,拇指压着突起的腕骨,漫不经心地揉搓。
“你……”
“你不是问我有没有遇到过心动的吗?有。”陶子章的温度流连在褚鞅的手腕上,奇怪的感觉随着脉搏的跳动传遍全身,褚鞅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想把手缩回来,却没成功。
陶子章继续自顾自道:“他皮肤很白,骨架纤细,我认识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内向的小女孩。他和你一样,一害羞,耳朵总是红得特别快。”
陶子章抬眸,还未开口,褚鞅已经条件反射捂住了耳朵。
“就像现在这样。”
他暧昧的眼神像糖浆一般粘黏,褚鞅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猛一用力,抽走了自己的手。
“你正常点,别用这么恶心的调调说话,怪吓人的。”
褚鞅抖了抖肩膀,做出夸张的嫌弃表情。
以往这种时候,陶子章都会配合他搞怪,笑着调侃他经不起逗弄,可今天,陶子章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中没有一丝笑意。
“恶心吗?”陶子章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是高兴还是愤怒。“我倒不觉得。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
“我会觉得很荣幸。”他说。
“你又来了。”和十年一样,褚鞅玩着手边的小酒杯,试图缓解尴尬。“少拿我寻开心。”
陶子章轻笑一声,忽然靠得很近,两人相邻而坐,此时几乎脸贴着脸。“褚鞅。”
他很少直呼褚鞅的全名,为数不多的几次,都不是愉快的记忆。褚鞅这时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陶子章在生气。
“和我再试一次,好吗?”陶子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