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仇恨与释然（1/1）

心魔引作为瞳术，能照映人的心魔，将其从内心深处唤醒，使得精神恍惚。

然使用者也能同步看见，人的卑劣品质将会在此间一清二楚。

人生百态，所有的悲伤和喜悦都在其中。

可凡事都不会那么美好。

看的多了，想的就多，心智不坚定的人将会沉沦其中，精神会被摧残。

忘忧大师就是如此。

即使非常危险，仍然有许多人追捧。

相比较危险，他们更想要荣华富贵，驰骋江湖。

无心那如同深渊一样的眼眸，令人着迷，一点点的勾出心底最不想回忆的。

瑾仙一时不慎，着了道。

下意识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已然变换了场景。

那一晚的经历，嘶吼声，打斗声，自己的父亲为了保护自己，惨遭杀害。

那一刻他的心一阵绞痛，最重要的亲人逝去，眼神呆滞。

他想过自杀，却……没有勇气。

之后，为了报仇，为了活下去。

他进宫成了太监，师父教导自己练剑，为了提高剑术。

去了至寒之地——昆仑山。

山中无岁月，一练就是三年。

寂寞如雪，没有往日的活泼，只剩下凄凄冷意。

瑾仙长大后，报了仇，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直到今日。

“呼……”看着自己往日的懦弱，心下一笑，自我嘲讽道。

“还真是懦弱啊！当年的自己……。呵呵。”

“真是许久没有想起了，还真是多谢你呀，和尚。”

瑾仙陷入回忆不过短短时刻，竟然挣脱了。

“果然”

无心暗自可惜，心魔引虽强，到底境界太低，不够看，能困住瑾仙几时已然不易。

想要靠这个取胜，无异于痴心妄想。

“遭了。”

萧瑟眉头紧锁，场面完全是瑾仙把持，无心现在已经是全力以赴，还是没有用。

“萧瑟，无心有麻烦了？”

“现在和尚招数全出，全都无用，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投降，跟他走，要么跟瑾仙拼命。”

“无论他选哪个，都不是没有好下场。”

雷无桀听的似懂非懂，但听出大概的意思了。

就是说无心必死无疑。

这可不行，无心帮他治伤，自己还没有报答，可不能就这样栽在这。

手脚不经过大脑，直接跳了下去。

萧瑟骇然，他是不知道瑾仙的实力吗，连无心都没办法，难道认为自己比无心厉害？

气的眼冒金星，浑身发抖，连踩几脚，发泄不满。

这一踩，让萧瑟自己暴露了。

雷无桀打出无方拳，冲向瑾仙，没想到瑾仙一个侧身，看都没看一眼。

雷无桀就这么擦身而过，最后脸朝地落下，十分搞笑。

萧瑟看瑾仙一直盯着自己，就知道自己藏不住了，满脸不情愿的显出身形。

瑾仙直直的盯着，像是看见了一件稀世珍宝一样，目光死死紧盯，连呼吸都少有。

将萧瑟全身都看了一遍，来回确认，是不是当年的那一个人。

打量许久，长吁一口气，轻声念叨。

“寒风率已厉，游子寒无意。”

短短一句，道尽游子的艰难以及在外漂泊的艰苦。

说完转身离开，连无心都不在意了，上了轿子后直接出了大梵音寺。

很是果断，在他眼中，无心的死活，比不上萧瑟出现的消息重要。

雷无桀就这样看着瑾仙离去，萧瑟黑着脸上前一脚踹了上午。

差点踹倒他，雷无桀忿忿不平的说道。

“你干嘛！”

萧瑟怒视着他，言语里隐藏的不满。

“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就死了，要不是瑾仙对你手下留情，你以为自己能撑过几招！”

萧瑟不愧是萧瑟，短短几句让雷无桀瞬间没了刚才的气势，整个人顿时蔫吧了。

两手手指对点，一脸的心虚。

萧瑟见他诚心悔过……才怪！他要是真的听进去了，就不会还是如此鲁莽。

一把拉过雷无桀，到一旁干净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去谈谈人生。

其实也没多远啦，萧瑟是给无心一个空间罢了。

他应该有话对王人孙说，就是不知道王人孙会怎么样，毕竟他可是杀了自己兄弟的啊！

闲杂人等都走后，只剩下无心和王人孙，另外还有三个和尚，不过都离的很远。

无心一步一步的走到王人孙面前，每一步都吭吭的砸在他的心里。

“不相关的人都走了，现在该谈谈正事了。”

王人孙看着面前长大的人，不免有些愧疚，当年是他对不起叶兄。

“你……长大了，长高了许多。”

“废话，时间是公平的，你倒是苍老了许多。”

无心白了一眼，像熟人一样聊了起来。

没有想象中的恩怨情仇，倒是非常的和谐，二人看起来交谈甚好。

“苍老吗？呵呵……当年的事，你还记得吗？”

王人孙自视自己，的确与以前大不相同。

“怎会不记得，我记得很清楚。”

“记得曾经自己在你肩头上玩耍，记得曾经缠过你教我刀法。”

无心如数家珍一般的说出以前的事，都是非常久远的了，记得一清二楚。

王人孙听着这些事，每说一句，身形就越发的佝偻，像是被什么压垮了。

“还记得……你杀了我爹！”

前几句无心很是轻松的说出来，唯独最后一句，无心是一字一字的吐了出来，语气也急转直下。

眼中的恨意、杀意似是要将面前之人撕碎。

听着无心咬牙切齿般的语气，王人孙倒如负重释的做了下去，洒脱的说道。

“这十二年来，我曾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取走我的性命。”

“忘忧大师说过，世间诸事，都有因果。”

“我在心底问自己，我能做什么？我还可以做什么？”

“最后，我明白了。”

“我能帮到你的，大概就是把刀递给你！”

王人孙将碎空刀插在无心的面前，坦然的接受死亡。

或许，在很久以前就像这么做了吧！

无心缓步上前，心中思绪万千，曾经的自己是多么想要杀了他。

临了时，却发现自己下不去手。

看见王人孙饱经风霜的脸，看见脸上的悔恨和释然，无不彰显着这么多年的折磨。

他心还是软了，软弱到拔不起刀。

就这么从身边走过，背对着他，看着天边的红日，随后说道。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十二年前你犯的错，十二年后你已经偿还了。”

王人孙摇摇头。

“我倒是希望你杀我，你不杀我，恐怕后面还有更麻烦的事。”

“放心，不是什么麻烦事，只是要做场法事，我要整个大梵音寺做这场法事。”

王人孙闻言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朝着法兰尊者恳求道。

“师兄！”

法兰尊者没有摇头，居然微笑着点头，不知是笑无心放下仇恨，还是王人孙释然多年的心事。

“你是老和尚最后一个朋友，让你来做这场法事，也不枉他这么多年的教导。”

无心转身一跃，跳上寺庙的墙上，没有回头。

“十二年前，他们逼你卷入其中，十二年后，你不能在重蹈覆辙。”

说完，白色身影一跃而下，留下萧瑟和雷无桀，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