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受伤（1/1）

张麒麟站在荆棘丛中，用绷带缠住受伤的手腕，对黑眼镜点了点头，就转身去寻找若木的残枝。

黑眼镜目送张麒麟离开，又被胖子的喘气声吸引注意。

胖子的左臂很快肿了起来，手指微微泛紫，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很是难受。

“这又是怎么回事？瘴气不是让人产生幻觉吗？”黑眼镜问。

他的眼前花白一片，已经出现了阵阵耳鸣，可胖子的情况，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思考。

旁边的无邪也开始乱动，嘴里小声呢喃着，这让他的太阳穴开始抽痛。

卫灵被接二连三的事故弄得难以思考，他盯住胖子的左臂愣在原地。

胖子手臂上有道十五厘米的划痕，将近一厘米深，从手背延伸到手臂，创口外翻的血肉带着些紫色，极为渗人。

怎么办？肿的好快，这是什么东西划的？对不起……已经在向脖子蔓延了，要用什么药？是因为救我才被划到的吗？明明才刚刚认识，对不起，我太没用了……好熟悉的伤口，快点想起来，快点想起来……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卫灵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嘴唇颤抖着，不住的胡思乱想。

“别乱想！”黑眼镜突然大喝，“我们之中只有你熟悉灵山，熟悉药材，你是最大的希望。是我们要求你带路的，这不是你的错。”

“冷静下来，你能解决这些的，对吗？只要冷静下来慢慢思考，你知道怎么处理的……”黑眼镜的声音听上去很沉稳，到后面越来越轻柔，小心的诱哄着。

“是的，我见过。”卫灵被感染到，静下心来思考。

“没错，就是这样。”黑眼镜耐心的安抚卫灵，翻出绷带，紧紧的扎在胖子上臂，阻止毒素向上流。

“他看上去是被锯齿状的草叶划伤，会使人全身肿胀发紫，并向全身蔓延……”卫灵握住胖子宽大的手掌，这双手刚刚一直保护着他，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大脑飞速的思考。

“是巳熏草！”他茅塞顿开，“浮山草，似齿叶而长株，味似麋芜。我在父亲留的书上看到过！”

意思是浮山中的一种草，叶子像锯齿却长着方方的茎干，气味像蘼芜。

“黄藿可解，这个我见过，我能找到。”他十分惊喜，可以救下胖子了。

黄藿，竹山之中草，寄生末端，叶如麻叶，开白萼而赤实，色如赭，浴而愈疥，治肿疾。

意思是竹山中的一种草，寄生于树梢顶端，叶子像麻叶，开白色的花朵而结红色的果实，果实外表的颜色像赭色，用它洗浴就可治愈疥疮，又可以治疗浮肿病。

是一种像榭寄生一样的草，寄生于树枝枝顶，很难采摘。

“那就好，胖子的命就交给你了，还有这瘴气，也一并……”交给你了……

话还没说完，黑眼镜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他勉强抬眼看了一眼卫灵，眼前这个跪坐在地的男孩竟是唯一的幸存者，他脸上的喜悦还未消散，眼睛中便透露出了惊恐，水润的眼睛中倒映着重重的摔倒在地的身影。

交给你了，药王墓的守灵人。

至此，黑眼镜、王胖子、无邪。这三个在倒斗界赫赫有名的人，栽在灵山山脚。

张麒麟带着不断扭动的若木断枝回来的时候，只看见并排躺着的三人，和跪坐在旁边不知所措的卫灵。

他皱了皱眉，难得的觉得有些棘手。连黑眼镜也中招了吗？

他并未怀疑眼前这个澄澈的男孩，一百多年来，他看人的眼神从未出错，面前这位是个心思纯澈的。他只是很担心，他认可的同伴全部倒下了。

“先处理伤口。”

张麒麟点燃若木，把受伤最严重的胖子衣服解开，从黑眼镜的背包中翻出急救用品，所有人中，只有黑眼镜的物资齐全。

“伤口，对，要消毒……”

卫灵一下子找到主心骨，膝行到无邪身边，解开他的衣服，他身上的伤口不算多，但也很严重。

他随意用绷带一圈圈缠住被腐蚀的手心，稳住手腕，划开被若木扎根的皮肉，捧起一小堆若木灰烬撒在伤口上，原本生机勃勃、不断深入的若木根须仿佛被烫到一般迅速萎缩。

他用镊子挑起枯萎的若木，小心翼翼的敷上止血药，缠好绷带。

一个接一个的处理伤口，他见过这种伤口，甚至见过因此而死掉的人。

他们的死状极其凄惨，被若木榨干了生命力，变成一具干尸。那些干尸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现代的衣服，衣服之下，体内坑坑洼洼、一碰就碎，表情狰狞，仿佛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无邪现在正陷入了幻境之中，眉心微拧，嘴唇抿住下撇，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还没睁眼，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极致的悲伤。

卫灵不知道他正在经历什么，但他陷入幻觉也是件好事，不用忍受这钻心的痛苦。

他药箱里备的最多的药就是条草，可解瘴气。

可药箱弄丢了。

条草形类葵，实如婴儿舌，服之则可不惑。

意味条草形状与海葵相似，果实的样子像婴儿的舌头，吃了它就可使人不迷惑。

幸好条草与黄藿生长的地方他常去。

很快，三人的伤口全部处理好，一个个被包的严严实实，但瘴气所带的神经毒素也正式开始发力。

无邪开始试着起身，挥动着双臂，像是在拥抱着什么。

卫灵尝试压制住他，反而被他反常的力气推飞，他向后倒了两三米才摔倒在地，这次手肘又被擦破，擦出大片血痕。

张麒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双手掐住卫灵腋下，像扶起摔倒的小孩一样扶卫灵站稳。

“这边交给我，我不受瘴气影响，由我来看住他们，你去寻找解药。”

他拍了拍卫灵的头顶，右手下抬，蹭了蹭他的脸颊，顺着脸侧滑到肩膀上。

他看出了这孩子的惶恐，知道他此时需要鼓励，手上微微使劲，直视着他的眼睛。

“有我在这，他们不会出事。我能听到，你知道哪有解药，你能救他们。”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让卫灵感受到传来的信任。

如果说最开始，他还对他们抱有戒心的话，此时则已完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