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另一种告白（1/1）

木兮笑笑。容若看不到的笑。

这不是告白，但她喜欢这样的对话。

众鸟散去，像一场短暂的聚会。竹林里又恢复了刚才的宁静。

收好埙，容若吹了一声长长的哨声，不一会功夫，小秃飞过来了，盘旋一圈之后，落到大理寺卿的肩膀，乖乖地蹲在那，脑袋不断蹭他的衣领。

“小秃，这是木兮，以后也要听木兮的话，知道么？”大理寺卿捋顺它的毛。

那小秃像听懂了一样，立刻飞到木兮肩膀上，去摩挲她的脖子了。

大理寺卿教了木兮怎么召唤小秃的哨音，学了几次，木兮就能熟练掌握了。

小秃飞走了，竹林里再一次恢复宁静，听得到竹叶回旋落下的声音。

和他这样躺在，望着竹叶飘荡，或遮盖天幕，偶有白云飘过，时光终于演化成了稍有的宁静。

“木兮，在想什么呢？”大理寺卿的声音，柔柔缓缓的，在大理寺，很少听到这种轻柔，多半都带着高高的冷意和严肃。

也许因为所有过手的案子都是恶劣的刑事案件吧，让人的心也沉重下去了，久而久之，稍有轻柔。

想着想着，木兮睡着了。

大理寺卿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到。

在婉转悠扬的竹林里，进入轻柔的梦乡。

大理寺卿起身在，坐在她旁边，缓缓唱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也不知为何，最近很喜欢这首歌，也就喜欢这两句。

轻风拂过木兮的脸颊，将她的长发吹过来，又一次打在大理寺卿的脸颊上。容若倚着竹子，看她安稳入睡。

相识以来，她都没怎么睡觉。不是忙着查案，就是忙着逃命。

大理寺对她来说，是福是祸呢？大理寺卿并不知道。

木兮小憩了一个时辰，等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黄昏了。抬眼一看，西天的火烧云正灿烂恣意的燃烧。

“醒来的正是时候。”大理寺卿站起来，和她并肩而立，一起看转眼即逝的晚霞。

晚霞一过，天幕便黯淡下来。

“现在，我们可以夜游洛阳城了。”两人走出竹林，放眼望去，身后远山呈现墨色祥和，身前整个城池灯火已经点亮了。

就是这种，初来时所见。

木兮望着大理寺卿，有个想法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了？”大理寺卿伸出手臂，让她继续挽着，如果她愿意。

但木兮没有接过这茬，还是一副有话要说又不方便说的表情……

等待对方会意的时间是漫长的，也许对方永远都不会领会。

其实，大理寺卿是在看她，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他不确定，是否可以，是否该……

“我想和上次一样。”木兮说。

大理寺卿转而一笑，伸出手臂夹着木兮，脚踩竹林，一下子腾空而起，飞了起来，蜻蜓点水一样，所过之处，耳畔有风。

木兮紧紧抱着大理寺卿，等看到灯火弥漫时，她忽然眼眶湿润，这就是一直想要的感觉，想和一个人看万家灯火。

如果身边的人是白隐，也不是多不好，就是不能接受，不想要那种感觉。如果一定有一个人，那他应该是容若。

这一刻，木兮觉得梦想实现了。

和他，看洛阳城的万家灯火。

趴在他的肩膀上，这一次，木兮不想再动了。只想紧紧贴着他的心跳，听着他的心跳，看着远处灯火辉映。

一切都那么满足。

大理寺卿转头，嘴还没动，木兮就用手指堵上：“如果是关于我的体重的，还是别说了。”

“我想问你，要不要去放河灯。”大理寺卿笑笑。

“可以写愿望的那种么？”木兮问。

“嗯。”

他夹着她，在墙壁、夜色里飞檐走壁，凌空御风，走走停停。她喜欢和他这样颠簸着，忽急忽缓。

她又忽然想，时光这样停留也不错。可那样，他会很累吧。

河边要到了。大理寺卿和她平稳落地。

河里，已经有陆陆续续的河灯在水中央轻轻飘荡，每一盏灯上都承载着一个心愿。三三两两的情人，依偎在河边，夜色下，呢喃细语。

“卖河灯了，卖河灯了……公子，姑娘，买两盏河灯吧，许个愿吧，可灵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卖河灯的老太太说道。

“我要粉色的。”木兮指了指。

“好好好，姑娘有眼光，这纸是桃花染色做的，遇到水就像桃花开了一样，可光彩鲜亮呢。”老太太拿了一个给木兮。

“公子要哪个？”老太太接着问。她可不想错过好生意。

大理寺卿觉得自己和河灯两个字根本不沾边，更别说放河灯了。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还会有这种小儿女的心情……

此刻好像自己不是自己，却滋生着一股淡淡的喜悦，从内向外蔓延开来。

“水蓝色吧。”大理寺卿看了看。

“有眼光。”老太太赶忙拿下来，又给他们纸笔，“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河神很灵验的，据说两个人一起求姻缘很准的。别怪我老太太多嘴，我看的人多了，觉得你们两个呀，有缘分。”

木兮和容若两人没说话。

来到一边，提笔，想着写什么。反正写什么没人看见，木兮也不怕自己那丑字献丑了。

大理寺卿放下老太太的笔，从怀中拿出一根炭笔，正是木兮制作的那种，在河灯上写下来一句什么话……

木兮也改用炭笔写了几个字：木兮和容若。

没有别的了。

来到河边，点上河灯，他们在河水中缓缓随着水波往江心行进……

一直到看不见。

他们谁也没有问对方写了什么。

“洛阳夜色真美，我们每个月都出来一次好不好？”木兮央求着。

“好。”大理寺卿极具耐心，“那每个月都要放河灯么？”

“没有那么多愿望，一个就够了。”木兮看向河面，从此这条河承载了她的一种心情。

忽然，远处聚集了一些穿官服的人。

“就是这，就是这！”

“让开，让开——”

那声音听着好生耳熟，抬眼一看，正是裴少卿领着几个捕快来到河边，周围立刻围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