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求死（1/1）

“你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觉得白鹤堂会养闲人么？”木兮屑笑着。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我为什么不从一而终呢，白鹤堂也好记住我的英烈事迹，刑部能记住的只是我的罪孽。”金阿娘冷笑，闯荡当初多年，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哪有什么对错，只有选择，只有终于内心的选择。白鹤堂至少给了我需要的一切，金钱、地位，当然最后不可避免的还有死亡。然而临死前刑部却想插一杠子，这个从未为友的部门就在这一瞬间还想拉拢自己，且毫无筹码……

“我没有亲人，无牵无挂。我在这个世界闯荡四十多年，荣华富贵享受了，高官厚禄见的多了，我了无遗憾。”金阿娘说出了底牌和心里话。一辈子，就这样了，没入正途，不能走到最后那才是正常。

“区别在于你死得痛快还是不痛快。”木兮看了眼烧得泛着焦香肉味的尸体。

走向金阿娘，目光中全都是笑意。

可那笑意却很瘆人，别人觉不出来啥，却让金阿娘浑身不自在，甚至后背发凉，自己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事关重大，刑部侍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基本不干涉。

木兮拿出几根银针，隔着衣服也能找准金阿娘的要害部位，几针下去，那痛感远远超出金阿娘的预期，这感觉就像是一团火把五脏六腑都给融化了，从内到外。她赶忙找水，找冰，那些东西贴在皮肤上，完全没有让她好受一点，反倒内脏灼热感更强烈了。

世界上最疼的就是灼烧，她喝下冰水，无异于火上浇油，整个人发疯似的挣扎着，四处乱撞……惊讶了金家所有人，从来没见过当家的这么失态过，蓬头垢面，哪还有个人样！

木兮面无表情，等她撞得遍体鳞伤，满脸青肿，累了，疲了，差不多消停下来，知道做啥都没用，都无法缓解的时候，终于停下来了。

最后的尊严让她站在木兮面前，强忍着。

“往后活着的每一天每一夜都会这样，你最后会死于劳累，因为你睡不着吃不下，大概七八天的样子。”木兮擦了擦手上的针。

“你，你这样犯法。”金阿娘做最后挣扎。这种挣扎木兮见过几次。

“你就是犯人啊，对待犯人不就得用犯法的手段才管用嘛。”木兮笑里藏针，又补上一针，这让她原本焦灼的内脏，火上浇油，几乎到了承受的极限。现在的感受就是，如果爱她，就给她一刀，彻底结束痛苦。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是这样。这，比白鹤堂更狠！我守口如瓶，图的又是什么！

“我说。”金阿娘立刻改变立场。

“说对了才有解药。”木兮冷笑。所有的罪犯最后的坚持，无非是想要点筹码！你要，我给你！痛苦就是交换筹码！

“是骨雕，配方在他骨头上。我说的是真的，可能你不懂骨雕，只有他知道让骨雕显示的方法，可他被白鹤堂的人折磨死了，我最多是从犯。”金阿娘断断续续说。

又是骨雕！

再看尸骨。白鹤堂做得干净利落，骨肉一起都烧得差不多了。就算有骨雕，一翻身的功夫，差不多碎成灰烬了。

木兮又给她扎了几针，那灼热疼痛则缓缓消退，整个人如获重生。

金大宅门一夜突变。

刑部侍郎几乎把所有人都带走了，白鹤堂的从犯，当然是关押大牢候审。

“木仵作，尸体到时候有空还劳烦去一趟，验证死因。”刑部侍郎说。

“好。”木兮说。

刑部侍郎还不走，看着木兮：“要考试了，你……”

“放心。”木兮笑笑。

“那珍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兰大人。”木兮笑送他们。铿铿锵锵，训练有素的捕快们像一队队士兵似的。走远后，大宅门终于平息了。

剩下木兮，木浅浅，木白，邢夜。

以及那两个报案之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丫鬟。

“我咋跟做梦似的。”木白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发现，浑身疼，不是这就是那，没有不疼的地方。

看他那样子，木兮递给浅浅一瓶外用药膏，缓解下疼痛。

“我，该怎么办？”缓和过来的木白还一下子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些事，这几天过的比一辈子都漫长，这结局预料之外，原以为必死的。

“回家呗，还能咋的。”木浅浅说。

“也不一定。”木兮看着木白。

“我，还是不能自由，是么？”木白有点后怕。再也不想陷入这种境遇之中了。

“你是金家明媒正娶的女婿，现在金家完蛋了，你是清白之身，理应继承好金家的一切。你怎么能不管呢？”木兮将他斥责一顿。

“啊——我——”木白惊觉尖叫。

“木兮，这，这成么？”木浅浅也担心。

“白鹤堂在意的是配方，不是这个大房子。房子里还有点东西，值点钱，细盐没了，存货粗盐还有点，也能变卖。”木兮边想边说，“盐帮那边知道消息估计也拿着其它存货鸟兽散了，这里空了。”

“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吧。”木兮把决定权交给木白。

想想自己受的苦，生不如死，拿点东西，那是补偿！

“木兮，我听你的！富贵险中求！”木白也打算豁出去了。

“以后金家就改姓木了，往后是木家。我要先请乡亲们全都来这里，大吃三天三夜，喝最好的酒，吃最肥的肉。”木白说。

“这倒是可以，但别提到我，以后也不可以在别人面前吹嘘我。记住了么。”木兮吩咐。

木白猛劲点头。

“你虽然接手这里，日后也要低调行事，千万别得瑟。还有就是你不能坐吃山空，得有个正经营生干，这里就是一个起点，而不是终点。”木兮说。

“姐，你说啥是啥。你说我能干啥，我都听你的。”木白这回真是长记性了，对木兮五体投地，惟命是从。

“你会啥？”木兮问。

木白尴尬不是头一回了：“我以前擅长败家。没学别的本事。但我不偷不抢不好色不杀人不犯法。现在，我学会了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