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准备（1/1）

“是个软弱的孩子呢！”黑眼镜靠在书房的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突然做出评价。

多亏解老板的资金支持，让他们这群人可以好好在镇上安顿。村子里无法一下子容纳几十人。他们如今在解家布置好的房子开行动会议，其实就是交流交流情报。

“唉？瞎子你至于这么说人家嘛？人家那只是不谙世事，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个百年老妖怪。”胖子还没来得及思考，就首先反驳了黑眼镜的话。说完还对着张麒麟挤了挤眼睛，意思无意冒犯。

在雨村，他老是逗胖子，和胖子吵嘴，气的胖子已经习惯反驳他的所有观点了。平时无邪一向不掺入他们的斗争。

可这次，他难得同意了黑眼镜的看法。

“是啊，也很有韧性。”吴邪边点头边补充道。

“你看啊，若是你被一群陌生人反复找上门来，还被他们的头儿威胁，打破你的平静生活，你会怎么办？”

无邪给他慢慢分析，又补充了一句，“即使你只有十几岁。”

胖子一听，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道。“那绝对是不给他们好果子吃，你胖爷是谁想威胁就能威胁的？即使年龄不大，也得给他咬下一块肉来。”

“他基本并没有做什么抵抗。”张麒麟靠在书架旁，突然插入对话。

“正面抵抗。”无邪强调。他已经知道张麒麟还没见面就被药放倒的事了。

“从解家刚找上门，到我们上门，这么久的时间，他却并没有做出什么有效措施阻止我们，也没有试过躲起来。

况且这么多年来，他出售的药材虽然珍稀，但也不是常人闻所未闻，他在刻意隐瞒灵山的不同寻常。

明明精通药理，也并非没有自保之力，却始终没有显露人前。

不愿显风露水，也不愿与人正面冲突，想要拒绝却犹豫不定，想要探寻灵山却不敢面对真相。”

吴邪下出定论。

“是一个软和但有野心的孩子。”他当年也是一眼就看透黎簇不甘平凡的内心的。

黑眼镜抬起后仰的脑袋看向无邪，笑了笑，又将目光移到资料上的“药王”二字，不置可否。

……

家里，卫灵和无邪留下的人交代，他不常与陌生人接触，开口时声音不大，手指紧紧捏着衣角。

“山上的情况你们也探过了，但还是需要一些特殊的准备，我把清单写给你们，准备好了就告诉我，我随时可以出发。”他说完后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人。

这人看上去心眼不多，像是当过兵，胳膊粗壮有力，腰间系着弹弓。被吴邪留下来和他交代事情，应该是无邪的左膀右臂。

卫灵多看了弹弓几眼，他在山上有时候也会用到这个，渐渐放松下来，又嘱托道：“我弟弟不能跟我上山，麻烦你派人看一下他。”

“这是自然。小先生叫我坎肩就行，等东家定下时间了，我会告诉你的。麻烦小先生了。”坎肩看着卫灵的眼睛，像小鹿，他手指不自觉摸挲了一下弹弓，说，“没事我就先走了，东家那边还在等着。”

卫灵点点头，眼神从弹弓抬到他的胳膊上，又赶紧收回来，小声说：“嗯。”

可能是因为养父的原因，成年男性总是不自觉的会带给他压力。

坎肩走了后，卫灵才松了口气。

他弯腰把沙发上的小叶抱回房间，药效还有十几分钟，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小叶。

太阳已经渐渐落下了，血色的光带着一点点的金，为这世外小院染色，残阳和余夏一起，谱写出了秋日前的凄凉。

这个下午对卫灵来说格外漫长，对小叶来说，只是一眨眼的事。

“哥哥……”小叶还没有完全清醒，意识不清的喊着哥哥。

“嗯，我在。”卫灵赶忙回应他。

陆叶渐渐睁开眼，平日里骄傲野性的眼神被挫败掩埋。

他不仅无法联系到徐先生，也没法保护哥哥，明明整个屋子里都是哥哥配的迷药，他手上还有不少奇药，可连用的机会都没有。

同时，北京的一处酒店内，徐邑河坐在沙发上，手肘撑在膝盖上，将头深深的埋下，茶几上的手机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

沙发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穿粉色衬衫，面容清秀、衣着休闲的男人。

解语臣将手机放下，盯着徐邑河的头顶，有些疑惑也有点好奇，“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曼谷的事解家会帮你处理。”他想了想，还是没问。

不能给卫灵帮忙，为什么会带给他这么大的挫败感？

“麻烦花儿爷费心了，不用客气，都是生意。”徐邑河打起精神回应他。

解语臣站起身来，扭头吩咐夏池塘，“这边的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准备去安国。”

徐邑河听见房门关掉的声音，没有抬头，只是沉默着盯着地面。

他的儿子年轻气盛，惹到了曼谷当地的黑帮，被扣住始终不能回国。

这些年他也将卫灵看作自己的儿子，担心他的生活，却借着出手的药材攀上了不少豪门，在北京混出了自己的盘口。

他自认为是个知恩的人，却在卫灵危险的时候放弃他。

……

“那个男人，他……”小叶想强调张麒麟的危险性，让哥哥远离他们。

他就像一只小兽一样，在猛兽的威压下无法反抗，一见面就被解决了。

“小叶，哥哥答应他们了。”卫灵打断他，打算一口气把勇气用光，不停歇地接着说。

“哥哥没法离开灵山，但是小叶可以，他们可以带给你更好的未来，小叶不要和我一辈子守在这儿。况且……”卫灵顿了下，给自己鼓劲。

“况且，灵山是不一样的，它不会伤害我，我的身世就藏在这当中，哥哥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活下去。”卫灵说完后，紧紧盯着小叶的眼睛，看他的反应。

陆叶张了张嘴，半响才开口道：“你不听我的就算了，可是妈妈……妈妈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让你摆脱那个诅咒。”

妈妈，檀琳，一个极其温柔的女人，也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他不敢看陆叶了，卫灵不想违背妈妈的遗愿，不敢面对小叶失望的眼神，也难以抗拒内心的渴求。

他站起身来，转身就离开了房间，他又逃避了。

明明答应过的，卫灵不住的在内心谴责自己，他像鸵鸟般逃避着，不听不看，一个人去药房收拾东西。

“迷谷、条草、黄雚……”他嘴里念叨着，手上不停，像是在催眠自己。

灵山之上生态原始，草木纵横，那里是植物的天堂，生长着不似凡间的植物，效果奇诡，攻击性极强，虫蛇难以生存，人亦寸步难行。但这些年来，他进出无数，自有应对之策。

卧室里，陆叶看着卫灵离开的身影，“连你也丢下我。”他看起来很平静，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难过至极。

到了第三天清晨，他们正式出发。

无邪他们并不打算直捣黄龙，毕竟资料上再三强调，灵山常人难进，想来是危机四伏，因此他们此次进山只打算熟悉路径。

他们约定好在灵山北侧集合，那里距卫灵家不远，有几块巨石分布，可以看见有一条小路蜿蜒在灵山山脚，他们打算从那里上山。

无邪四人零零散散的站在那里，更远处的一行人搭了帐篷，在前些天的基础上，增加了不少设备，他们把设备固定到山下，有GPS追踪系统、声呐探测设备和一些急救设施，以便救援。

黑眼镜站在巨石上，看到卫灵的身影就向他招手。

卫灵背着一个方形的箱子，应该是药箱，又在背后绑了一把弓，他弟弟也替他背着一个旅行包。

黑眼睛大声问他：“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啊？你还带小孩去吗？”

卫灵又走了几步，等到了跟前才回答他。

“有为你们准备的一些药包，小叶不跟着我们一起上山，他在山下等我。”卫灵单手攥着药箱的带子。他们带了好多人啊，还有好多设备，看上去很专业。

无邪听到这边的交流就走了过来，“你单子上的东西都准备齐了。不过，为我们准备的药包？”吴邪问他。

“嗯 很有用的。”卫灵把药箱放到地上，蹲下打开它，一半放着六个巴掌大的香囊，另一半是一个紧急急救箱。

他拿出五个香囊递给无邪，又把那个小一点的急救箱背在身侧。

胖子凑过来看热闹，“胖爷还以为你说的药包有多严肃呢！原来是做成香囊啊！”

他接过无邪手中的香囊，吊在眼前观察了一下，深蓝色的底子，用白线绣了不少花草的纹样上去了，简洁淡雅，感慨道：“手艺不错嘛，没想到我还有机会戴香囊。”

卫灵被夸了也不回话，抿住嘴低下头，脸颊边挤出一个小小的酒窝，整理了一下药箱，又牵起了陆叶的手。

很快他们就出发了，前半段的路虽然阴森，但也安稳。

只是林子里，几乎听不到鸟叫，也没有虫鸣。落叶厚厚的一层铺在地上，几乎看不到土地，而且瘴气弥漫，能见度极低。

张麒麟在前面开路，卫灵紧随其后，黑眼镜坠在队尾。无邪走在中间，偶尔小声和胖子插科打诨。

坎肩目送着他们上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

“打起精神来，时刻注意东家那边传来的消息，分出三队人，去各个方位守着，不许大意。”

他转过身去指挥营地里的人，神情凌厉，语言干练，完全不像是没心眼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