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林璋，栖月？（1/1）
“若殿下是找那位使出残碣针的人与影堂的关系，琼心阁已有结论。”
上官川穹似乎对殷朔的事十分关注，殷朔盯了半晌，忽然问:“阁主刚说期待本王许久，莫不是早就关注本王。”
上官川穹不言，只是笑笑说出怀王谋士甘肃的来历。
甘肃曾是楚人，救过流亡到楚的前影堂医师，医师受残碣针发作影响命不久矣，弥留之际将残碣针的打入方法及一套全新的针交与不遗余力照顾他的甘肃。
医师原本的目的是希望他能想办法破了这狠毒的招数，却不想看错了人。
甘肃为人奸诈，见医师装束不凡才施以援手，实则就为捞点好处，因而他拿到残碣针后从未考虑过遂医师遗愿，只是满心满眼地想让仇人痛不欲生。
他的仇人正是楚太子玄感和温予舒。
原来甘肃曾自荐太子府，但却因为种种原因被楚太子驱逐。
“殿下若想知道内情，问问府上小公子便是。”上官川穹意味深长。
殷朔瞥一眼，上官川穹耸耸肩无奈道:“不是琼心阁不愿查，只是你家小公子做事狠绝，当时犯事之人尽皆处死，如今想查也查不到了。”
“话说这位温予舒还真是一人千面，既是翩翩书生郎，又似黯月一把刀。”
“只是这么有趣的人儿现如今竟潦倒落魄，一身容华风骨被摧残践踏至极，真是可惜可叹。”
上官川穹坐不端正，将宽袖撩起斜倚脑袋，轻呷一口酒，转转盖碗，对温予舒很感兴趣。
感叹半晌他又转移了目标，开始盯着一只误入杯中的小飞虫。它在深不见底地酒中盘旋挣扎，眼看就要沉入深渊。
忽然上官川穹动了。
一只犹如神明的巨指从天而降，托着渺小如尘的飞虫离开致死的巨浪。它抖抖沾水的翅膀，颤巍巍地迎着夕阳飞走，披上一层金光。
上官川穹喃喃道:“还真是好命，不是谁都有这般运气的。”
也不知在想绝处逢生的小虫，还是受殷朔全力庇护的温予舒，亦或是想到自己。
殷朔却是不悦旁人评价。他蹙眉要求:“温予舒的事你不用去查，倒是把怀王盯紧了。”
“殿下放心，怀王身边谋臣和朝中重臣往来诸事，琼心阁早已办妥，不日便将名册送至府中。”这话却是侍立在旁的林璋所说。他一直一言不发，只是提到怀王才插话。
上官川穹笑笑:“殿下有所不知，怀王处情报一向都是林璋负责。”
殷朔点点头，视线落在林璋身上。
他五官并不出众，声音也同样，如若放入人群，必然泯于大众，是探听情报的最佳人选。不过，他周身还是隐隐透出些雅气，与这张让人记不住的面孔不甚相配。
殷朔有些奇怪，又盯了几眼，没看出异常才略过，方对林璋说:“林公子未雨绸缪，殷朔谢过。”
林璋忙躬身道不敢。
殷朔算看出来了，琼心阁做足了准备，只等他上门，这般瓮中捉鳖的架势是摸准了他有朝一日定会走上夺帝之路。
殷朔走后，林璋果然道:“殿下总算来了，我们做的一切终于能派上用场。”
他的声音如泉水叮咚，甚是悦耳，竟是在殷朔面前改换了声线，现如今越发与平平无奇的面容不搭。
上官川穹扫一眼，“换回来吧。”
林璋将易容的面具取下，再抬头时赫然是一副秾丽浓艳的容颜，林璋那副平平庸庸的容貌覆在其上当真是玷污这般绝色之人。
如果殷朔在旁，定能认出——他就是京城琴技无双、备受追捧的栖月公子。
栖月公子以病体也由几次拒绝教坊司招募，只屈居于赏曲听乐的三星坊内，时不时就得去京郊的庄子养病，很是低调。
谁能想到这位只尊风花雪月、端得是冰魂雪魄的绝美琴师竟隶属于琼心阁。
上官川穹面对天地之差的容貌，丝毫没有改变神色。他走近几步，忽然啪的一声重重扇在这张惹人怜爱的脸上，白皙的肌肤瞬间泛红，印上了粗暴的五指痕迹。
栖月连眼睛都未眨一下，显然习惯被这样对待，只是低垂着眼角，等待训话。
上官川穹打完后厉声道:“殿下盯着你看了好几眼，这不是林璋能够做到的。你好好想想哪里惹他注意？”
栖月低声回:“气质。”
“你既然知道还犯？明日自到千巧那领罚。”
“是。”
上官川穹见他认识到错误，叹口气递上伤药:“你若想替全家复仇，就不能有丝毫疏忽。这事看似小，但殿下何其敏锐。他虽然是武人出身，却心细如发，观察细微，你若大意，定会被他发现端倪。”
栖月抿抿唇不解:“可是我们与殿下站在一条船上，便是知道了有何妨。”
“以后无妨，现在却不行。栖月腌公子病了这么久，也该回京了。”上官川穹淡淡说。
“阁主需要栖月做什么？”
上官川穹抄起最后一点酒，喝完道:“温予舒。”
“殿下对他好得很，但他毕竟是楚人，殿下虽信，我却不信。”
栖月明白了:“回京后栖月找机会与他结交。”
“你认为该如何结交？”
“户部侍郎公子纠缠栖月许久，让他看到栖月被迫屈服于权柄的样子，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想必会施以援手。”
栖月这般设计侮辱自己都没有丝毫怨怼，说话时漠然如雪，昳丽的面容泛出冷霜。
上官川穹却哂笑:“你太过小看温予舒。”
栖月的手指紧了紧，垂眸半晌又道:“太常寺相邀赏曲，栖月有几处不解，特上门求教。”
上官川穹这才将略微失望的眼神收回，轻轻挪开视线，“你与温予舒相交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可露出真实目的，他聪明绝顶，你若带了其他心思，他一眼便知。”
“当好你那个病弱的无双公子，没我命令不许试探。”
栖月的手指紧紧绞着衣角，低声应是，上官川穹这才挥手让他离开。
夕阳余晖渐渐落下，荷塘也陷入漆黑的沉睡中，上官川穹陪着这一方碧绿日日夜夜……