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德叔(1/1)
我听到阿诚在外面撞门而入的声音后,嘴角微微一笑,悄悄潜入水中摆好姿势。
就在我潜入浴桶的水中不久,阿诚的大头就出现在浴桶上方。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看,此时他一定看到我的身体悬浮在水中,双手高高抬起,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阿诚看到我的这副“死”样,一定是慌了,立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其他几人也陆续来到浴桶旁,伸头往里面看去。
我用眼角余光瞄到了其他人后,心中有些意外。
如果只有阿诚一个人,我可以慢慢戏耍他一番,但现在这么多人,只能出其不意一锅端了!
于是我很突然地身体暴起,双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捉住阿诚的脖子,使劲往水里一拉,阿诚不由自主地倒插进水中。
一招得手,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我再次伸出双手朝阿诚旁边的高个子拉去,这个高个子比阿诚重了许多,但面对我的突袭,他也猝不及防地摔入水中。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尖嘴猴腮的矮瘦青年后退一步,转身往外室跑去,嘴里还大喊着:
“妈呀,不得了了,水鬼捉替身了!”
哈哈,我正在兴头上,怎么会轻易放他离去。
我一脚踩到浴桶边沿上,纵情一跃,老鹰扑小鸡般扑到了矮瘦青年的身上,三五下就将矮瘦青年制服,然后一脸狰狞地扯着他的衣领朝浴桶走去。
这时矮瘦青年已经放弃了反抗,像一条死鱼般,眼睁得大大的,毫无生气地任我摆布。
就在我转过身时,注意到浴桶旁还有一个身材匀称的中年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嘴上的两撇小胡子在我转身的那瞬间微微抖动了一下。
“德叔,别紧张,我只是和他们玩玩而已。”我先是笑了笑,接着用眼睛挑了一挑浴桶,用口型向中年人表示。
中年人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来,然后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接着脸上露出一丝坏笑地朝浴桶里瞥了一眼。
这时,我发现在浴桶上颤巍巍地冒出两颗脑袋,两双眼睛恰恰高出桶沿,慌张地向我这边打量过来。
我可能是戏精上身,做出我想象中的水鬼的模样,那便是头扭向一边,两只眼珠向上翻着,露出眼白,歪着嘴,一开一合着,一缕口水从嘴角边流出来。
两只脚呈竖八字的形状,一前一后,前脚迈一步,后脚就拖行一步,手上还拽着一个死鱼般的矮瘦青年,这下,你们怕了吧!
就在我为自己的造型沾沾自喜时,德叔的精彩表演成为压垮其他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见德叔扑通一声跪到在我的身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着:“哎呀,小少爷啊,别...别捉我当替身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你捉了我,他们该怎么办啊?”
“要不”,德叔回头指了指浴桶方向,“你找阿诚和阿强吧,他们年轻,正合适。”
浴桶里的两人听了这话后,立刻将头缩回了水里,不敢动了。
德叔的话直接“证实”了我变成水鬼的身份,如何不让他们崩溃。
崩溃的不止浴桶里的两人,还有被我拽行的矮瘦青年。
听到德叔的话后,他的眼睛抖动了几下,一团黄色的液体从他的裤裆处流了出来。
看到矮瘦青年的这副模样,我终于忍不住哈哈的笑了出来,“阿福你真差劲,居然被吓尿了!哈哈哈!”
听到我的笑声,阿福微微朝头后看了过来。
这时的我已经收起了狰狞的表情,露出开怀的笑容。
他再看向德叔,德叔虽没有笑,但也一脸的轻松。
阿福明白到自己被戏耍了,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看着裆下的一滩黄色液体,恨不得立刻找块地钻进去。
浴桶中两人听到笑声,头再次伸出浴桶看向我,在看到我的模样后,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
于是狼狈地从浴桶里爬了出来,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身上的水从衣服上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阿诚有点埋怨地对德叔说道:
“爸,你怎么能和槐哥儿合起伙来诈我们呢?”
我也看向德叔,笑嘻嘻的说道:
“德叔,真想不到,你也这么会玩啊。”
德叔装出一副逼不得已的表情说道:
“小少爷,我这可是舍命陪君子啊。”
看到德叔的那副模样,我又是一阵大笑。
“德叔,都让你别叫我小少爷了,叫我小槐或者江流儿吧。”我说道。
德叔虽是爷爷的司机,但是他们俩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
德叔本名叫张发德,他的父亲与爷爷是共过战壕的过命兄弟。
有一次,爷爷让张爷爷替他运货去外地,不料途中却遭遇响马,最后还给害死了。
为此,爷爷拿着两杆枪就单枪匹马地杀上山寨。
本来爷爷只是想要山寨头目交出杀人凶手,谁知道,那头目欺爷爷只有一个人前来,并不放在眼里,借机挑起事端,一言不合就要灭了爷爷,爷爷施展出他的双枪绝技,反杀了不少山贼,最后还追着那头目几十里山路,最终将他绝杀。
爷爷也因此一战成名,远近的大小山寨土匪窝都不敢再动爷爷货物的心思。
他们还给爷爷起了个外号叫“狂飙”。
爷爷在立威的同时也被不少人记恨上了。
爷爷名叫叶飙,相熟的人都称一声“三犬哥”,不对付的人背地里都喊他“疯狗”。
张爷爷过世后,爷爷就将德叔母子接到家里来,将他们安排到一个独立的院子中生活。
爷爷一直将德叔当成亲生儿子看待,也竭力培养他成才,对德叔学习的方方面面都极为严苛,比对父亲和几位叔叔还要严格得多,另一方面,也特宠德叔,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将最大份的往德叔的院子里送。
为此还惹出不少的风言风语,说德叔其实是爷爷与张奶奶苟且时生的私生子,张爷爷知道这件事后,爷爷一不做二不休,设计害死了他。
在设计害死张爷爷的事情上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那批货本来就是爷爷负责运送的,最后却让张爷爷替他运货,这明摆着里面有大阴谋!
爷爷对这种谣言嗤之以鼻,从不和别人解释什么,久而久之也让某些人以为爷爷是默认了此事。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爷爷厚待德叔母子,是觉得自己在张爷爷的死上负有全部责任,而不是心虚或者苟且。
但是父亲和几位叔叔就作为被区别对待的当事人一方,感受自然要强烈得多,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却一直有根刺,与爷爷的关系,反而没有德叔与爷爷的关系好。
不过,德叔在学习上对其他科目兴趣索然,只对机械开发与改造情有独钟,他也为此花了大量的精力去钻研。
我还记得小时候德叔来探望我时,送来了发条青蛙和发条鸭,虽然这两件玩具制作得比较粗糙,但却承包了我童年中屈指可数的快乐记忆!
在我的父母发生意外后,几个叔叔也陆续离开家到外面闯荡,家里只剩下爷爷管理一大盘的生意。
德叔默默收起了自己的兴趣,当起了爷爷的全职司机,同时开始熟习各项业务的流程,逐渐成为了爷爷最倚重的人。
即便如此,德叔也一直把自己当成是为爷爷打工的下人,称爷爷是老爷,称爸爸是大少爷,称呼我是小少爷,从没有越雷池半步。
所以当我要求德叔不要再称呼我小少爷时,德叔不置可否的拒绝道:“下人就是下人,怎能越矩。”
其实德叔的这份坚持是想让爷爷不要把他当故人之子,而只是替老板打工的下人,其本意是想让爷爷解开多年的心结,放下对他父亲之死的愧疚。
但是德叔和爷爷俩人的坚持反而适得其反,德叔以为这样做能让爷爷放下,爷爷反而觉得他这样做是因为一直都没有原谅他,于是更加努力的尽可能去弥补德叔母子,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怪圈,明明是为对方好,却又彼此心累。
我想明白这一层后,微微一笑,看来得找个时间让两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突然,我感觉到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背后响起阿诚的声音。
听到他的话后,阿强和阿福也扑了上来,想要将我按倒在地上摩擦。
只是还未等阿强和阿福靠近,我身体猛地向后一撞,趁着阿诚反应不过来的空档,泥鳅般滑了出来,扭身跳到一边,然后就看见三人狠狠地撞在一起。
“槐哥儿,你……”阿诚摸着一下被撞了两次的胸口,话只说了一半就岔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