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林虎表心迹,梦儿谈过往(1/1)
穿好以后,缓缓的朝着门口走去,王熙梦这才松了口气,打算穿衣服起床,却发现炕边仅有一套中衣。
正犹豫该怎么办时,兰韵去而复返,手里还抱着她昨日的衣物。
兰韵将衣服递给她,身体依在墙上,笑着说:“妹妹,你待会儿可得好好感谢一下漠县尉,若不是他呀,妹妹如今怕是已经香消玉殒了。”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得感谢我家公子,若不是公子昨日要来这里巡视,漠县尉也不会跟着来,自然也就救不了你了!”
王熙梦已经穿好了衣服,落落大方的回答:“还请姐姐带路。”
兰韵带着她过去时正好赶上用早食,王熙梦一见姜回眼泪就掉了下来,啜泣着说:“谢大人搭救之恩。”
姜回抬头解释:“并非本官救的你,你谢漠县尉吧!”
王熙梦扭头朝漠远道谢,说完又对着姜回恳求:“小女子有一事,想求大人。”
“何事?”
王熙梦踌躇道:“小女子听闻大人不日将赴齐州上任,小女子不才,曾读过几天书期,对齐州的风土人情也有所了解,想投身于大人跟前效力,还望大人收下小女子。”
姜回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人才她自然是喜欢的,可这孩子也太特殊了些。
王熙梦见姜回不语,有些着急的问:“大人可是觉得我年纪小了!我明年十月便及笄了!”
姜回无奈道:“非也!我为什么不答应,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王熙梦,颓废的低下头,喃喃道:“小女子知道了,劳烦大人派个人送我回去吧。”
新亭。
枝娘子面色苍白,眼下青黑,双目无神的坐在炕上,突然听见门口动静,眼里飞快的爬上一抹希冀,见到推门而入的人,那抹希冀又很快消失。
面色疲倦的林虎,看着炕上仿佛一夜之间就枯萎的人,心疼不已:“枝娘,别太担心了,按照梦儿的脚程走不远的。”
“我们在近处没有找到人,很有可能她是被人救走了,我托人往外面找了,你别太担心,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关切的语气让枝娘子满腔的不安找到了宣泄的口子,低声啜泣着说:“都怪我,都怪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用!”
“没能把梦儿生成个男儿,让她空有一腔抱负却无法施展,还要被我这个没用的母亲拖累!”
“以她的性子,若不是担心我没人做伴,早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如今却被我拴在这方寸之地。”
“我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就要从炕上起来,林虎一慌,手忙脚乱的把人抱在怀中,安慰:“我在!我在!我陪着你!梦儿年轻有抱负是好事,她想做什么,你让她去便是,我陪着你!我陪着你!”
枝娘子一愣,随即趴在林虎结实的臂膀上,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她是个母亲,她如何不希望女儿过得好呢!
可在那四方天下长大的她,从小被教育相夫教子的她,除了讨好男人别无本事的她,连被打都不敢还手的她。
逃到漠州已经花完了她毕生的力气,哪怕离了那么远,哪怕她真正的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她的灵魂和身体却依旧被那四方天所束缚。
她无法理解女儿心中的抱负,在她的认知里只知道,若是女儿就这样跟着一个男人离开了,女儿今后在夫家的生活不会好过。
因为她不知道这世上,女子除了嫁人还有别的活法。
林虎虽是个莽汉,心却不粗,待到枝娘子情绪缓和下来,他才温声道:“我知道你和梦儿不是寻常人家的出来的,但是你们既然逃到了这儿,想必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今你们已经在漠河入了籍,大可在漠河潇洒的过日子,这天下那么大,有心寻个人尚且要些时日,若是无心,怕是一辈子也遇不上。”
“若是不幸遇上了,我林虎在前面顶着,绝不退缩,除非踏过我的尸骨。”
林虎还想说话,却被一道娇俏的女音打断:“哟,互诉衷肠呐!”
枝娘子慌忙从林虎怀里出来,看向门口的王熙梦,眼泪又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林虎怀里一空,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凑上去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先去休息,我看着梦儿。”
王熙梦也推了她一把,说道:“母亲,您快去休息吧!”
一宿没睡的枝娘子没有推辞,进屋休息去了。
王熙梦搬了两把椅子,放在屋檐下,和林虎一起坐在屋外吹冷风。
半晌,林虎才吱声:“梦儿,你母亲她很心疼你,她…”
林虎话还未说完,王熙梦就开口打断了他,:“我知道,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我比谁都了解她。”
“林叔,你喜欢我母亲么?”
林虎一张脸快速涨红,结结巴巴的说道:“喜…喜欢!”
王熙梦却恍若没有听见他的回答,自顾自的说:“我母亲其实是个苦命人,她是齐州的一个小家族的庶女,按照她们家的惯例,庶女多会给人做妾,或者嫁给一些更小的门户做当家夫人。”
“我母亲原本是定给了一个开山货铺子的,若是这样她这一生可能也会平平淡淡的过去。”
“可惜她运气不好,与王家定亲的嫡女得了病,去世了,她家中怕失了王家的关系,便让她替嫡女嫁了过去。”
“可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从小就被当成妾培养的她,学的也不是正经本事,和正儿八经教养出来的嫡女,差距太大了。”
“嫁去不过三月便被发现了,原本她是要被打死的,好在有了身孕,生下了我,好歹留了条命,我运气似乎要好一些,自打出生就格外受嫡出大娘子的喜欢。”
“我娘的日子也就好过起来,至少八岁之前,我是一直以为她日子好过的。”
“后来才知道,她那里是日子好过,她只是能忍,被打了也只是自己藏着,从不叫我看见。”
“越长大,我就越知道她的日子有多艰难,去年大旱,我劝她趁着混乱离开王家,她不敢,我威胁她我要独自离开,她便二话不说收拾细软便跟着我来了漠河。”
“所以我很清楚,她心疼我,昨日的事情是我欠考虑,今后我不会再这样乱来了。”
“就这样在这儿陪着我母亲,等我长大了再寻个夫家,生两个孩子,让她帮着我带,也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