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肺腑之言（1/1）

李玉在张府休养的第二日，武国科举的榜单便公布在皇宫城外一处繁华地段，瞬间吸引无数人上前围观。有人捶胸顿足；也有人欢喜雀跃。

李玉静静的坐在车内，从张府出发后直奔玄崖阁。十几日不见，李玉十分担心老师的身体。马车途径集市，发现有许多人聚集在一处墙壁旁，李玉定睛一看，墙上所贴的告示竟是昨日的榜单。李玉下了马车凑上前仔细查看着上面的名单，生怕错过重要的信息。

片刻后，李玉在榜单上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王仁的名字排在最前列，中旬靠下则司马翎的名字。李玉喜出望外，随后一跃跳到车上离开，让旁人根本看不出来十几日前李玉还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李玉的马车缓缓停在了玄崖阁的门外。虽说李玉是冯阁老的关门弟子，但绝不能像老师那样直接站在门口叫嚣着开门，得按照玄崖阁的规矩来办。李玉下车后开始摸索着身体，片刻后李玉脸色有些不对劲，不死心的继续左翻右翻，最后李玉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老师所赐的令牌想必是落在了张府，得回去一趟将令牌取回。”有些尴尬但还是要去。李玉正准备上车，突然看到一辆马车朝着自己飞驰而来，驾车的家仆对着自己挥手大喊道：“李公子！您的东西落下了！老爷让我给您送过来！”随着马车越来越近，李玉也看到家仆手中拿着的正是玄崖阁的令牌！

“来的可真及时，回去的时候替我谢谢伯父。”李玉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赠予家仆，家仆几年的俸禄都没有李玉这随手一给这么多！自然是奉承的收下。

李玉叩门静候。

不一会的功夫，玄崖阁的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随后从侧门探出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少女。少女听到有人叩门，立即跑来开门，发现是许久不见的李玉。李玉见状立刻将令牌亮出，不曾想少女竟然不看！少女便开门边说：“师兄是阁老的关门弟子，阁老早些时日交代过我，说是师兄进阁不必持令牌。”李玉却一本正经的说：“正因为我是冯老门下弟子，所以才要恪守阁规，万不可做出违规之事，有辱老师之名！”说完李玉便直奔老师房间走去。少女原以为李玉只是纨绔子弟沾了世家的光才入了这玄崖阁，没想到竟是如此尊师重道之人，不由对李玉心生敬佩。

李玉径直走向老师的房间，正准备叩门突然听见房间内传来二人交谈的声音。一个是老师洪厚的声音另外一人的声音听着耳熟。李玉见老师正与人交谈，准备先返回房中过一会再来，不曾想冯老眼尖看到了地上李玉的倒影。冯老试探性的问道：“是玉吗？”听到老师呼喊，李玉整理一下衣装后恭恭敬敬的走到门口行礼道：“弟子李玉拜见老师，唉？李玉拜见义父。”原来和老师交谈的是王仁的父亲司寇王勋！

只见老师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而义父则是站在桌子前。冯老瞧见李玉回来，顿时眉开眼笑，赶忙起身去接李玉，不料太过于高兴途中险些跌倒。幸好一旁的王勋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帝师，李玉见状也急忙上前搀扶，待将老师扶到椅子上后，李玉跪在二人面前歉意道：“是玉无能，让您二老受惊了。”

王勋与李玉的距离最接近，见李玉跪在地上本想上前扶起，突然意识到帝师在后面坐着，遂默不作声。冯老朝着李玉摆了摆手示意，李玉慢慢起身走到老师旁侧。冯老突然伸出手捏了捏李玉的胳膊说：“这些时日，你的身体消瘦了不少，身体没有之前那般强壮了。”王勋静静候在一旁将师徒二人的言行举止尽收眼底。李玉被老师突如其来的问候甚是感动。李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知，冯老聆听着这些早已知晓的事情。正当李玉细说之时，冯老突然开口道：“玉，你心中可有怪老师在此期间不曾出手救你？”一旁沉默不语的王勋听到帝师说这话下意识的冒犯插话：“其实是……”王勋话没说完就被帝师抬手打断，示意王勋不要说话。李玉急忙跪在老师面前说：“老师，弟子心中绝无此意！老师所行之事，必然有其中的道理。弟子如有言谎，天诛地灭！”冯老许久不见弟子，心中甚为思念，本想逗一逗李玉，没想到这个弟子竟然如此真诚，冯老心中甚为欣慰，遂拍了拍李玉的肩膀示意起身。

李玉和老师交谈几句后，冯老指向一旁的王勋说：“王司寇对你之事甚为费心，还不赶快答谢。”李玉走到义父王勋面前正准备拜谢，王勋见状急忙扶住李玉的手臂说：“不必多礼，李玉是我义子，正好帝师也在这，大家都是一家人，若是这样的礼数倒显得见外了。”随后王勋又对着帝师作揖道：“帝师，既然李玉已经安然无恙的归来，那下官就先行告辞了。”王勋说完便转身离开，李玉得到老师默许后出门相送。

过了一会，李玉将义父王勋送至阁外见周围无旁人便开口说：“义父，孩儿有一事，还请义父应允。”

王勋在朝为官数十年，大小风雨皆有经历，岂能不知李玉之意？虽然是心知肚明，但仍要装作不知情的态度问道：“我儿不必多礼，有事尽管开口，为父必然无不满足。”李玉向义父说起张氏布行之事，还想请义父放过他们，撤销查封。王勋听后嘴角微微上挑故作思考说：“既然我儿向父亲开了口，父亲自然照办，我儿放心，父亲回去就命人撤销张氏布行的封禁。”李玉大喜，目送着王勋离开。李玉没有发现，给王勋驾车的马夫竟然和张府府上的家仆竟有几分相似。

李玉折返回到老师房中，见老师抬头注视着墙壁上的画。李玉走到一旁轻轻道：“老师，义父已经离开了。”冯老听见李玉来了，也不再注视转而坐在椅子准备倒茶，李玉眼疾手快急忙跑过去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给老师端过去。冯老接过茶杯细细品尝一口后问道：“你觉得王勋此人如何？”李玉听到老师突然问这个，心想三人刚才不还是热热闹闹的吗？不过老师既然问了，那李玉自然是知无不言：“弟子觉得，义父为人仗义，此次救弟子于水火之中，弟子很受感动。”

冯老听到李玉对王勋有如此评价，不慌不忙的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茶水缓缓放在桌子上，随后盯着李玉。李玉见老师盯着自己，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内心紧张不已、忐忑不安。冯老察觉到李玉的面色慌张，眼神也渐渐缓和许多说道：“你年纪尚小，缺乏历练，久在我身边必然成不了大器，待殿试结束之后，你离开玄崖阁去投军效力吧，也算如你的意，不过你要切记，万不可暴露你是玄崖阁弟子的身份，不然必遭大祸！”李玉以为老师要赶他出门，立即跪在老师面前哀求道：“老师，弟子若是刚才所言不当，还请老师不要动怒，请不要将弟子撵出师门！弟子知错了，日后再不敢多言了。老师！”

冯老内心的想法是：让李玉出去历练，经历许多跌宕起伏的事，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正所谓‘百炼成钢’。李玉若是一直待在玄崖阁，犹如温室的花朵，看似娇嫩无比实则已经破败不堪。

李玉见老师沉默不语，心中更是发怯，唯恐老师明说清理门户一类的话。

片刻后，冯老突然拍案而起怒斥道：“混账，你这些时日在玄崖阁读的书读到哪里去了？我让你离开玄崖阁投军效力，是想让你磨练自己，更何况玄崖阁的阁规历来如此，你休要多言。”

看着老师勃然大怒，李玉更是诚惶诚恐。过了一会，冯老便让李玉回房歇息，李玉拜别老师后心情低落的返回房中。

冯老看着李玉失落的背影，心中也是悲伤。喃喃自语道：“不要怪为师逐你出门，以你现在的心智，若是当年的事情重现在你的身上，你必死于乱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