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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 章 再次相逢飞雪中(1/1)

“刘姑娘,你准备何时动手?”吕宫徵强抑内心的震撼,尽量平静地说道。

“不急,现在还没到与朝廷兵戈相向的时候,眼下更重要的是抢到五块碎玉。碎玉三百年一合,目前正是碎玉合五为一的时候,只要我们将五块碎玉抢到手,合五为一,就会练成至高无上的绝世武学:斩天。斩天一出,赵家的惊天一棍便无足挂齿,一切阻拦便会迎刃而解。”刘夭桃说道。

刘夭桃的话让吕宫徵内心又是为之一震,这样看来,关于那五块碎玉的秘密,麻衣神算教也早已知晓:功可斩天,人可长生!千年以来由比引发的血雨腥风,麻衣神算教肯定也参与了其中。而眼下的局面是,没有了柴家的斩天一刀,赵家的惊天一棍取得了优势,天下无人可挡,强势如刘采薇、刘夭桃,乌鸦等人,都只有退避三舍的份,而拥有破天一石的石家、云笈七签的蓝家则是赵家的传统盟友。所以,要想在武力上压制赵家,炼成斩天是唯一的选择。

“刘姑娘,如果我们没有抢到五块碎玉,那又该如何应对?”吕宫徵说道。

五块碎玉之争,云谲波诡,归属难料,赵家有蓝家、石家相助,实力上明显占优,虽然石傲世已死,但石飞燕尚在,并且她还融合了她的远祖盘王的强大灵魂,一旦她冲破了乌鸦的死亡绝咒,冲出盘王洞并与赵家结盟,那将是左右五块碎玉归属的决定性因素。

“放心,就算抢不到五块碎玉,我一样去抢赵家的天下。”刘夭桃说道。

“赵家立国刚刚百年,如日中天,要从赵家手中抢走他的天下,你有多大的把握?”吕宫徵问道。

“七成。”刘夭桃说道,“赵家王朝不弱,但是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就算现在兵戈相向,我亦七成的把握赢得最后的胜利。”刘夭桃说道,仿佛心有沟壑万千,手握雄兵百万。

“你为什么敢这样说?”吕宫徵说道,心中有疑虑万千。

“首先,赵家得国不正,他是篡周自立,虽然建国百年,但天下之人鄙其行径者大有人在,镇西王乌鸦就是其中之一。”

“其次,自太宗皇帝赵光义烛影斧声弑兄登上九五之尊后,由于赵光义是一个文人,当上皇帝后立即推行重文轻武的政策,近百年以来让整个赵家天下养成了一个重文轻武的社会风尚,纸醉金迷,人人贪图享乐,整个国家都失去了血性。”

“第三,赵家立国百年,看似春秋鼎盛,如日中天,实则已腐败不堪,文官贪财,武官怕死,一旦战事一开,必然溃不成军。”

“第四,吏制腐朽,贪墨成风,买官鬻爵成为风尚,整个社会都矛盾日益激化,已有星火燎原之势。”

“第五,国库无毫厘之储,御厨无隔夜之粮,大厦将倾,民不聊生,一旦开战,原本濒临饿死的民众必然趁机作乱,只要我们登高一呼,应者必然云集。有此五点,这一战,我说有七成胜算,并不为过。”

刘夭桃轻言细语,娓娓道来。

刘夭桃的话再次掀起了吕宫徵心中的波澜,令他对她再一次的刮目相看。

刘夭桃小小年龄,武功修为之高,让前一辈中的第一人赵宗晖都拿她没办法,再听到她今日一番言论,吕宫徵发现她的政治手腕,军事谋略还可以令天下男子汗颜,她那明察秋毫的眼光,洞若观火的远见,足以让她的对手寝食难安!

刘夭桃瞧了一眼被她的一番话惊得呆若木鸡的吕宫徵,接着又说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凡天下事,必作为贽。就算他赵宗晖有三头六臂,没有钱,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你说的没错,没有钱,他赵宗晖注定要成为一个怨妇。”

吕宫徵肃然起敬,由衷地说道。

“我说了这么多,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刘夭桃说道。

“有。我唯一想说的就是,感谢上天,你幸好不是我的敌人。”

吕宫徵说道,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感。

“别把自己看得那么轻。在我看来,赵宗晖只是我一时之敌,而你,则有可能是我一生之敌。”刘夭桃说道,古井无波的脸上却有着几分肃然。

“我不会成为你的敌人,一则不想,二则不敢。”吕宫徵连忙说道。

“好了,我做的菜你已尝过了,我泡的茶你也喝了,我教的金山,你也看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该着手去办了。”刘夭桃说道,说话的时候扬着小手略一挥动,金山隐去,地面上升,片刻之后便重新回到了茶室之中。

走出天机阁时,便看到了容落雁和柳依依两人在天机阁的门口外等着。

柳依依一见到吕宫徵出来,两只酒窝便出现在她的俏脸上。但容落雁一脸冰霜,似乎极不开心。

吕宫徵心里不安起来,柳依依好蒙,但容落雁何极聪睿,想蒙她却是不可能的。

唉,该来的终将会来的,只有如实交代,要打要骂,任她容落雁处理好了。

一回到别致小院,吕宫徵便主动将如何欠了刘夭桃二千万两银子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并将刘夭桃与自己合作的事情也说了出来,没有隐瞒半点。

“原来是这样,那她刘夭桃简直是太欺侮人了。”柳依依听后嘟囔着说道。

容落雁听了,脸色渐渐变得好看起来,欠钱的事虽然令她生气不已,但好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牵扯的只是冬雪,没有和刘夭桃有任何关系,容落雁心中担心的,是吕宫徵与刘夭桃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

“镇王西我已经和他会过面了,与麻衣神算教通力合作事应该没有问题,想必镇西王也明白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不会坐视麻衣神算教先被朝廷剿灭,让朝廷有各个击破的机会。”容落雁说道。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见镇西王,我好将与麻衣神算教合作的具体事情与镇西王商量好后定下来。”吕宫徵高兴地说道。

“只要有镇西王和麻衣神算教做后盾,皇帝便拿你没办法;如果抢到五块碎玉练成斩天神功,鬼谷子也拿你没办法。只是我不明白,刘天桃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她要屠杀上百万人,为你顺天补命;还要将打下的万里江山分你一半!”

容落雁说道,秋水似的双眸定定地望着吕宫徵,仿佛想要看清他身上那不为她所知的秘密。

“是啊,她刘夭桃为什么对你这么好?都快赶上我和姐了。”柳依依听了容落雁的话,若有所悟地说道,煎水明眸也望向吕宫徵,似乎要让他给她们一个说法。

“我也不知道啊。也许她看上的,就是我的乌风流这个冒牌的身份。”吕宫徵有点无奈地说道。

“不可能。”柳依依不相信地说道。

“是不太可能。”容落雁说道,“唯一可以解析的是,她刘夭桃给你的她认为她随时可以拿回去,包括你的一切,甚至是生命。”

“啊!那我们还要不要与刘夭桃合作?”柳依依担心地说道。

“合作,为什么不合作?她刘夭桃想拿走属于我们的那份,那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容落雁说道,言语之中有着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自信。

容落雁的话给了吕宫徵一种极大的安慰,她的话仿佛一支定海神针,让他内心那片波澜壮阔的苦海,一下子变得风平浪静。

是啊,我有容落雁呢,没有必要怕她刘夭桃怕得要死。

收拾好心神,吕宫徵和容落雁、柳依依三人便去了丐帮的零陵分堂,见到了那个蒙在鼓里视他为亲生儿的镇西王乌鸦。除了刘夭桃为自己顺天改命一事隐瞒了下来,其他的吕宫徵都详细讲了一遍。

乌鸦静静地听吕宫徵讲完后,又默默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方说道:“麻衣神算教开出的条件还算公道,同时也说明了他们是有合作的诚意,这件事情就按你与刘夭桃约定办理。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抢到五块碎玉,练成斩天神功。斩天一刀是惊天一棍的克星,赵家若失去了惊天一棍的倚仗,那就不足为虑了。”

“父王,五块碎玉,到底散落在哪些人手中?”吕宫徵问道。

“当年,天下十大高手聚集在少室上袭杀王壶公,那块铭有斩天和长生秘密的美玉被炸成五块,武林中五大世家各得一块。据为父所知,蓝家庄蓝彩衣手中有一块,风雨山庄的石飞燕手中有一块,麻衣神算教刘采薇手中有一块,前宰相吕无求手中有一块,加上为父手中一块,正好五块。”鸟鸦说道。

“从这些人手里抢玉,只怕不那么容易,尤其是石飞燕,她现在还困在父王您的死亡死亡绝咒之中,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吕宫徵说道,有着一种明知山有虎,奈何虎山行的无奈。

“石飞燕还困在死亡绝咒之中,如果没有人帮她破了我的死亡咒,她若不能将盘王的全部灵魂融于一体,一辈子都可能出不了盘王洞。但我们只要做好了一切准备,则可以进到盘王洞内抢她手上的碎玉。”乌鸦胸有成竹地说道。

“前宰相吕无求的儿子吕怀人一家,在十八年前莫名其妙地被朝廷满门抄斩,吕家的那块碎玉只怕落到了朝廷手中,要抢到这块碎玉,只怕要大费周折。”这时,容落雁开口说道。

“不,吕家的那块碎玉已经落到了为父手中。所以,为父手中已经有了两块碎玉。”乌鸦说道,说罢双目如炬,看向了吕宫徵。

“吕家的那块碎玉怎么会落到父亲的手里的?”吕宫徵问道,脸上有些兴奋,心中有点奇怪。

“十五年前,吕无求以碎玉为赌注,与为父相约生死一战,结果他死在了我的死亡绝咒之下,碎玉也落到了为父的手中。乌鸦收回注视的目光,语气苍凉地说道。

也许,他和吕怀人之间的那生死一战,让他想起了诸多旧事。

“父王手中有两块碎玉,刘采薇手中有一块碎玉,那收集五块碎玉就好办了,只须从蓝彩衣和石飞燕手中抢来另外两块碎玉,此事就行了。“吕宫徵说道,内心深处涌上一种难言的冲动。

“没错。你去和刘夭桃说,我们两教合作抢玉,待五块碎玉到手之后,两家共亨。”乌鸦说道,黑色面纱之下的目光已神光尽敛,语气也变得古井无波。

走出朝阳岩,吕宫徵和容落雁、柳依依三人沿着潇水向北而行。

时季已过年终,还有数天便是元宵佳节,沿江的路上挂满了花灯,夜色四合,华灯初上,凛冽的寒风将花灯吹得下下摆曳不定,灯光照射在水面上,反射出散星碎玉一般地光芒。

沿着潇水河徐徐而行,穿过西山,跨过愚溪,来到了柳子庙前。

雪还在下,纷纷扬扬,如杨花,漫天飞舞,似柳絮,迎风飘扬。

雪,越下越大,站在柳子渡口,望着眼前的一切,似画,让人回到了二百多年前柳宗元的时空,仿佛看见,官场失意的柳宗元,在一个大雪飘飞的黄昏,一个人身穿蓑衣,戴着斗笠,孤独地站在这里,写下了注定传唱千年的绝句:

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江中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触景生情,悼古怀今,吕宫徵的心嗟叹不已,但又是这一时刻,他的内心莫名其妙地涌上了一阵心悸!

这种心情,与他和刘夭桃在汴京街头于大雪纷纷之中,与哲宗皇帝及赵宗晖两人不期而遇时所产生的那种心情,如出一辙,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种强烈的不安袭向了吕宫徵的心头,他的目光不由得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吸引,引他向着柳子庙对面的渡口望去,于大雪纷纷之中,潇水对面的渡口,有一男两女并肩而立,那个男子正在与他隔江而望!

时空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汴京街头,感觉是那么地诡异。

不过吕宫徵还是辨出了其中的差异:这是在零陵,不在汴京,身边的人是容落雁和柳依依,不是刘夭桃。而哲宗皇帝的身边也不是让人恐惧的赵宗晖,只是两个体态婀娜、丰姿绝世的女子。

哲宗皇帝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零陵?

于心悸和不安中吕宫徵想到了这个问题,但百思不得其解。

思绪,在那不安的心情中,乱如麻纱互缠。

容落雁和柳依依也感觉出了吕宫徵的异常,两人不约而同一左一右地站到了他的身边,这多多少少让吕宫徵心中的悸动和不安,稍稍平静了下来。

隔江而望,江这边三人,江那边三人;空中,有万朵雪花飞舞。

许久。

仿佛定格了的画面终于有了动静,哲宗皇帝与那两个女子转身离去,一雄伟两绰约的三个背影在大雪纷飞的背景中渐渐消失,世界一片寂静……

心悸消失,不安退去,吕宫徵心头不由得一松,同时闪过一丝得意,那个万万人之上的皇帝,在两次与他不期而遇中,都选择了悄然而退。尽管在他心目中,自己或许就是那条路边的野狗,但只要他敢惹事,自己就敢咬上他一口!

我是疯狗我怕谁?

回到别致小院,吕宫徵的心情便大好了起来,回家的感觉,真好。

似倦鸟归林,似船至码头,一切的风尘倦意,一切的辛酸苦难,就在吕宫徵进入家门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外面天寒地冻,院内春意正浓。小别犹胜新婚,缠绵只恨夜短。

几番彻夜长谈,犹觉情意未尽。

床榻之上,容落雁吹气如兰,娇喘微微,柳依依春光满面,神魂皆醉……

风景这边独好,应是风月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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