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相（1/1）

王涛想今天有点倒霉，本来被朱烨突然敲响家门，半强迫半威胁的被拉出去当群殴分子，偏偏连打人的画面都被其他人发现。

他本来就被父母管的严，上了初中好不容易自由了点。就给自己认了个老大，想让自己走在外面威风点。结果威风还没体会到半点，刚认老大没几天就摊上这种事——真的是太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的那种。

但目前，他没有什么时间可怜自己了。他现在正身在被动之中——比起朱烨被打趴在地上抬起瞪他的眼神来说，他更怕面前这位男生手里的刀。

即使是餐刀，也会令他心生害怕。

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直愣愣的像一根杆子一样站在那里。

钱耀此时半坐在地上，朱烨被打趴的想站也站不起来。

玉砌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有点紧张，心跳的挺快。见他们没有了攻击的意思，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他面上不显，把餐刀收了回去。

“刚刚谈方案谈的那么饶有兴致，不给我说一个听听？”

玉砌的声音没有了平常惯有的平淡，多了些薄薄的怒气，这句话的尾音还加重了点。

田久把手搭在那个被揍的青鼻脸肿的男生身上，听到玉砌语气里罕见有着怒气，他视线微移，掀起眼皮玩味的看了刚刚被自己打倒的几人一眼。

“我们凭什么跟你讲？你算老几？”

朱烨从地上往上看的视角有些不清楚，他看不清面前穿黑色大衣的人和刚刚打他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朱烨余光又瞟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正按着刚刚被他们教训过的学生。他皱起眉仔细分辨了分辨，那个人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黑色的。

玉砌和田久今天穿的衣服确实比较相近，加上他俩身高差不多，要是在明亮的光线下看，会发现玉砌的体格比田久的薄弱些。

但这里是黑暗的巷子，光线不好，确实看不清。

玉砌还想开口说什么，突然巷子外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玉砌往后看去，一个女声在身后响起。

“在阿姨的娱乐场所旁边搞斗殴？阿姨可是刚刚看的很清楚了哦。”

陈裳走到那名被揍的很惨的男生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眼见有大人来了，多少是有些心里惧怕:“……许广。”

“你们呢？”

被揍趴的男生们抬头看了眼陈裳，心底有些不服气，嘴硬的没吭声。

陈裳笑了笑，对这种反应见怪不怪。

她抬手指了指街角边:“看到我指的了吗，那边有摄像头，要是我调出来把它交到警局里……你们说不说？”

“现在说的话可以私下处理哦。就不用劳我请你们家长了……在我店旁打着这些主意，影响我做生意，要是追究起来，我可不知道是哪边不讨好哦？”

陈裳本意就是唬一唬他们，其实那边指的根本没有摄像头。

但夜黑风高，视线不好。几个人又没什么脑子，自然不会去特意看有没有摄像头——他们本想揍一顿就完事，谁知道旁边的商家还管这个。

陈裳没说几句，朱烨他们就全招了。

朱烨想替自己好兄弟郑豪出气，因为许广假意拿着川楼的讯息接近他们，帮他们一起骂川楼，制造谣言。但许广的真实目的是接近郑豪喜欢的女生宋莲。

许广的逻辑链挺奇怪，他想着要是郑豪和他喜欢的女生宋莲好上的话，自己就能离宋莲近一点。

而郑豪就是开学和同桌讨论川楼有没有语文作弊的人。

他本来就对冷着脸一副高高在上的人心生厌恶，后来又发现川楼皮相好，成绩好，就连自己喜欢的宋莲也喜欢川楼。他就更厌恶了起来。

每次川楼在班级面无表情置身于班级之外的样子，他就气不过。

郑豪和朱烨两人是狐朋狗友。

郑豪就开始明里暗里调起朱烨的情绪，让朱烨替自己干掉川楼。

“被借刀杀人了还干的不亦乐乎。真不知道你们是假傻还是真蠢。”

陈裳被这原由听的乐呵，觉得自己在面对三个傻子。

“那你呢？”玉砌目光不带温度地看向许广:“哪里听来那些川楼的消息的。”

许广嚅了嚅唇:“在街边听到的。”

许广是八班的学生，一次食堂吃饭见到宋莲就一见钟情了，后面偷偷摸摸打听到宋莲在二班，就去二班看宋莲。却发现二班有个男生也喜欢宋莲。那个男生与朱烨作威作福，他便暗动心思去接近那个男生。

他知道那个男生叫郑豪，他想要是郑豪和宋莲交往了，他要是当上郑豪的小弟也更能接近宋莲一点。

于是打听郑豪想要什么。

偶然间听到一次郑豪在骂川楼，他发现郑豪讨厌这个名叫川楼的男生。

于是他就想起之前在街边大妈谈川楼家离婚又结婚的事。

他没听个大概，就随意编了一个自认为是正确的言论。

许广找到郑豪，表明自己也讨厌川楼的立场，怂恿郑豪扩散关于川楼的谣言——把自己听得的“正确”言论讲给郑豪听。

郑豪一听这个谣言就心生爽快，觉得自己讨厌的人家庭这般难看，就想散播谣言。

谣言最初才散播到班级一些男生耳中，就被玉砌听了个正着。

玉砌嗤笑了一声:“你被打也是该。”

“自己内心阴暗，连自己喜欢的女生都不敢靠近，还跟买菜大妈一样闲言碎语。”田久笑着曲起手指敲了敲许广的肩，眼里未达笑意，“我还觉得你被他们揍的不够狠。”

朱烨还是有些不服气，他声音哽着嗓子说:“那我刚刚也被人打了。”

陈裳垂下眼无语的看着朱烨:“你难道不是你自己活该？”

她抱着手看向地板上那三个男生接着说:“去找川楼道歉带我去见你们的家长还是……去警局？”

三人再有狗胆说白了也只是个初中生，听到要被这陌生的大人带到警局就害怕。

现场一片寂静，钱耀坐在地上沉默不语。朱烨悄悄抬眼看向那个气场很强的漂亮女人，选择了让自己回家被父母挨批。

王涛见事情落下帷幕，再也没有侥幸之地。他欲哭无泪，一想到父母生气的模样，就觉得天要塌了下来。

田久下手虽然重但避开了要害，几乎没在他们身上留下伤痕，几个男生也是脾气上头过后有些后怕，没敢和家长提自己被打的事情。

最后这件事在家长们的弯腰道歉和教训自己孩子的骂声中结束了。

陈裳看着他们走远，低头看了下时间:“呀，派对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我带你们回去吧。”

她不认识川楼，但也猜到川楼是他们的朋友，知道他们打架的原因，也没过多追究，甚至连他们本来打算怎么办也没问，直接把他俩带回了派对里。

路盐站在天台上吹风，微卷的头发被风风吹起。她抬手把发丝勾到耳后，回头看向刚走到天台的两个男生。

路盐刚刚发现玉砌把餐刀拿了下去，又没见田久，有些不放心。

她等玉砌走了一小会才跟了下去，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悄悄跟。

大人们还在谈笑，路盐跟陈裳说出去透透气，得到同意后就下了楼。

发现玉砌和田久在巷子里站着。

他俩前面倒着三个人，身上又穿的一身黑，路盐看的内心一跳，怕出什么事情，上楼就把这件事跟陈裳说了。

陈裳这才下去。

路盐看着前面两个虽然穿着黑色西装·在阴暗巷子打了架却身上一点儿都没灰尘·完好如初·根本看不出打架过的两个人，还是轻轻问了一句:“有没有受伤？”

田久这会发现路盐知道他刚刚打架了，多少有点心虚，凑到她面前弯下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没有，不信的话……要不你自己检查检查？”

路盐只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自己喜欢的男生才初一就干出这种事……还穿着黑色大衣打架，buff叠满，以后岂不是会变成黑帮老大？

她漫无边际的想着，直到田久弯腰凑到她身前，才猛然回过神。

“不了。”她避开了与田久对视的视线， “我觉得你敢做这样的事，估计也没怕被打伤。”

路盐现在还有点后怕，要是没跟下去的话也不知道田久后面会不会出事。

她没看到田久打人的全程，觉得要是那几个男生是伪装受伤的……那就完蛋了。

田久一怔，喉结滚了滚，沉声道:“你生气了？”

“没有。”路盐心里一惊，抬眼对上田久的视线，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只是担心你会出事……没有生气。”

田久喉咙里传出了闷闷的笑声，他的笑颜在夜晚的月光拂照下显得非常耀眼。

他没有了刚才揍人那般攻击性极强的气势，全身的气场像是收敛了起来，变得特别温柔。

田久的眉眼舒展开，变得柔和了不少。

玉砌觉得此时自己就不应该站在这里，他有些无语的看向天边的月亮，不再当电灯泡，走到一旁的栏杆前把手放在上面，终于松了口气。

他后知后觉的有些疲惫。

但是川楼的事情解决了，又有些欣慰。

玉砌没再外面站太久，就被提前参加完派对的蓝清喊了回去。

今晚蓝清蓝清酒喝的有点多，没打算在派对上多待。

玉良锦开着公司派来的车，已经在娱乐场所下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蓝清把后门拉开然后玉砌坐了进去后，自己又打开副驾驶的位置坐了进去。

她拉着安全带回头看了玉砌一眼。

“刚刚和田久去楼下逛了？”蓝清把安全带插好，“我没在外面的天台上看到你。”

“嗯。”玉砌垂着眼，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下周要期中考了，回去你再把课本复习一下吧。”

玉砌没应声，回头看向渐渐远离的娱乐场所，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魔幻。

他有些倦乏，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

田久和路盐在天台上吹了会风，白笙和陈裳没蓝清那么早回去，还在里面与众人聊天交流，谈着最近的就业上遇到的事。

路盐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黑颜色的裙子，又瞥向站在自己身旁全身黑的田久。产生了一种情侣装的错觉。

她没有问田久为什么去打架，田久也没提，两人站在天台上看着夜景。

不远处的首秀变化着不同的广告，路上人来人往，站在三楼吹着风，听着风带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田久微微侧头看着站在一旁的路盐，夜色的衬托下她的皮肤更加皎洁，如一弯水池里的月亮。

温润且柔和。

“所以你最近都住在陈姨家？”

田久的声音好像比往常的说话声来的清澈温润，路盐抬眸看了眼深蓝色的天空，想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嗯。”路盐应了声，放在栏杆上的双手松了些，今晚她和田久交谈不像往常那般紧张了。

是因为自己和田久更熟悉了些吗？

“我爸妈最近都外出，姨妈又回国了，这周周末和下周周末都是住姨妈家。”

她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夜景，又道:“不过周一到周五上学是住生活院的家。”

田久曲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铁栏杆，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

“那你……这两周家里的没人？”

“对呀。”路盐歪了歪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田久侧头看向她，轻声一笑，“我说你为什么不让我来接你，原来是有房在这。”

天台的风把田久的衣服吹的猎猎作响。

他把手插进兜里，懒洋洋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下周六我们再在这见。”

路盐视线从繁华的夜景转到田久的脸上，眼底的繁华夜色褪去，浮上的是田久漂亮的眉眼。

“好。”

路盐散下的长发本搭在肩膀后，现在被风轻轻的撩起，露出了洁白无瑕的后背。

田久目光落到她后背上一顿，紧接着错开了眼。

路盐没发觉田久的小动作，她看了一会田久的衣服，忽然没忍住的转过头轻轻浅浅的笑了声。

“怎么了？”

“你这身衣服这么优雅……难以想象出你穿这套黑色衣服打架的样子。”

路盐弯了弯眼眸，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有点像还没继承黑帮大佬位置的少爷。年纪轻轻就穿着西装和别人干架。”

“哈。这样吗。”田久低头瞟了一眼，自己也笑了，“听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像。”

他抬起眼饶有兴致的看着路盐身上的黑色礼裙:“那你是什么？黑帮小少爷身旁最亲近的贵族少女吗？”

“啊。”路盐没料到田久是这个反应，感觉脸有些烧红，她轻声道:“黑帮少爷里是没有少女的……不过你这个说法，可能也可以。”

话到最后，她声音有点儿小。

路盐没让田久再接话，她觉得此时氛围有点儿怪，应该说些正经的东西。

“你下周期中考加油。”

田久见话题被岔开了，也没继续再提，他回头看向朝他们走来的白笙和陈裳，回道:

“好，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